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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小露身手

阿颜蹲着仔细瞅着这米缸,恨不得要把眼睛插进米缸的每一道裂纹里,可是除了一块摇摇欲坠的缸口瓦片,一张贴在缸肚子上皱巴巴的年画,阿颜没有发现任何异常。缸里是小半的大米,阿颜伸出手搅了搅,依旧什么也没有。

我不会回不去了吧?阿颜胡乱想着,又开始打量着厨房,只见这房里一间土灶立在最角落,却只有一口锅,锅里似乎还烧着什么,袅袅的烟绕着这里光线更暗,中间摆着一张大桌子,桌上有些蔫蔫儿绿叶子菜,一些豆子和几个陶瓷小罐子。再边上胡乱放着些竹编的篮子和不知名的木头制成的器具,靠窗户的屋梁上挂着几块肉和菜干,一条干鱼瞪着大眼睛直勾勾对着阿颜。此时阿颜早已把如何回去抛之脑后,开始思考怎么做这道菜干烧肉和蒸咸鱼。

白鹤对付好食客,寻到厨房来,见阿颜对着他仅有的几块肉垂涎欲滴,觉着有些莫名的可爱,这位仙子看来对人间美食甚有兴趣,刚要开口,阿颜抢先说道:“小呆鸟,要不要尝尝本大仙的手艺?”

白鹤脸上的肌肉抖了抖:“仙子,小生名叫白鹤,不是小呆鸟。”

阿颜不以为然:“你这呆呆的,可不就是个小呆鸟嘛”,说着就把那肉取了下来,仔细瞧着,又说:“你也别叫我仙子了,叫我阿颜就好了。”

白鹤忙辩道:“小生姓白名鹤,仙子可换我阿鹤或者千诸,不可唤我小,小呆鸟。”阿颜听白鹤说的诚恳又结巴,抬头一看,这呆子脸已经憋得通红,不由得噗嗤笑出来:“好吧好吧,你这小孩子不经逗,我不喊你呆鸟,但你也不能喊我仙子,叫我阿颜。”

白鹤有些羞恼,但又无处辩解,只得答道:“那便这样说了,阿颜仙子。”说完便走到菜桌前,舀出些面粉,准备做些浆面做晌食。

阿颜仔细瞧着白鹤,面粉撒了一桌,水明显就放多了,搅起来磕磕绊绊,心里更明白这酒馆生意为何如此萧条了,这根本不是个做饭的料啊!便撸起袖子,擦了擦手,推开白鹤:“你这样不行啊,我来吧,你好好看着。”

白鹤呆呆的站在一边,半晌苦笑道:“小生着实不通此道,有劳,阿颜了”,说罢又凑近几步仔细看着。

阿颜将桌子细细的擦干净,又加了些面粉,抓了些盐在碗里,便开始揉面,边揉边念叨:“这个面啊,加些盐,煮起来更劲道,你加水的时候啊,慢慢加,一边加一边搅,别一下子加太多了。”白鹤伫在一边认真点头,双手还沾着面粉。

阿颜把面揉好,找来一个大口碗紧紧盖着,把手洗了,挑了些新鲜的绿叶菜,又将取来的咸肉和菜干细细洗了用热水泡着,便开始查看这桌上的调料,只见有满满一罐的粗盐,一小缸猪油,一些腌渍的梅子,阿颜又开始念叨:“还好有盐啊,我看电视里你们盐都很宝贵的,怎么没有找到酱油和辣椒啊,糖有没有啊?”

白鹤在一旁乖乖答道:“如今的官盐寻常百姓家都有的”,说着打开角落里的两个罐子:“这是糖,这是干辣椒。”

阿颜高兴的快要跳起来:“太好了,你这儿还挺全乎的哈,等着吧,待会儿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真正的大厨。”说罢捏了捏咸肉,感觉差不多了,便捞出来冲洗干净,捡着半肥半瘦的角度切成薄薄的一片,又将菜干切成半指长短,趁着锅里有火,把油烧的起了白烟后将菜干倒进去,加了些酱油和干辣椒,炒的起了香味盛出来,把肉小心的在锅里煎的金黄,均匀的码在碗底,撒了些黄酒,将菜干倒在碗中心,找来一个盘子紧紧扣着碗口,便放到锅里蒸着。

白鹤看的惊奇,想着从未见过咸肉煎着吃的,便问道:“小生从未见过此等办法,阿颜在天上也这么做吗?”

