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聚阵灵需要很繁琐的步骤，要准备很多东西。你很着急么？”老头斜瞰了何清一眼，问道。
“这样啊，也不是很着急。”何清蹙眉，想着下一步该怎么做。
“哦，不着急就算了，我先去研究研究调和元素去。”老头说完便要走。
“啊？”何清霎时一愣。
“呃...不对，晚辈很着急啊，长老宅心仁厚，若是能帮晚辈这个忙，晚辈一定感激不尽。”何清眼巴巴地看着老头。
“哼，这态度还差不多。”
老头冷哼一声，心道老子可不是什么人都请的动的。
何清心中一万匹马在奔腾，遇到这么个傲娇又奇葩的长老，着实让他无语。
“那这下能早点开始了吧？”何清一脸期盼。
“可以，即刻开始。”
老头挥了挥手，示意何清把角落处一个巨大容器搬出来。
“咦？这是丹鼎？”
何清惊讶道，他伸手去抬，只感觉这东西似是玄铁一般，通体黑乎乎的，奇形怪状，又极为沉重。
嘭的一声，何清把这容器放在地上，石缝中的灰尘都被震了出来，可想而知有多重。
“这可不是丹鼎，而是铸器师的鼎。”老头悠悠道。
“铸器？”
“阵灵的铸造，不仅讲究各种元素的调和，还要与各种材料相融合，百般锤炼。说起来与铸器有很多相通之处。”
何清恍悟。
“那这跟炼丹也有很多相通之处吧？”何清问道。同样是调和元素，炼丹也有异曲同工之妙。
“那是自然，元素师无所不能。”老头傲然说道。
何清不语，这老头又开始吹了。
“想来成为元素师是很难的事吧，怪不得这世上元素师如此之少。”何清一叹。
老头闻言，面色却是渐渐平静。
“元素师的确需要很多的积淀，但元素师之所以如此少，只是因为那些修炼者不愿沉心去学罢了。真正走我们这一道的修炼者，也就只有炼丹师了。”老头微微一叹。“而且，即便是炼丹师也只是了解很小的一部分而已。”
“毕竟，在他们看来只有修炼来的实力才是正道，外力，始终是外力而已。”
老头把玩着那小物件，兴致索然，不知在想些什么。
“那我来替你把元素师发扬光大。”何清笑道。
“得了吧。”老头白了何清一眼，“我只是说说而已。若是你全身心专注元素师之路，那你这辈子都没时间修炼了。”
何清哑然，看来隔行如隔山啊。
“可我还是不清楚，元素师除了能炼器还有什么特长之处？”何清疑惑。
他早就听父亲说，母亲曾经也是一位元素师，可是母亲手段虽然灵巧，所炼制的药剂效果非凡之外，他并没有见过什么特别之处。
这也是何清对元素师最大的困惑所在。
“举个最简单的例子来说，我们可以抽取灵晶中的灵天地灵气，将其凝炼得极为精纯，足以媲美高阶修炼者的灵力。拿这东西用于攻击，威力可想而知。”老头解释道。
“而越是高阶的元素师，手段越是强大，甚至可以徒手做出威势滔天的武器。”
“将天地灵气直接转化成具有强大威力的手段，便是我们的能力之一。”
何清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其二，便是元素调和。方才我出手攻击那腐尸鹫你也看到了，想不想知道那威力如何？”老头一笑，说道。
“冰，雾，黑暗，三种元素攻击都是极为棘手的存在，威力的确不可小觑。”何清沉吟。
“你只答对了一半。”老头轻哼一声，说道。
“我将三种元素进行调和，就获得了全新的攻击效果。那道攻击直接穿透了那畜生的灵力防御，以极快的速度封印它的实力，同时冻结它的各路经脉。至少在寒冰融掉之前，它是别想恢复了。”
何清心中震惊，这三种元素搭配在一起，竟能达到如此惊人而奇异的效果。
“而我融合元素，也是靠它。”
说罢，老头看了黑乎乎的铸鼎一眼，屈指微弹，一道波动射入鼎内，顿时哄地一声燃起幽幽蓝火。
“将你那魂核投进去。”老头说道，表情逐渐认真。
何清依言把魂核扔了进去，认真看着。元素师出手，他自然不能错过了学习的机会。
“魂核是阵灵之精华，需要经过小心锤炼，将之化开。”老头一边操纵着各种复杂的机关，一边解释道。
这幽蓝的火焰似乎温度极高，很快便将整个鼎烤得灼热，甚至这山洞中都有热浪不断翻腾。
然而这魂核却超乎了何清的想象，这幽蓝火焰足以将岩石瞬间融化，但灼烧了魂核不知多久，方才化开一点点。
何清不敢打扰，静静看着老头的复杂操控，感受着传来的一道道玄妙气息，若有所思。
他突然觉得这手法跟母亲有一丝相似之处。
老头也不时注意到何清的面色变化，有些讶异。
“你居然看得懂？”
“略知一二而已，曾经学过一些零碎的东西。”何清答到。
“也是，你能有所涉猎，倒也不奇怪。”
老头啧啧一叹，却没有多说什么。
何清微微挑眉，总觉得他话中有话。
不知过了多久，可能有大半天过去了，这枚魂核终于完全熔化。
“你是火修，我就投入火晶，准备融合了。”老头目不转睛，开口说道。
何清有些激动，终于要正式开始了么？
说罢，老头储物戒指一闪，瞬间有无数红色晶体瀑布般涌出，向鼎内倾泻而下，仿佛无穷无尽，许久后铸鼎嗡的一声，似乎达到了极限，灌注方才停下。
