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清毓殿,颜若琳趴到卧榻上,用锦被蒙住了头。
昨夜之事还历历在目,此刻,她的血脉里到处都充溢了甘甜如蜜的柔软味道。
从未有过的幸福感冲击着四肢百骸中所有的细胞,叫她娇羞难耐。
蓦地,空气中赫然弥散起一股淡淡的药草香味,透着熟悉的味道。
“木少白。”从锦被中探出头,颜若琳的声音里带着疑惑。
没有出声,没有停住脚步,木少白大袖一提,瞬间有三根银针自指缝中隐隐闪现。
突觉后颈有一阵带着刺痛的冰凉拂过,不待颜若琳继续开口,身体已是完全僵硬,移动不得。
惊惧席卷了意识,颜若琳想出声,可喉咙里却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
木少白一语不发的行至乌木镂刻的卧榻前,望着颜若琳一动不动的背影,剑眉紧蹙,薄唇紧抿。
颜若琳要怪,就怪你是冥帝的女人。
一把掀开暗金色的绣花锦被,颜若琳僵硬的身形顿时一览无遗的展现在木少白眼前。
只觉身上一凉,颜若琳想回头,却仍是动弹不得。
恐惧仿佛毒蝎之刺一般顷刻贯穿了全身,让她犹如一只待宰的羔羊般无计可施,只得一动不动的等待着撒旦的镰刀一下下的剜割着自己全身的血肉。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木少白始终没有采取任何行动。他犹豫了,犹豫的寸步难行。师傅的声音一直徘徊在耳边,久挥不去,他的指尖在不可抑制的颤抖,不可抑制的僵硬。
猛地抽回双手,木少白用力甩了甩头。
不行!若琳没有错!冥龙一族的孽债要由他们自己来偿还!
可,她毕竟是冥帝的女人,一定会把我偷袭她的事告知于他!那我,又如何能完成复仇大业呢
心念电转,木少白漆黑如墨的双瞳中,闪过一丝淡淡的阴鸷。
若琳,我不能脏了你的身子,但,我也不能放弃如此机会!
身随心动,木少白一甩袖口,手中便多出三枚金针,五指一捻一挥,三枚金针便迅速没入了颜若琳头部的穴道中,没有留下丝毫破绽。
突觉眼前一黑,颜若琳顿时失去了知觉,倒在了卧榻上。
再次醒来,已经不知过去了多久。颜若琳张了张干涸的双唇,却惊异的发现自己竟然发不出声音了。
惶恐的抓住了自己的颈脖,她想喊却只能听到自己慌乱的喘息声,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四周一片黑暗,黑暗的好像无间地狱,让她恐慌不已。
什么时辰了?为什么不点灯?
手足无措的向后退缩着,颜若琳突然碰到了一个带着温度的活物,而那个活物似乎是一个人,一个衣不蔽体的人。
谁?在心底惊叹一声,颜若琳不敢再动。
云,云沧?疑窦丛生,颜若琳什么也看不见,现在的她,只能凭借感觉去探知外界。
“若琳。”正困惑着不知如何是好时,夜云沧的声音突然从不远处传来,打断了颜若琳的思索。
怔怔的瞪着颜若琳床榻上一丝不挂的木少白,夜云沧灰紫色的眼眸里瞬间溢满了血红的颜色。
大掌一挥,夜云沧狠狠的把还在睡梦中的木少白从床榻上拽了下来,用力抛出几丈远。
吐着逆血惊醒过来,木少白盯住夜云沧怒火中烧的脸,心中一阵快意。
痛苦么?愤怒么?冥帝,这些,还远远比不上你带给我的痛苦!
“冥帝陛下请息怒,草民与若琳小姐是两情相悦!还望冥帝陛下成全。”佯装惶恐匍匐在地,木少白畏畏缩缩道。
果然是木少白!什么两情相悦?!
一头雾水的颜若琳想要解释,可却一个不小心从床榻上摔了下去。
惯性的伸手,夜云沧不偏不倚的将颜若琳抱在怀中,脸上却布满了纠结复杂的神情。
焦急的喘息着,可颜若琳用尽全身的力气也吐不出半点声音,四周还是一片黑暗,让她像只无头苍蝇一般四处乱撞。
触到了夜云沧微陷的双颊,颜若琳全身一震。
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何木少白会在她的床上?
被怒气冲昏了头脑,夜云沧完全没有注意到颜若琳反常的行为。忽然松手,他任凭双目空洞的颜若琳倒在冰冷的地面上。
灰紫色的双眸死死的攫着颜若琳,夜云沧嘶声低吼:“你怀了别人的孩子,我不介意,你说你来自另一个世界,我也不怀疑!为何还要这样对我!难道,你竟是那般下贱。”语音未落,夜云沧捏住了颜若琳细瘦的下巴,双目喷火。
我和木少白之间什么都没有!我是清白的!这一切都是木少白自导自演的!为何你不相信我!
抓住夜云沧铁钳般的大手,颜若琳始终发不出任何声音,看不到任何光芒。
“请陛下放过若琳吧!这一切都是草民的错。”猛地扑上前来,木少白求饶道。
木少白!你为何如此陷害于我!
莹润的指甲深深嵌入了夜云沧的手腕,颜若琳死死的抓着他,感觉着他的身体一寸寸的冰冷下去。
四周黑暗更甚,仿佛绝望的沼泽,将她溺毙其中,不得解救。她死死的抓着夜云沧,不顾他无情的驱赶,直到在他苍白的手腕上刮出道道触目惊心的血线。
“清伊!清伊你怎么了?”陆双程的惊叫声从殿门外传来,不出一秒,一袭水色长裙便闯了进来。
目光在半裸着上身的木少白和衣衫不整的颜若琳之间游走,陆双程饶是一惊,抱紧了颜若琳虚弱的身子。
“清伊,我在这里,别怕。”轻轻的拍着颜若琳颤抖不已的后背,陆双程的声音很是柔软。
听到陆双程的声音,颜若琳用力抓住她的衣袖,急躁的喘息。
“清伊?你怎么了?”捧住颜若琳的双腮,陆双程想到了什么,却不敢继续猜测下去。
双程,这一切都是木少白那个混蛋干的!我什么也看不见了!连话也说不出来了!双程!云沧他不相信我了!你带我走吧!带我走啊!
黑色美目中溢满了悲愤的泪水,颜若琳只是抓着陆双程的袖口,强行忍耐。“清伊你。”感觉到颜若琳的行为有些古怪,陆双程试探着开口,却被夜云沧冷冷打断。
“滚!你们都滚。”
“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清伊她有孕在身!经不得如此剧烈的情绪波动啊。”怒火急窜,陆双程冰冷的瞪着夜云沧。
“那又怎样?难道朕还要为一个来路不明的野种负责么。”冷哼一声,道道阴鸷的暗芒在夜云沧灰紫色的眼底一闪而过。
冷酷无情的言语好似一把电钻,瞬间崩裂了颜若琳的心脏,让她痛不欲生。
你明明就说过,无论任何事,都会相信我。
一直以来,你都毫无保留不求解释的相信我!
夜云沧,你果然还是楚墨一样。
你们都一样!
小腹猛地蹿起一丝尖锐的剧痛,颜若琳只觉有一股温热而湿粘的液体从体内流了出来。
“清伊!你!你。”惊叫一声,陆双程直指颜若琳沾满血花的中衣,不住的摇头。
好痛!我到底是怎么了?听到陆双程的惊叫,颜若琳死死按住自己痛到痉挛的小腹,昏死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