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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崔锦绣草草的吃了几口早膳,就不再动筷子了,芬芳怎么劝,她都淡淡的摇摇头,但是如此坚决,芬芳没法子了,也只好无奈的叹叹气。之后,崔锦绣躺在软塌上,香菱小心翼翼的把薄被盖在她身上,清晨慵懒的阳光浅浅的照在她还有些苍白的脸上,竟白的像是冬雪,绝美而洁白,好像随时都会融化一样,大雨清洗后的天空,湛蓝,纯洁的没有一丝丝的杂志,就连那缥缈的云朵也白的透亮。

雨停了,院子里的小草还有角落里不知名的小花,都被清洗了一番,太阳当空照,不热,只暖,这世间还是一如既往的美丽,还是那样生机盎然。

崔锦绣垂下头来,忽然鼻子一酸,眼睛跟着热起来,那在眼里早已酝酿已久的眼泪忽然就无法控制的流了下来,伸手去擦,却无乱如何都擦不干净,眼里的泪水像是昨夜下了一夜的一样,怎么也不消停。那颗早已枯萎的心,也疼得难以自抑,它仿佛就像是冬日里飘零的雪花,在刺骨的风里萧瑟,随着风,飘飘散散……

黎扶桑站在她身边好一会儿了,她竟然也没有发觉,直到他伸出手去擦拭她脸上纵横的眼泪时,她才恍然,避开他的手,胡乱的擦了一把,换了一个笑容,只是笑不达眼底,那眸子里依旧像是一潭秋水,写满哀思。

“你怎么来了!”她的声音有一下嘶哑,却也是笑着的,那笑兑上那样的眼神,简直叫人心疼的无法呼吸。

“来看看你啊!”他讪讪的收起自己的手,虽然隔着手套,他却依旧感觉到了她脸上的温度,是眼泪,还是什么,总之烫的灼人。他就这样站在她面前,她身上有些淡淡的香气,不知道是什么香,但是清晰好闻,飘飘浮浮的,萦绕在他的四周,就连七魂六魄都逐渐沉沦了。

这世界上,总要有这么一个人,你或许可以遇到,或许遇不到,但是遇到,就再也逃不掉了。那时候,你明明知道隔着云泥山海,都别无选择,只能去爱,无法控制的去爱,日日挨着,想念着,渴望着。爱而不得,山呼海啸,付出性命亦无怨无悔。爱了,那就是爱了,再也不会再有其他选择了。

情是药,却也是毒,身中期毒,便药石无医,它必定先入腠理,再入肌肤,最后深入骨血。而他早已深入其间,不可自拔,亦无法自拔了,最后只能甘之如饴,饮鸩止渴,纵然他在如何潇洒不羁,都无法与其别离。不离会死,离了也会死。

“你怎么了?又不好了吗?”他蹲下身子,小心的问,其实不问也知道,昨夜黎禹荛留宿,是整个皇宫都传遍的,都说,静言宫的废后即将复宠。他黎扶桑这一辈子,可以说除了崔锦绣,黎禹荛是没有什么地方是他羡慕的,但是偏偏就是崔锦绣,他便输的一败涂地。她是他的妻,每一次见到他,这个事实就残酷的隔在他和她之间。他呢?是他的皇弟,是她的小叔子。这一辈子,那些梦,或是还未做过的梦,都注定泯灭在无边无际的虚妄之中。

“我很好!”她给了他一个最灿烂的笑,眼眸弯成月牙,皎洁却清冷,心里早已是一片悲凉,崔锦绣怎就乱落到了这地步,心中似是有无尽的苦涩,消逝不了,吐又不知该如何吐,只能让它折磨着身心,怕是要不死不休了。

“看,这是凤梨酥,很好吃!”他掏出糕点,知道她不开心为何,也就不再开口了,笑着拿出糖递到她的手里,见她伸手来拿,心里也跟着笑着,爱着的那个人,注定是卑微的,为她悲,为她伤也为她喜为她乐,所有所有都是为她,一个小小的表情,一个不经意的动作,都牵动着自己的情绪,表面平静如湖,内心破涛汹涌。

“你的手?你的手怎么了?”崔锦绣去接凤梨酥,不小心触碰到戴着手套,却空了想小指,惊得赶紧去握着他的手反复确认,那凤梨酥掉在地上,碎了一地。她记得,他的手是完整的,现在怎就这样了,她惊叫出声,不知为何,心在突突的跳着,像及了那日服碧血珠的感觉,那是一种不好的感觉,她抬头看着他有些逃避的眼神,慌着问“:手指呢?”

“你别这样,这样很容易让我误会的,我会以为,你要抛弃我皇兄跟我呢!”他抽回自己的手,吊儿郎当的戏谑道,那样随意轻浮的调戏,真真是像极了集市上的二流子。可崔锦绣明显不买账,她盯着他,铁了心要得到一个答案,就连崔锦绣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她总是有些很异样的感觉,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感觉,总之就是心慌慌的。

“没事!就是受了一点小伤而已!”他把手套摘掉,漏出修长漂亮五指,不,是四指,最末尾的小指秃着,显得那样突兀。他倒是不在意的翻上翻下的看看,满不在乎的笑笑。

“怎么受的伤?是给我找药才断的手指吗?”她继续追问道,心里没由来的有一种直觉,总觉得那秃了的小指是因为她,这也就好解释心里的异样了,她才不会认为自己对他有感觉。她虽然不想承认,可她恨清楚自己的心在何处!

“别多想,不是!是我不小心弄到的,不打紧的!真的,一点都不受影响!”他心里又酸又甜,不知道是何滋味,只知道,这件事,一定不能告诉她。他爱得卑微,可也有自己的骄傲,可怜得来的感情,他不想要。他要的,是全心全意,没有任何外在条件的爱情。他的爱,参不得一丝杂质,即使那是爱而不得。

“你看,你看,凤梨酥都碎了,我明天再给你带吧!”他不得不赶紧转移话题,低着头,看着碎了一地的凤梨酥,惋惜道。崔锦绣也随着他的目光看着那碎的不成样子的凤梨酥,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之后又拍拍他的肩,仿佛多年的至交好友一般“:没事!再说,我现在也吃不下,明天的时候,你一定要来,我可不吃早膳的等你啦啊!”崔锦绣见他有些逃避,也不再追问了,心下想着,待会儿问问人,打听打听,也算是给自己一个安定了!

之后两人说说笑笑,东扯西拉的聊着,一时间,她对他的那些芥蒂都没有了,大概是他千里迢迢的为她寻药的原因,莫名其妙的就和这人亲近了不少,她羡慕他的洒脱和自由,她曾经也是那样的人,可是最后终是被折掉了翅膀,关进了牢笼,金丝雀一样的圈养着,别人看着羡慕,只有身在其中的知道自己的悲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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