何清吓了一跳，这么粗略一估计，老头注入的火晶竟有十万之多！
这么多灵晶，可能就是大陆上一些小势力一年的收入。
看来老头这个情义，还真的够重。
“放出你的神识，与灵力相融。我要开始了。”
老头突然说道，他此刻正在通过铸鼎，以奇异的手段操纵着鼎内的一切，颇为玄妙。
“融入神识？融神？”
何清终于有些明了，这是要以外力将神识与这浩瀚灵力相融，从而达到掌控的目的。
“终于要有人生中第一份阵灵了。”何清嘿嘿一笑，说道。他搓了搓手，心中澎湃不已，这是史诗性的一刻。
“嘁，不就个阵灵么，有那么激动...”老头翻了个白眼，不屑道。
何清倒不理会这讥讽，他的脸色逐渐凝重，愈发认真。他要开始了。
面对这发着高温的幽蓝火焰，何清没有丝毫犹豫，神识轰的一下全部涌出，就要灌注而下。
“咦？不对！！等等！！！”老头突然大叫。何清神识突然一滞，浩瀚的神识已经要投入鼎内了，却突然停在了上方。这么一个急刹车，搞得他的识海都翻腾了起来。
“怎么了？”
何清睁开双眼，有些困惑，又有些无语。
这一惊一乍的要吓死人啊？
“你是刚晋入玄境灵魂？”老头眼皮抖了抖，问道。
“对啊，有什么问题？”何清纳闷。
“问题...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小子，问题大了去了！”
老头气不打一处来。
“你小子有没有点常识？才刚入玄境灵魂，就敢凝阵灵？知不知道一旦你驾驭不住，就要被阵灵反噬，轻则神识受损，重则形神俱灭？！”
何清吓了一跳，他还真不知道。
老头也是吓得不行，若是照刚才那架势，他把全部神识铺上去，一旦出事，便万劫不复，神仙都救不了。
“你怎么不早说？”何清心中郁结，难道此时就这么黄了？
老头大怒：“我怎么知道你这么弱？那些求我铸阵灵的阵师，灵魂要么是天境，要么是返虚，再不济也是个玄境后期，哪有你这么弱的？”
他一阵后怕，本来他是看在某人的面子上，好心帮这小子一把。如今差点出岔子，再把他给玩死了，那可真是太操蛋了。
何清微微蹙眉，他看着气息澎湃，浩瀚无边的阵灵。这些东西如同山珍海味一般释放着香气，让他欲罢不能，心中不甘。
“要不...我先试试行不行？”何清试探问道。
“危险。”老头皱眉。
“那你说这一鼎东西咋办？”何清指着炼鼎，说道。
“没事，我还能回收一部分。”
“那我的魂核呢？“
“呃...”
“这可是大长老给的，你别告诉我它被你给搞废了！‘何清顿时急了。
“我擦，你敢拿那老头威胁我？！”老头吹胡子瞪眼。
“嘿嘿，不敢，但这不是糟蹋了么？而且我还没试，怎么知道能不能吸纳这阵灵？“何清挠头笑道。
他的确不甘心，但心中也有分寸。
因为他刚才悄然问过白雾，这次白雾回复了，给了他肯定的回答。这是他的信心所在，让他心安了很多。
因为他是碎神体，不能以常理论之。
老头慎重思虑半晌，终于再次看向何清。
“其实也不是没有可能。你若执意要试也可以，不过要听我指挥，不能私自妄动。”老头一脸凝重，这不是小事。
“好。”
何清爽快答应。
于是在老头吩咐下，何清分出一缕神识，向炼鼎内注入。
“很稳重的神念。”老头探了探，微微讶异，轻笑道。
“现在该怎么做？”何清问道。此刻的他面色凝重，这毕竟是关乎他的大事。
只是他的神识接触这幽蓝火焰，却并没有灼烧感，他甚至还觉得这火焰很亲切，让他大为讶异。
“尝试去接触，去控制。”
何清照做，他神识逐渐平缓，分散为千百道，去触摸那精纯到极点的灵力。
很快，他便感应到了些东西，那是一团浓厚的火系灵力，这团灵力瞬间便与他的神识，甚至他体内的灵力产生了关联。
他成功炼化了一小部分。
“没事？”
“没事。”
“噫，似乎还成，继续。”老头脸色微异，说道。
然后何清在这指挥下，神识越注越多，如同潺潺流水，然后是湍湍溪流，直至滔滔江河，无穷无尽。
然而，并没有意外发生，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何清脸色仍然平静，老头脸色却越来越凝重。
“好强的小子...”老头双目幽深，轻声自语。
多少年，他都没见过神识掌控天赋如此高的人物了。
他见过太多强者，都是震动大陆的天骄，但他早就习惯了，并没有太放在心上。
甚至自从那件事以后，没有人再来找他，他都要将这些人遗忘了。
但是何清如今的表现，震动了他平静了无数年的心境，甚至让他想起了很多事。
最终老头无声地叹了口气，过去的便让他过去罢，如今这样也挺好。
“你们都是怎么教出这怪胎的...”老者看向何清的面庞，不知在想些什么。
这是他第一次认真地看何清。此时何清双目紧闭，正在疯狂地炼化着阵灵，但外表的平静掩盖了他识海中的滔天巨浪。
这面庞很平静，很纯真，有即将脱去的稚嫩，也有逐渐成型的稳重与坚毅。
何清已然完全放开了神识，老头已无需再管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