阿颜心里发笑:你没见过的可多了去了,还是正色答道:“咱们天上的神仙都这么做,能吃两大碗米饭”,顺手掀开醒着面的碗,捏了捏:“这面好了。”于是将桌子细细的擦个干净,抹上些菜油,把面团切成小剂子,蘸着油擀成薄薄的长条,又用筷子在中间压了一道,美滋滋的笑了一声,又叹气道:“中午点的油泼面还没送到,我就到这儿来了,哎!”说完拿起角落里一颗大蒜,剥了大半,放案板上用刀背一拍,麻利去了壳,剁成蓉,挑了些好的辣椒磨成粗末,想着肉月末已经好了,便抬头吩咐:“小呆鸟,去把锅里的肉端出来,再洗了锅烧点水”。

阿颜一看,便发觉白鹤正眼睛粘着那面片挪不开,嘴里答应着:“好,好”,说着掀开锅盖,一阵水汽伴着肉脂香升腾起来,白鹤捏了捏耳朵,找了一块毛巾捏着,咧着嘴端了出来,又照着吩咐烧起水来,不一会儿便开了。阿颜把面片儿下到锅里,瞬间翻滚起来,煮了会儿又捞到两个碗里,沥干了水,码上蒜末,辣椒末儿,烫几片菜叶子摆在边上,淋了些酱油,一两滴醋,把烧热的又对着那辣椒沫儿“哧”的一声淋上去,瞬间一阵奇香随着热气散开。阿颜端起两碗面,喊白鹤端着肉,两人走出厨房到小庭院,在凉亭的石桌子上摆好碗筷。

白鹤新奇的瞧着这两碗面,只见厚实雪白的面片儿上,金黄的油和红艳的辣椒面儿交织包裹着,绿油油的青菜在一旁衬的尤其好看,蒜末的香气伴着辣椒面儿的焦香味阵阵散开。白鹤抿了抿嘴,把衣服端正好,向阿颜深深鞠一躬:“阿颜仙子亲自下厨,功力身后令小生佩服,请受小生一拜。”

阿颜叉着腰,得意的一笑:“这才哪儿到哪儿啊,没关系,你年纪还小,我可以慢慢教你,快吃吧!”说罢便随意坐下,把那碗肉压着盘子倒扣过来,把碗掀开,于是盘子里便是码的整整齐齐的圆形的扣肉,褐色的酱汁伴着油脂,在阳光下泛着好看的亮光,包裹着有些焦皮的片肉,空气里瞬间充盈着令人满足的肉香。用筷子拨一下,吸收了满满肉汁的深色的菜干滚落出来,饱满的让人迫不及待想要尝一口。

白鹤提着衣袍下摆也端正坐好,学着阿颜把面里里外外扎实拌了一遍,吃了一口,仔细品了一下,顿时觉得满口的鲜香弹牙,再夹一筷子菜干吃,只觉得这味道又新奇又异常美味,便埋头苦吃了起来。

阿颜早就饿的咕咕叫,便也一言不发的吃完面,觉着有些撑了,便托着腮看着这炎国的天空发呆。此时应正直初秋,空气中已经开始有香甜的桂花香气随风飘来,小庭院里树影摇曳,四角砌着花坛,却只长着些单调的黄菊,此时还未开,只有院子正中的一缸睡莲长势喜人,横七竖八的伸出缸外来。阿颜看着这些,却有点心慌意乱,在这无比陌生的空间里,阿颜不知道要待多久,该向何处去,又该如何回到自己的时代去,甚至又开始怀疑这真的只是个梦而已。

那头白鹤也已吃完,从胸口摸出一方帕子仔细擦了擦嘴,思量片刻,这才开口说道:“阿颜仙子从前,便是这般一日三餐的劳作吗?”心里想的却是:看来书中所说那不食人间的仙子也不尽然,这是这仙子全身都透露着古怪精灵劲儿,也蛮是可人。

阿颜心下了然,知道这白面小子已经觉得自己有古怪,想着自己说出实情,他也不会相信,便随口说道:“是啊,我们这些做粮食的,自然是不能仙气飘飘不染尘世,只能每天自己做饭啦!”然后又问道:“小呆鸟,你们家最近有发生过什么异常事情吗?或者有没有什么古怪的人来过?”阿颜不死心,想着问出一点和穿越相关的线索来。

白鹤思索片刻,认真答道:“不曾有。”

阿颜叹了口气,想到自己或许要从此漂泊流浪,脸又皱成了小苦瓜,哀求般的看着白鹤,撒娇道:“这位老板,可不可以暂且收留小女子呢,不然我就要四处漂泊,吃垃圾睡桥洞了,”说完还眨巴着眼睛,期待着白鹤的回应。

白鹤不假思索的满口答应:“无妨,仙子随意便是。”说完却暗暗提醒自己怎么答应的如此鲁莽,且不说与女子同住,诸多不便,单是这仙子如此的古怪朴实,街坊们怕是也不会信。又转念一想,自己不善烹饪又不会经营,双亲留下的唯一的酒馆眼看着就维持不下去了,这仙子许是能帮到自己,罢了罢了。

阿颜哪知道对面的人竟有这么多心理活动,只知道自己可以有个地方安顿,边玩边找回去的方法,激动的一把抱住白鹤,尖叫道:“太谢谢你了,你是个好人!”白鹤被这一抱吓了一跳,瞬间有些不知所措,脸泛的通红,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忙不迭推开阿颜,

此时从前面的馆子里传来一阵脆生生的声音:“千诸,我来拿画像啦!”白鹤顿时得了救兵似的喊道:“贺清来啦!”

阿颜心里一惊:“这不是我领导的名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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