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华山派一行人就离开了福威镖局,开始回转华山。
其实距离昨天晚上事情结束到现在,也只是过了几个小时,这点时间,众人根本没有时间睡觉,几乎都是在整理行装,好在都是习武之人,一日不睡也没什么关系。
而且在听陆跃说了这么多秘闻之后,哪还有人睡得着?一个个都面带兴奋,小声和旁边的人谈论着什么,不时露出憧憬的神色。
不过作为华山掌门的岳不群却是一直沉着脸,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不过他倒是没有阻止门下弟子谈论这些事,只是严禁在有人的时候说起,以防泄露了消息。
而陆跃既然已经重归山门,自然也是一起上路,不过他入门时间本来就不长,之前还失踪了那么长时间,众人大都与他交情不深,因此虽然对他的剑法和经历很是好奇,却一时没有人搭理他。
陆跃倒也不以为意,乐的清闲。
华山距离福州虽然甚远,但众人都身怀武艺,行程不慢,他估算了一下速度,预计不用十天就可以到达华山。
陆跃摸了摸下巴,突然看向人群中的几辆马车——华山派门下虽然大多都是男的,但女弟子倒也不少,即使是江湖儿女,不拘小节,但还有的避讳还是有的,况且还有一个身体手上,行动不便的林平之,因此带着几辆马车。
林平之昨天被陆跃打晕之后,一直到现在还没有醒过来。
“不过睡了这么长时间,也差不多了吧?”
陆跃自语一句,靠了过去,在车旁说道:“师姐?林师弟醒了吗?”
马车窗帘动了动,露出一个清秀绝俗的面容,正是岳灵珊。
“陆师弟?哼!你还有脸说,怎么下那么重的手,小林子到现在还昏着呢!”
陆跃微微一笑:“当时情况紧急,实在没有时间解释,望师姐见谅。”
岳灵珊脸上一红,哼道:“要我见什么谅,你打伤的是小......林师弟,又不是我,要陪不是,该向他才对。”
陆跃哈哈一笑,知道她与林平之虽然现在已经很是亲密,但还没有挑明关系,脸上有点挂不住。
不过他也没有多加打趣,笑过之后,脸色一正:“师姐,我与林师弟虽然相交甚早,如今又是师兄弟,但毕竟是我毁了他家的辟邪剑谱,以防日后产生嫌隙,有些话,还是现在说一下的好。”
岳灵珊皱了皱眉:“陆师弟多虑了吧?小林子并非不明事理的人,只要向他说明前因后果,想必他是不会怪你的。”
陆跃微笑不语。
岳灵珊疑惑的看了他一眼,随后面露恍然:“你是还有别的事要和他说吧?怎么?需要我避嫌?要赶我走?”
陆跃摇头笑道:“师姐说的哪里话,我可不敢......不过此事和林师弟的家事有关,我的确不好在别人面前提前,不过若是师姐真的想知道,到时候只需问一下林师弟,他难道还会不说么?”
岳灵珊哼了一声,不过脸上却是露出了一丝笑容,没有说什么,放下窗帘,跃出马车,去了宁中则几人身边。
陆跃向那边看去,只见岳不群向这边看了一眼,随后就转过了头,似乎没有理会的意思。
陆跃微微笑了笑,转身进了马车。
马车之内,林平之正平躺在里面,胸口处固定了几块木板,看来之前邓八公的那一鞭,果然打断了他的胸骨。
陆跃打量了他一眼,发现他呼吸平稳,应该没有大碍,就坐到一旁,默默练气,等着他苏醒。
陆跃估计的没错,林平之果然快醒了,在他坐下还没半个小时,就见他眼皮微动,缓缓睁了开来。
林平之睁眼之后,脸色茫然,似乎还没搞清楚状况,向四周看去。
不过当他看到身边的陆跃之时,却是瞳孔猛地一缩,迅速清醒过来,随后身体一动,就想起身。然而他却忘了自己胸口的伤势,牵扯之下,剧痛传来,他顿时发出一声痛呼,又倒了下去。
陆跃看到这一幕,微微一笑,说道:“林师弟,你受伤不浅,还是不要有什么剧烈动作,躺着静养为好。”
林平之冷冷的看着他,并不说话。
陆跃也不以为意,继续道:“昨日不得已之下,出手打晕了师弟,是我的不是,为兄再此向说一声抱歉,不过在你晕过去之后,又发生了不少的事情,同样与你林家有关,我估计你应该会想知道,所以我在这里等着师弟苏醒,好给你讲述一番。”
林平之脸色一动,眼中出现了一些波动,但依然没有开口。
陆跃笑了笑,随后将昨夜发生的一切娓娓道来,包括他所说的一切。
最后。陆跃从怀中掏出了一块布匹,正是他当时斩下的那一部分袈裟,向林平之递了过去:“这就是你林家先祖在辟邪剑谱上的留言,我虽然毁了剑谱,但这一段却给留下来了,一切前应后果都在其上,你好好看看吧。”
林平之挣扎起身,别靠在车壁上,伸手接过,慢慢抚摸,低头看了起来。
只见他手越握越紧,身体也微微颤抖起来,过了半晌,突然猛地抬头,向陆跃吼道:“剑谱都被你毁了,留下这东西有什么用?”
说着,右手一挥,就想要将这段袈裟扔出去。
不过临到窗前,他最后还是停下了手,到底是没有扔出去。
而被他这么一吼,顿时惊动了车外的人,随后众弟子的交谈声迅速消失,周围转眼就安静了下来。
陆跃注意到了这一点,却没有在意,淡淡的看着林平之,说道:“怎么不扔了?”
林平之颓然的放下手,低头沉默不语。
陆跃淡淡一笑:“这毕竟是你林家祖传之物,若真就这么丢了,那我倒要看不起你了。”
林平之喃喃自语:“就因为这么一本剑谱,我林家满门被灭,仅留我一人存活,到头来,竟然被毁了?”
“既然这剑谱害的你满门被灭,毁了岂不是正好?”
林平之抬头盯着陆跃,狠狠道:“那我父母之死,还有什么意义?”
陆跃看了他一眼,说道:“你是这么想的?我还以为你会对这剑谱恨之入骨呢!”
“我的确恨,不过这剑谱是我林家之物,我为何要恨?我不恨剑谱,恨的是那些为了这本剑谱而杀我父母,害我家门的人。我最大的愿望,就是用我林家的辟邪剑法,将那些强盗碎尸万段......可如今,连这一点念想,都被你毁了。”
林平之低头抽泣:“你为什么毁了它,你有什么资格毁了它?”
陆跃哼了一声:“这剑谱本来就是从我华山传出去的,我身为华山弟子,怎么没资格?”
林平之只是低头抽泣,并不答话。
陆跃看着林平之不断颤动的身体,皱起了眉头,过了一会,才慢慢道:“你真的这么想练辟邪剑法?若你真的下定了决心,倒也不是没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