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均孜被学校严肃处置,大快人心,所有悬着的心也都落了下来。
六月份了,真正到了毕业季了,是时候该说再见了。
这个时候,不管是男生女生,都会约到一块喝酒吃饭,大学里的我并没有像高中那样结识很多朋友,只有寥寥几个人认识,除了张科科,就是帮她解决论文事情的李泽,原本我和李泽只是认识而已,没有太深的交情,但因为张科科的事,心里对她很是感谢,再就是觉得她是一个女汉子,充满正义和能量的女孩,所以也就加了微信,以朋友的身份相处了。
我觉得,朋友是一个很深的感情的关系,我把人与人除了亲人之外分为三种关系,首先是同学,不得不说,同学之间虽然同窗好几年,但感情并没有那么深,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深;再深一层就是朋友,朋友比普通同学的感情还要深一些,可能会帮你的忙,可能会解你的围,但最深的,就是死党,也就是兄弟,兄弟之间,重情重义,可能他们是从同学、朋友过渡来的,但能称为死党的,一定是可以两肋插刀的兄弟。
但目前,我只把李泽归到朋友的一栏里,也许我们以后有缘还会再见面,但目前,只是朋友。
那天晚上,我、张科科、李泽,还有我们宿舍的杜青格,我们四个人觉得无聊,正好我写的一首歌词的钱到手了,便决定去吃火锅,不用说,一定又是我请。
吃完火锅后天实在是热得难受,兰州的热,是全省出名的热,因为是河谷地形,又是省会城市,工业污染又严重,所以一到夏天,又是沙尘又是热,有时候一个礼拜见不到蓝天,整个城市里灰蒙蒙的,笼罩在黄色的沙尘中。
杜青格和我是老乡,我们是临县,他是武山县,我是甘谷县,武山和甘谷以前是同一个县,武山地势高,叫做上县,我们叫做下县,后来才分开,成了两个县。我俩又是室友,所以从大一开始,不管是吃饭还是出去玩,基本都约在一起,关系也比宿舍里其他的人好一些。
他提议:“马哥写歌词挣钱了,咱们去KTV潇洒去呗?”
他除了想让我掏钱的时候,从来不叫我马哥。
李泽接触久了之后,发现她属于大大咧咧,女汉子的类型,男孩子的性格,所以很快跟我们打成一片,无话不说,她一听去KYV,眼前一亮:“骉哥,走呗,咱们去乐呵乐呵?”
“乐呵什么?学校三令五申强调,越是到了后边,越是要稳住,不要浮躁,不要出去宿醉,每一年这个时候都会有学生失控,做出一些出格的事情来!”我学着我们辅导员的口吻说道。
张科科一直看着我们说话,一言不发,但我看得出来,她也很想去唱歌喝酒。
“不过我觉得只有我们四个人,我觉得有点冷清啊!”杜青格说道“再说马哥喝不成酒啊,没人陪我喝!”
没错,我的酒量出奇的小,喝一点就脸红,这么说吧,白酒二两,啤酒三瓶,然后就不能再喝了,很多人都喜欢喝酒,但我是个例外。
李泽说:“那我把我们宿舍里的叫出来,她们特别能喝!”
“漂亮吗?”杜青格问。
“一般吧,不过我觉得挺漂亮的!”
“那就算了,你都觉得一般了,那肯定就是太一般了,还是算了,我叫几个我们宿舍的?”他转过头看看我。
不过我又转过身看看张科科,因为杜青格叫我们宿舍的,强哥也一定会来,他在喝酒上,跟我是截然相反的一类人,我是酒量小,所以尽量不喝,而他不是,他是酒量小,但以为自己的酒量很大,每次喝酒他都到,每次喝完他第一个倒,主要还不听劝:“怎么?你不让我喝,看不起我?”
“不是不是,主要是怕你喝多了!”
“我告诉你,北上广不相信眼泪,临洮人不相信喝醉!”
这就是每次他一喝多,跟人最多的对话。但结果是,输了酒耍赖不喝,抱着瓶子傻笑,躲来躲去,吵着嚷着要吃烤鱿鱼,然后杜青格拿出手机拍他:“想不想吃烤鱿鱼?”
