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他娘扯淡了,赶紧把车从这死人坑里弄出来吧!真******晦气,你们说这叫不叫出师不利?”老张打破寂静,使大家避免了尴尬。瘦猴也连忙紧跟上话题,惺惺地说道,“是啊,真晦气。大家快想想办法把车子推出去,否则就这么呆在死人坑里,等天黑之后我们就得跟他们一块睡觉了。“许革命也接了一句,“说不定这些兄弟们很久没有见到过活人,晚上找你们亲热就不太好了。”
老张是个比较死板人,听了许革命的话连忙很不满意地指着他鼻子道,“我说许兄弟,你这嘴里到底是吃了什么?怎么不停地放臭屁。有件事情你还不知道,我老家是湘西的,我从小就知道一件事情:僵尸和鬼都喜欢胖子,尤其是满嘴放臭屁的胖子,不仅肉多好吃,而且好玩。”
许革命听完整个人都不好了,连忙哭丧着脸对他道,“老张,你说的,是真的?”老张故作姿态地点了点头,然后道,“你想一下,人家在这里躺多长时间了,肯定寻思着找点肉多的补补啊。我们几个人当中,就你肉多,剩下的我们也不够给人家死尸兄弟塞牙缝的呀?”许革命一听也对,连忙向坑里的尸体作揖,嘴里念道,“各位兄弟,见怪不怪,别在意我老许的屁话,其实我肉虽然是他们当中最多的,但是那都是肥膘啊?您几个都好些日子没吃饭了吧?要吃也要吃点精的,肥的对身体不好。”
“好了好了,你他娘的别废话了。”大个子听烦了,挽起袖子准备开工,这几个人当中估计力气最大的就数大个子了。大家看大个子已经准备好了,于是互相一吩咐,老张小李在左边,许革命瘦猴在右边,大个子是主力,在车尾帮忙推。
“队长,你就去开车吧。”瘦猴看了一下蹲在一旁的国字脸,发现国字脸的表情有些奇怪,和之前那种不食人间烟火,阴沉着的表情完全不一样了。瘦猴怀疑自己看错了,可是国字脸的脸上明明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悲伤的表情。这下让瘦猴有些难以置信了,他咽了口唾沫,问道,“队长,你怎么了?”
国字脸听到瘦猴的话,支吾了一声,然后道,“没什么,我去开车,你们注意点安全。准备好了就跟我打声招呼。”瘦猴很奇怪国字脸的反应,有些心不在焉的点了点头。等国字脸上了车后,瘦猴才反应过来,来到几个人旁边,做了个ok的手势。
那边大个子在车尾,双手按在车尾上,心里在做好暗暗使劲儿的准备。胡教授在一边也放好了眼睛走了过来。大个子一脸惊讶的看着也将手伸过来的胡教授,问道,“胡教授,您这是?”胡佳木笑了一笑,然后又因为风吹沙子进了眼睛里,眯瞪着眼睛说道,“我虽然老了,还有一点力气,可以帮下帮就帮下忙吧。”
老张几个也注意到了胡教授加入了推车的行列,老张开口对胡教授道,“教授你省点力气吧,大个子没什么别的,力气那是没得说。我们几个人合伙也打不过他。他没问题,您小心闪了腰。”老张这话是出于好心,但显然胡教授听了不太好想,憋红了脸道“没事,我就帮帮他,这种事情,多一个人总比少一个人要好。你们都别说了,准备推车吧。”
几个人做了个ok的手势,瘦猴刚准备向车里的国字脸打招呼让他开车,许革命突然说话了,“别忙,我们还有一件事情没有做。”大家听了许革命的话都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不知道他这小子又想什么。只见他径直走到一边来,指着车底下的几具尸体说道,“奶奶的,这些爷爷们可惹不得,万一车从他们身上压过去,他们还不得诈尸啊?”
“我说老许,你他娘说句话怎么总是爷爷奶奶爸爸妈妈的,这些尸体都成这样了,还怎么诈尸,我把你晒成葡萄干你给我诈个尸看看?”大个子说道。许革命一听这话,管不住嘴的毛病又犯了,接下话茬就道,“大个子,只许你说他娘的,不准我说爷爷奶奶。你这叫那啥,只准长官放火,不准百姓开灯。”
“老许,那叫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瘦猴趁机说道。这小子读过点书,入伍前生活在书香世家。他爹一心想把他培养成文坛巨匠,要跟鲁迅,郭沫若,老舍一样的人物。起名字的时候,瘦猴他爹想了几天几夜,后来灵感爆发,一想人的命运可能会跟名字有紧密联系,干脆就给儿子取名王得意。王老爷子却没想到得意并不令人如意,这家伙一生下来不久就遇到了那场全国性持久性的政治运动。
王老爷子家一万册图书被烧了个精光,因为王老爷子平常为人不错,所以避免了被戴上资产阶级走资派,封建主义复辟派的高帽。王老爷子从此没有办法再叫王得意学文,只好极力让他在这乱世里做个安安分分的普通人。生活过得安稳点,给王家传个香火,仅此而已。没想到现实再一次不让老爷子得意,这小兔崽子非得去参军。王老爷子九头牛也拉不回来。
后来得文革结束了,瘦猴成了一名特种兵,这是王老爷子所不知道的。因为瘦猴每次总是身负重大任务,就算自己亲人也无权知道,这就是部队里铁的纪律。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瘦猴每次回家就对老爹说自己是军队文工团的,负责搞宣传工作。王老爷子这样一听就释然了,心想自己就是怕这小子打仗出了什么事就完蛋了,毕竟子弹不长眼。现在一听说是文工团,文工团又不用带兵打仗,而且从事的还是文艺方面的工作,这多少与他的初衷有点相同。想到这里,王老爷子终于为儿子得意了一次。
只是王老爷子不知道,现在的军队不会打仗,但是执行的任务却比打仗更加危险。瘦猴只希望能够这样一直瞒着他爹。其实瘦猴小时候很反感他爹的那一套,但不知为什么,他在潜移默化当中就学到了很多,尤其是他不由自主的说出他爹交给他的东西的时候,瘦猴总是想起了老爹,心里一阵难受。
众人也不再多说,许革命一个人呼哧呼哧的把车底下的两具尸体移到了一边,嘴里还说道,“我说几位哥们儿,我老许是个够意思的人吧?你们多保佑我,这沙漠里面最好少点危险,我要是活着走出来,保证给各位烧香烧钱,请人为你们超度!”
众人懒得搭理许革命,准备好以后众人喊了声,国字脸便发动了车。大家齐喊一二三,一起使劲儿,不知道是不是许革命移开那些尸体做了好事的缘故,很轻松顺利的就将车推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