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过了短短三日,离越被下诏,借着办事不利,有碍皇家威严之借口,着其闭门思过,罚俸半年。
又让御史中丞借机弹劾历王手下太尉,皇帝正好将太尉更换成太子手下之人,削弱了历王手中武将实力。太尉为最高武职,统领诸军,负责各级军官的任免与考核。此次大离国规与他朝不同,亲王不需前往封地,他们以郡为守管理各州郡,把偌大离国分为数个郡县,郡以下置县,县以下置乡,乡以下置亭,亭以下置里。所以各大亲王不管权利再大,对地方是威胁不到的,只对在朝为官的中央官员有用。但是却又环环相扣,互相掣肘,他虽然够不到地方,却能够到管地方之官。
“现在去吧。”白居脱口而出。
不到半个时辰,已到达武鸣县,住入客栈,弱水却准备偷偷溜出去。
“弱水,夜色浓重,人生地不熟,你要去哪?”白居看见弱水想要出门,考虑到弱水并不了解武鸣县,怕她出事出口阻拦。
“放心吧师父,我一会就回来。”话未说完,弱水就已跑出很远。过了大概半个时辰,天色已晚,弱水回来就钻进房间不出来,等到白居去看她的时候,她已经睡得很死。没人知道她去了哪,白居有实力知道,可她想给弱水自己空间,便没有插手。
只有她师徒二人睡不着,白居走出房门,转瞬到屋顶,看见霓裳一人独自坐在那里,孤寂的身影不知为何触动了白居心弦。
“霓裳。”
霓裳不知正在思考着什么,听见有人唤她,抬头一看,原来是师父,微微一笑,“师父为何不睡?”原来杀手也是会笑的,世上真的有笑魇如花之人啊。
“你不也未睡吗?”白居很自然的坐了下来。“霓裳,对不住,我没有看好你。”对于白居这种心性极高之人,按理应该不会承认自己的失误,毕竟这类人应该很偏执,白居却没有要避讳之意。至少白居和那些性子冷僻之人还是有些不同之处的。
霓裳双手抱着臂膀,是无助时才会有的动作,可并没有丝毫无助之感让人所感,收起笑容,郑重说着,“师父,要是我从未离开您,我怎能成长,您我相逢之时我对您而言还是无丝毫作用,我应感谢您。”其实她从未恨过白居,真的从未!白居是她能在面前笑得那个人,不然不会又拜在她门下,重做她徒。
但是白居不想霓裳感谢她,谢字她是不想要的,她想保护他人,保护都极其好那种,不受一丝伤害那种,就算要成长,她也不希望是受到伤害而被迫成长,她想要的是那种顺其自然,承接天命那种。
“霓裳,对不住。”又是一次郑重其事的道歉,白居知道第一次杀人有多让人崩溃,虽然白居第一次杀人要比霓裳还要早,可是霓裳毕竟是从小被父母保护的,宠爱的,内心恐惧自然要比白居多,自然要比白居脆弱。而白居,却什么也没有……
霓裳抬起头,黑色的眸子深不见底,今时今日有着杀手不应该有的温柔,“师父,当年您重伤在身,昏迷不醒,实在没有保护我的能力。”
白居听了霓裳之话,没有再言语,凭空唤出一个长相普通的盒子,递到霓裳面前,“这是仙人所造人间不多的白露丹,有起死回生之效。”
白露丹,相传世间仅此三颗,濒临垂危之人服之,能重使面色红润如常人,生龙活虎更甚于从前。已死之人将其含在口中,待融化,死人即可复生。
“师父,您这是何意?补偿吗?”霓裳眉头一皱,感觉师父于她是疏远的,好像是白居感觉对不住她,要补偿她一般。
白居没有将东西收回的意思,她真的太想保护霓裳了,可她这个性子,不知道如何表达对他人的关心,只“我算到不日我们之间会有人生命垂危,但是具体是谁,我还不知。我拿着这个东西没什么用,要是那人是你,至少你还能保住自己一命。”她只能这么说。
“可师父,这盒子带在身上也不太方便。”
白居虽然已经到达凭空唤物的实力,可霓裳没有,霓裳武功举世无双,可惜对修仙还只是掌握皮毛。
看来她是接受了,白居内心自然欣喜,可面色没有变化。默默拿出一个纳戒交给霓裳。
这纳戒与普通戒指有些相同,但仔细观看还是有些不同,它太小了,戴在手上几乎看不出任何。
等到霓裳把纳戒带到手上,指尖能感受到一丝冰凉,纳戒紧紧贴着手指,但手指并无丝毫束缚之感。自己都看不出手上戴有东西,没等白居教她如何使用,霓裳已经成功把盒子放进戒指之中。白居并不感到意外,她们初见之时霓裳就表现出在修仙上天赋异禀,只要稍加指点,霓裳一次就会并不意外。
“走了。”白居身形消失,等到身体再现,已经在房内,倒出几粒黑色药丸服下之后,躺在床上,紧闭双眼。
霓裳也跃下屋顶,欲回房,半道发现又从床上起来,偷偷摸摸的弱水。感觉奇怪,便跟着她到了白居房间之内,“她这是要作何?”心中疑惑不已,弱水总不至于要害白居啊,可她这个动作连霓裳都不能保证。
弱水打开白居随身带着的药,掺进和白居瓶中药一模一样的药粒,被霓裳尽收眼底。
她没开口质问,而是等到弱水从白居房中出来,将她带到房顶。
这房子有数尺之高,弱水可没有接触过轻功,只是在霓裳傍晚施展轻功时眼带羡慕,可想过要被带着飞行,“师姐!你慢些。”她几乎是闭着眼睛到达的。
腿都吓软,因为现在是深夜,完全不知道脚下是何情况,一个失足可能就摔断腿,声音有些颤抖,“师姐,你带我来……这屋顶干嘛啊?”可转瞬又想,面前之人与师父早些年就已相识,师父又大费气力将她召回,自己又是白居亲自上门找寻之徒,霓裳不会不知自己对白居的重要性,应该不会对她出手的。纵然不知道霓裳要干什么,自己至少已经不再慌乱。
“你既然唤我一句师姐,就应该知道我和师父早年之事。”
现在的霓裳可没有对待白居时之温柔,有些清冷,和漠然。
弱水不感到意外,因为她自从拜师就没有和弱水有过任何交流,不管是眼神还是语言,她甚至连霓裳这个名字都是师父白居告诉她的,她们实在不熟,可霓裳毕竟是她师姐,既然师姐严肃问她,弱水回答也并无不可:“自然知道,师父说您和她相识许久,因为种种才分离这么些年。”
“师父?你还知道房内之人是你师父?”师父这个字眼不知为何从现在弱水口中说出,让霓裳感到恶心!
“我……为何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