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勉奇向上看去,太阳照的白勉奇睁不开眼。明明前几天都阴着天,可今天却突然放晴,让白勉奇大呼倒霉。
自从杀退来袭的突厥兵后,赵戎当即判断出,这不过是突厥的先锋部队,后续大部队不久便会赶来。
若是以往,突厥甚至不会看灵肃县一眼。灵肃县虽然紧临雁萧关,在雁萧关失守后,成为突厥进入内地和秦军收复雁萧关的中转站,可是灵肃县人口并不多,且城墙低矮,易攻难守,是此灵肃县中转站的职能又常常被吕阳分摊。
因为灵肃县这样的身份,因此历代用兵并不重视灵肃县,反而吕阳成为了兵家必争之地。
可事有例外,今次突厥居然在灵肃县折了四百余人,还有两个首领。突厥可汗无论是从洗刷耻辱角度上,还是从安抚部众的角度上,必然会大军压境。就算不是主力部队,来的人也绝不是赵戎能抗衡的。
可赵戎只能选择坚守。手下的士兵近三分之二是灵肃县本地人,如果撤退,怕是军队刚刚形成的战斗力瞬间消散。若是带全县百姓撤退,那更是无稽之谈。如此大的目标,且百姓组织混乱不堪,突厥只需遣一队轻骑,整个队伍便会遭到灭顶之灾。
而自己只带数人逃至吕阳,看似可行,却暗藏杀机。
如今朝堂之上,自己父亲赵襄所率领的齐党与林枫所领的浙党明争暗斗。自己身为父亲的第二子,临阵脱逃,又是败军之将,若是浙党抓住这一点,那么父亲必然陷入两难的境地,齐党也势必落入下风。而最后,自己父亲极有可能忍痛,把自己抛弃掉。
与其成为政治斗争的牺牲品,且背负败军之将,临阵脱逃的骂名,还不如战死沙场,也落得个痛快。
于是赵戎在权衡之下,选择了坚守。但也不是傻呆呆的没有变通。一方面加固灵肃县城墙,准备守城器具;另一方面又派人前去吕阳,请求派兵支援。
为了防止传信人出了意外,赵戎总共派出了五路人马,择不同的路赶往吕阳。而白勉奇很不巧,或者说很幸运,成为了其中的一路。
不过这也是赵戎仔细考虑的。这五路人自然不能全是老兵,否则突厥人来袭时,会失去一份宝贵的战力,毕竟一个老兵可抵十个新兵。可也不能全是新兵,新兵出意外的几率太大。
于是白勉奇这种新兵当中算老兵,老兵当中算新兵,而且又给赵戎留下了印象的人,自然而然的成为了传信人。
现在白勉奇和自己叫上的老杜和老马,一同赶着路。
小路坑坑洼洼的,时不时的有荆棘挡路,常常让白勉奇他们停下来,拔刀乱砍一通,才能继续前进。
“老白,要不咱走大路吧”老马在又一次抽刀砍完荆棘后,抱怨似的朝白勉奇说到。
“就是,就是。这天都正午了,咱才赶了这么点路。照这么下去,何时才能赶到吕阳”老杜也接着老马的话开口道。
白勉奇停下了脚步,再次看了眼天,又回头看了看自己走过的路,叹了口气“不是我不想,可这是将军的命令,让我们走这条路。若是冒然更改,我怕……”
“怕啥,我看走大路的那一路人早把咱甩在身后了。到时候咱三谁也不说,将军也不会知道啊”老马再次开口说到。
白勉奇皱着眉权衡了一番,突厥随时都有可能攻打灵肃县,而老田,大胖,老蔡他们可都在灵肃县中,一旦突厥攻破灵肃县,他们可就凶多吉少了。
不能耽误时间,越快越好。
想到此,白勉奇一咬牙,“好,咱们走大道。”
听到白勉奇的决定后,老马和老杜也松了口气,卖力的砍起了挡路的荆棘,树枝,杂草。
