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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逃出西门

在杜玉房传达了曹操即将来到小沛的消息后,吕布就已做好决定,一心想要除掉刘备,对平民的性命却没有任何指示。

因此他的士兵在入城之后呈现出了多种不一样的状态,心存善意的便只针对敌军出手;善恶各半的会随手伤害一些奔逃路过的百姓,但并不足以致命;而本性恶劣的则见人就杀,更有甚者连孩童都不放过。

所幸刘备的徐州军快速整备,与吕布的军队展开了厮杀,从而使得多数百姓可有时间往其它城门逃走,避免了严重的伤亡。

“宪和,东门为什么会打开?难道不止玉房一个细作?”刘备骑着乌骓,扫视城中的混乱状况,自责又气愤,向身边的简雍问道。

“应该不是,备军时发现了几具哨兵和守兵的尸体,铠甲被夺,看来敌人是先潜入了城内,随后乔装换岗,所以才打开了东门。”简雍答道,同时查看着周围有没有敌军袭来。

“唉,该死!我真是糊涂!”刘备沉重地叹了气,满脸的惭愧。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使君无需过分自责了。”简雍安慰道,“我们先出城再说吧,曹司空的军队应该就快到了。”

“嗯……对了,云长呢?”刘备突然想到,吕布入城后还没见关羽。

“这……唉……”简雍轻叹一声,表情无奈地摇了摇头。

“好吧,这路痴看来又跑丢了。”刘备沉下眉毛,也跟着摇起了头。

“使君快跑!”突然身后负责护卫的骑兵有人大喊一声。

刘备和简雍回头一看,吕布已然杀到,张着大口、双眼泛光,宛如一头发狂的野兽,而他的长戟一下刺穿了两位骑兵的胸膛,正串在一起,而吕布居然不显吃力地单手提着。

剩下的两个骑兵立刻调转马头、举起武器、回身抵挡;刘备和简雍则用马鞭奋力抽了一下,加速逃离。

可不过一会,一具骑兵的尸体被大力地甩来,砸中了乌骓的后蹄,乌骓一下失去平衡,侧身又撞上了简雍的坐骑,随着高速奔跑的惯性,马匹倒地后摩擦着地面又向前滑行了老长一段路,简雍一手撑着马身,另一手极力地顶着刘备的身体,以免他受到伤害。

两匹马猛地撞到了一间木屋的墙板上,发出一声巨响,迸出许多碎木片,刘备和简雍纷纷摔进了屋内。

吕布随即赶到,骑着他的血红色宝马,停在房门口,方天画戟上已经沾满了鲜血,一滴滴地落在地上。

一根细长的木板扎穿了简雍的右腰,鲜血如注,可他依然强忍剧痛地双手托举着刘备的身体。

“宪和、宪和,你要不要紧?”刘备只有些轻微的擦伤,他翻身下来,扶起了简雍的后背。

“不碍事,应该还能跑。”简雍奋力坐了起来,面目扭曲,双手紧紧抓住木板,一把抽了出来。

“都怨我!怨我呀!”刘备低下脑袋,紧皱着眉头,立刻伸手按住了简雍的伤口,可鲜血不断地从手指间涌出来。

“刘玄德!死了没有?出来!”吕布在门外大声吼道,屋内很暗,他担心刘备从暗处伏击,便不打算进去。

简雍转头向门外看去,他的口中也流出了鲜血,竟然露出一丝笑意,伸出左手在右侧的衣袖处握了一下,似乎藏着什么小物品,犹豫一下,并没有取出来,他轻轻地推开刘备的手,缓缓地站了起来。

“使君,宪和不才,并未给使君献上什么良策。”简雍慢慢地转过了脸,眉目舒展、笑容祥和,向刘备深深地俯头作揖,“但宪和自信独具慧眼,识得使君日后必成伟业。”

“宪和,你想做什么?”刘备有了不好的预感,准备伸手拽住简雍。

然而,简雍猛然抬头,十分大力地把刘备一推,腰部的伤口血如泉涌,同时抓住刘备的侧边衣领,一把扯下外衣,快速套在了自己的身上。

刘备毫无防备,直接被推倒在地,睁大了眼睛盯着简雍的举动,同时快速调整动作准备爬起来。

简雍斜着身子、低下脑袋、耸起肩膀,大步冲向了一旁的墙板,正是被马匹撞破的位置。

随着一记木板的碎裂声,简雍假冒着刘备冲出了屋子,往屋后的小巷逃去,道路狭窄,坐骑无法进入。

“还想跑?”吕布被骗过,顺着简雍的方向,沿着大路追了上去。

刘备站起身,低头重重地闭了一下眼睛,肩膀的伤口还在流血,不过已开始逐渐凝结,他原地喘息了几口气,走出木屋。

想不到乌骓竟然已经站起,侧身有一些擦伤,见到刘备后高兴地上下摆动着脑袋靠了过来,而简雍的马已经一动不动了。

……

在东门附近的一处,地上密集地躺倒了许多吕布的士兵,有的身受重伤,一时无法站起;有的已经一命呜呼,当场气绝。

陈到蹲坐在地,一手撑在大腿上,另一手握住剑柄顶着地面,气喘吁吁,全身伤痕累累,不过都只伤到一些皮肉,流了点血而已。

“嗤,不堪一击。”陈到看着满地的败军,得意地笑了起来,自言自语道,“使君应该跑去西门了吧。”