强哥抱着瓶子红着脸:“想,想吃!”
“那你说:临洮人怂了,喝不下去了,然后就放你出去吃烤鱿鱼!”杜青格看着他笑。
“不说不说,临洮人不能怂!”
“好,非常好,那你把欠的酒喝了!”
“杜哥我错了,喝不下去了!”强哥伸出手抓着杜青格的胳膊。
“那你说,临洮人怂了!”
“哥,哥,怂了,我怂了,临洮人怂了。”
我们这才把他放出去,然后就听见他哇哇哇的吐。
强哥每次都这样。
而且叫他出来,我们就怕张科科不同意。
张科科看着我:“叫呗!”
杜青格一个电话,强哥和张小礼出来了,好了,人员到齐,,可以开整了,主要是宿舍里的老王去当兵了,要不然他也特别能喝。
进了KTV,开好房,开始了我们又唱又喝的迷醉生活。
刚进来时,强哥看见张科科坐在我旁边,远远地坐在沙发最边上,远远地看着我俩,不说话,也不唱歌,只是陪着我们喝酒,可是喝到中途,酒精开始起作用了,强哥脱掉衣服,站前前面点了一首DJ曲,边唱边跳,几个不管能喝的还是不能喝的,多多少少都喝了,慢慢的都玩开了,跟着音乐的节奏,围在一起又唱又跳。
强哥有目的的往过来移动,慢慢走到张科科旁边,但并没有因为喝了酒而动手动脚,这一点强哥还是做得很好,虽说是喜欢,但能克制住自己的行为。
张科科可能是闻不惯他身上的酒气,一步一步的往我旁边走,拉着我的胳膊。
强哥倒也识趣,又一步一步的往李泽旁边走,李泽跟他是老乡,全场跟他互动最多,其中强哥的眼神不断飘过来,看一眼张科科,看一眼我,张科科自然是发现了强哥的目光,便极力表现出跟我亲密的样子,也不是气他,但就是想这么做。
全程我装作不知道。
喝到后边,强哥终于按耐不住自己的情绪,点了一首《喜欢你》,朝着张科科用极不标准的粤语唱道:“哼腐累,老骚眼动银……”张科科受不了他灼热的目光,一边笑,一边把脸往我身后藏,强哥愈加激动了,仰天长啸:“张科科,我哼腐累!”
张科科哈哈大笑,我们几个成功的被强哥的歌声征服了,笑的没力气,躺在沙发上盯着闪烁的跑马灯,不知道当时谁发现了没有,我们的眼角,都有泪流下来,我们装作不经意的把眼泪擦掉,偷偷看有没有人发现自己在哭,但我们都不知道,每个人都哭了,根本没有时间去看别人。
刚才玩的太兴奋,又喝了酒,全身没了力气,张科科把头倚在我的肩上,眼睛盯着电视屏幕,杜青格起身点了一首《成都》,我们看着MV里的人,想象着我们即将来临的离别和以前经历过的离别,都不说话,只有轻柔感伤的旋律,一句一句唱着我们的故事。
我自从开始写歌后,很能明白那些歌里究竟讲的什么故事,不是有人说吗,开心的时候只能听懂歌的旋律,悲伤的人就能听懂歌词。
多少人把长长的故事写进不足两百字的歌里,但常说自己喜欢听歌的人,听懂了几段故事呢!
那晚强哥最后一次向张科科表达了自己内心,张科科点头不说话,不知道怎么安慰他。
强哥说什么都不用说,是他不够优秀不够好。
那一晚我们全部喝得醉成了泥,在学校旁边的小旅馆里开了几间房,强哥和杜青格一间,我和张科科一间,都是标间,自然,我和张科科洗完澡后躺在床上聊天,相安无事,李泽和男朋友租的房子住,男朋友过来把她接走了。
那是最后一次,与同学醉酒,离开学校之后,再也没有了同学。
我们舍不得离开大学校园,对于上过大学的人来说,这四年不仅仅是青春,更多的是一种情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