不过小半个时辰,浑身沾满了杂草,树叶的白勉奇三人,站在了大道上。
三人各自无言的对看了一眼,胡乱拍打了一番身上,便继续赶路。
但天不遂人愿,白勉奇三人不过赶了四五里路,异变突生。
白勉奇远远的看见前方停着几辆马车,而且隐约能够分辨出有两波人在对持着。
白勉奇看了看在自己两旁的老杜和老马,他们也同时看向了自己。互相点了点头后,三人也不说话,潜到了旁边的树林里,想要慢慢的摸过去。
如今传信才是最重要的,能不扯上事便不扯上事,麻烦越少越好。
随着白勉奇他们渐渐接近,对持双方的身影清晰起来。
待看清人影时,白勉奇心一跳,自己朝思暮想,努力忘也忘不了的那个身影,就在此时此刻,站在那里,被围在中间。
两波人,一波人正是给白勉奇药的那个小姐。此时四个护卫正拿着刀,将她和她的丫鬟护在身后。
而与他们对持的是六个大汉,各自拿着大刀,斧头,狞笑着看着他们。
很明显,他们遇上山贼了。虽然不知道山贼为何会大胆到在大白天,在大道上抢劫。可白勉奇知道,自己陷入两难的境界了。
就此离去,还是……伸出援手。
若是换做陌生人,白勉奇肯定会扭头便走。毕竟白勉奇不是什么圣母,对陌生人,若是自己并无重任,或许会伸出援手,可是现在白勉奇肩负着求援的任务,自然不能出手。
可现在有难的是她。于情,白勉奇对她颇有好感;于理,若不是她,老蔡可能早已死去。她对老蔡有救命之恩,这可是天大的人情。
白勉奇犹豫再三,最终没有踏出去。毕竟灵肃县近万条性命在那,不能因私废公。
脚慢慢的后退,正当白勉奇准备转身离开时,肩膀却突然被人抓住,白勉奇扭头望去,是老杜。
老杜比划了几下,又往前指了指。白勉奇顺着方向看去,顿时明白过来。老杜指的是马车。马车赶路肯定比徒步快。
白勉奇眼在此亮了起来,又看了看老马,只见老马早已把刀抽了出来。
白勉奇一笑,也拔出了佩刀。
“小妞,识相点快点束手就擒,到时候哥几个玩腻了还能给你留个全尸”
带头的一个山贼色眯眯的打量着那个小姐,一番话挑逗的她面红耳赤,引得一众山贼哈哈大笑。
“你……无耻”旁边的丫鬟也红着脸
“哟,这个丫鬟我看也不错,到时候一起玩了”带头的山贼,打量了丫鬟一番,再次开口道
众山贼又是一阵大笑。
“哈哈哈……啊!”笑声突然被一阵哀嚎声打断,众人一惊,回头望去,只见白勉奇手握腰刀,穿透了站在最后面那个山贼的肚子。
白勉奇脸色白了一下,眼中复杂神色一闪而过,随之被坚毅取代。
一脚将串在刀上的山贼踢出,刀趁势抽了出来,不住地往地上滴血。
老马和老杜也没闲着,趁着山贼没反应过来,也暴起,杀了两个山贼。
那些护卫们也反应过来,赶紧加入战团,七打四,很快山贼被斩杀殆尽。
白勉奇闪身躲过一个山贼的刀劈,刀光一闪,在山贼胸上留了一道口子,老马赶过来,架住山贼反扑的刀,白勉奇趁机在砍一刀,山贼终于没了气息。
环顾周围,四个护卫竟死了两个,老杜也被砍了一刀,不过并不严重。而山贼都倒地身亡。
白勉奇松了口气,看向了那个小姐,而那个小姐也在直勾勾的看着白勉奇。
白勉奇只是呆呆的看着,点了点头。只觉得脑袋一片空白,不知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