……

“真该死!那帮家伙就知道自顾自地跑……”关羽骑着马,从北门往城里跑,虽然一路上不停地向百姓和自家将士打听方向,可还是不断地走错路。

来到一个三岔道口,除了有几具尸体躺在地上,周围便没有其他人在了,关羽左顾右盼,摸着额头。

“随便猜一个吧。”关羽拉了一下马绳,打算往左边跑去。

“云长!”突然右侧传来了刘备的声音,语气听起来有些慌张,“你个路痴到底跑哪去了?”

“唉……终于遇到了。”关羽长舒一口气,还没来得及往下说,又听见刘备高喊起来。

“帮我把身后这个解决了!”

关羽侧了一下脑袋,看到刘备后方有一敌将正穷追不舍,手中攥着长矛,周身暗蓝色铠甲,身形高大、气势汹汹。

关羽嫌弃地上翻了一下眼珠,随后便拍马前去,经过刘备身边时听到他嘱咐了一句:“当心。”

两把武器猛烈地撞击在一起,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迸出许多火星,在昏暗中照亮了关羽和敌将的脸。

“在下张辽,字文远,未请教!”敌将发力顶着关羽的青龙偃月刀,同时做起了自我介绍。

“在下关羽,字云长。”关羽听说过一些有关张辽的事情,也想起了在洛阳见他只身营救吕布的情景,“素闻文远智勇双全,却身居吕布此等小人的帐下,是否觉得值得?”

“大丈夫既已跟随主公,怎可背信弃义?”张辽将长矛大力一甩,架开了关羽的长刀,侧身再刺。

“若是明主,自然不应背叛;可若是庸主,怎可阻碍大丈夫志在四方?”关羽斜身躲过刺击,抡起长刀朝着张辽胸口挥去。

张辽没有回答,稍稍愣了一下,他自知吕布并不适合追随,也记得曾经一味愚忠的华雄最终是什么下场,他勉强地竖起了长矛,无力地抵挡了关羽的砍击,一股强大的力量砸在身上,差点摔下了马。

……

“刘玄德能有你这般的忠义谋臣实数他的幸运。”吕布骑在马上,他的方天画戟插进了简雍的左肩,将他高高地举起,眼神中表现出了一丝钦佩。

“你……要杀便杀……不必多言了。”简雍满身鲜血、脸色惨白,四肢无力地荡下,口齿也已不清晰了。

……

刘备终于逃出了西门,天色越来越暗,又逢阴天,没有一丝月光洒下,城外漆黑得令人不寒而栗,身边零散的有百姓无助地奔逃哭喊,只因刘备的一念之差,便害得全城的人跟着遭受灾难和痛苦。

即便百姓不清楚吕布突袭的原因,但刘备还是不愿意如此狼狈地被认出来,他低着脑袋、骑着乌骓,快步向前跑着。

刘备不知道暂且能去什么地方,关羽和张飞还在城中迎战,简雍则凶多吉少,连一开始救下自己的陈到也生死不明,唯一知晓糜倩已安全逃离,他用眼角四下观望,期待着妻子的身影。

渐渐地,前方出现了一些火光,并传来了无数的脚步声和马蹄声,听起来声势浩大、人员众多。

“夫君!”糜倩温柔的喊声脱颖而出,黑暗中的火光照射出了她的身影,迎面向刘备奔来,“太好了!你没事!”

走近了,刘备发现糜倩的眼中含着热泪,却露着微笑,笑得如此迷人,使得刘备越发觉得愧疚,他俯下了身子,伸出满是血迹的手,摸了摸妻子的脸庞。

“玄德呀,曹某是不是来晚了?不过还算是救下了糜姑娘。”曹操骑在马上,缓缓地从火光中走出,光源在他身后,看不清正脸,但语气听得出一丝笑意。

刘备抬头看去,曹操身后人头攒动,乌泱泱的一大批人马。

“哈哈哈哈!”刘备直起了身子,放声大笑,“不晚,曹公来得正是时候!吕布现在城中,可任凭曹公抓捕。”

“唧哈哈哈,玄德说的对!”曹操抽出了腰间的利剑,举得老高,发出的声响非同一般,异常清脆明亮,剑刃在火光地照耀下散发出青色的光晕,炯炯生辉,名为青釭。

见到曹操的举动,所有将士纷纷举起了武器,蓄势待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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