这么想着，果然就觉得呼吸有些困难，整个人比刚才更加痛苦了。
船下的水声感觉虚虚实实，眼前也不复清晰——糟糕透顶了……
明在挪了挪身子，只感觉体内一阵热流涌动，跟着那血腥味就更加粘稠恶心了一些。
她又躺了会儿，直到疼痛并没有削减反而变本加厉的时候，她抬手，在阮清渊跟她的这个房间隔板上敲了敲。
她使不上什么力气，但坚持着一下接着一下敲，然后，这间房间的小门便被阮清渊推开了。
来的还算快。
朦胧泪光中，明在看见阮清渊淡然的神色大变，眉眼里霎时一抹骇色——
他应该是看见血了……
“明丫头！”阮清渊冲过去，凑近了将阮明在打量了个遍，神色愈冷，“怎么回事？！”
“四……四哥……”明在抬手，去拽住阮清渊的手指头，示意他坐下。
“我……明在……可能要……死了……”女孩子的脸已经满是泪痕，冷汗直出，一张脸毫无血色，让阮清渊不得不怀疑，她刚才说的是真的。
可是！那怎么能是真的？！
他无法想象也不敢想象！
“我问你，刚刚发生了什么？”阮清渊作势便要去把脉，却被明在反手握住，她掌心是热汗，还带着血，覆在他的手上，莫名让人心头一紧。
“四哥……我真的……要痛死了……”阮清渊在旁边，明在哭的更加热切，“真的是要……痛死了……”
“你先让我看看。”阮清渊的眸色一暗，现在是晌午，方才除了他和行醉，这三个都睡觉了，他在房间里读书，应该不会是有人暗害，否则以他的敏锐性警惕性，他一定会察觉到的。
那么，明在这般，又是否是她自身体内出了问题？
就像……就像他身有蛊毒一样！
想到这里，阮清渊更是有些慌乱，然而明在还在强撑着道：“四哥……怎么办……我还没活够……我的学还没上完……还没好好孝敬祖父……避暑山庄还没到……阮城我是回不去了吗？还有啊……四哥……明在不舍得离开你，可是四哥却是遂心了……你不用再照顾我一辈子了……我一辈子就这么短了……”
“把嘴巴闭上。”这话怎么越听越不舒坦？什么叫“一辈子就这么短了”？
胡话！
“看……我都快死了，四哥还凶我……”
“先不要讲话了。”阮清渊耐着性子，温声哄着，将明在的手轻轻拨开，覆上她的手腕。
“四哥……”明在红着一双眼，十分可怜地看着阮清渊，她不会真的再也见不到他了吧？
这般想着，不禁悲从中来，连同身体里的疼痛也顾不上了。
谁料阮清渊的神色又变了变，看着明在，脸上浮现难得的异色，细看呢！那耳垂还有些红晕……
“明丫头……”
阮明在已经不想说话了，她沉浸在自我构筑的悲伤里，目光空洞，直到阮清渊喊了一声，她才回过神来。
“嗯？”
“各科第一是怎么来的？”他松开女孩子的手腕，看着自己手上被蹭上的血，哭笑不得，“自己把脉都不会了么？”
“嗯？”明在转了转眼珠子，她怎么觉得，四哥不关心她的死活了呢！还有闲心问她这个！
“这是来了月事。”
阮清渊咳了咳，别过眼光，没成想他这十九年来，还能遇上这种事情。
并且，让他撞见自己一手养大的女孩子的初次月事，这感觉总有些……奇怪和奇妙。
“啊？啊？什么？四哥说什么？”明在动了动，似是有些没反应过来，在被窝里动了动，歪着苍白的一张小脸儿，扯着笑。
“我说，你这是来了月事。”阮清渊看着明在的眼睛，一字一顿，此时也不觉得尴尬了，拍了拍明在的脑袋，恢复温柔，“女孩子十二三岁的时候初来月事，这点常识也不知？”
这下，明在听清楚了。
随后“刷”地一下红了脸。
天哪！是来了月事呀……
阮清渊就看见，女孩子将被子一下子拉过自己的头顶，躲在被褥里闷声闷气地问道：“那……那那……现在如何？”
哎呀！真是丢人呢……
这可把阮清渊问住了。不是他不知道怎么办，而是这船上也就长命一个女孩子，还是个身体弱的，多半也没有卫生带的，可是就这么任凭下去……未免也太不舒服了一些。
“我去让行醉停船，你先躺下休息，把被子盖上。”阮清渊扶着阮明在躺下，隔着被子将手掌覆上明在的小腹。
“舒服！”明在贴着被褥，感受着小腹传来的温热，终于有了些笑意。
阮清渊这才出了船舱，正想着去跟行醉说停船靠岸的事情，便见一名红衣女子从后面的一艘船上，越波而来。
那船，跟他们的船一模一样，船头，士兵林立。
那女子，红纱遮面，红带束发，红衣似火，红瞳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