箬焉离开雨婕房间后,很快地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碰”的一声,关上了房门,箬焉本来靠着门的身体像是突然失去了重力一般,滑倒了地上坐着。
房里鸦雀无声,好像在诉说着自己主人平静的心,然而如若把焦点聚焦到箬焉的脸上,就会发现,身体不明显的颤抖,嘴唇被牙齿狠狠地咬出了血,眼眶盈满了泪水,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脑子一直重复着刚才雨婕说的话。
“你可曾想过,他把你拖进了这趟浑水当中,但他至始至终都没有让你粘上半分泥泞”,雨婕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并没有再看着她,而是看着落地窗。
箬焉自知自己这次真的伤了雨婕,她心里本来就很愧疚,但是今天看到雨婕的背影,不知怎的,心猛然一痛。
箬焉这时候脑子一片混乱,一边想着自己在十八岁那晚,穿着爸爸送自己的连衣裙,正想要放肆一晚,不换上睡衣,就这么美美的睡一晚时,她的噩梦开始了。
当她的房门被推开时,她本以为爸爸有什么话要告诉她,连忙乖乖地坐了起来,准备听爸爸和她说些什么的时候,她的爸爸突然握住她的手放到他的他腿上不断摩挲,然后捧着她的脸。
这时候爸爸的脸已经泪流满面,他好像很痛苦地看着箬焉,然后和她说,“宝贝,爸爸对不起你,爸爸很爱你,爸爸会很疼你的,乖,好不好?”
一个十八岁,从小就被宠爱着,从未步入过社会的孩子,怎会理解此时父亲看自己的表情早已不同往日。箬焉傻傻的点了点头,结果父亲把自己推倒,为箬焉编织了今后她每晚的噩耗。
箬焉听了雨婕说的话也知道,即使父亲伤害过她,但更多时候他都尽了全力保护自己,但是有些事情不是说因为对方不是存心害你,就能够被原谅的。
箬焉本来很想反驳雨婕,她说得如此好听,父亲是基于爱她,那她呢?她就应该理所应当的当做没有伤害吗?她不能。
就在这一番话快从喉咙涌出来时,她征了征。
那个背影让她不能相信那是雨婕。自己当初见到她时,她就像是一块冰山,一切的东西都在她掌握中,一切的事情都仿佛与她无关。
可是直到刚刚,她仿佛才发现雨婕是不是也懂得那么一些人情世故,是不是也不那么的冷血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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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上的男子翻了翻,睁开眼皮,睡眼惺忪地看着眼前的男子。
“哥。”
“嗯,醒了?去洗漱一下,等会儿给你看个东西。”
“好。”从床上下来,宽松的睡衣松垮垮地套在身上,搓着眼睛,慢慢地走到浴室洗刷。
本来站在床前的男子宠溺地看着自己的弟弟,微微摇了摇头,就离开了。
正在洗漱的人一见到自己的手机震动着,赶忙地漱了漱口,压低声量,接通了手机。
“喂?”
“是,明天入学,好的,我会努力。”
挂断手机后,男子眼睛泛过一点兴奋。
“哥,早安,你要给我看什么东西啊?”
“先吃早餐,等会儿就看到了,别急,你身体才好,着什么急。”
赫柯尔看着自己的哥哥,笑得甜极了,赫极痕看着自己弟弟苍白的脸色开始有了一点的血色,脸色放缓了些,看着自己的弟弟,心里更多了些心疼。
快速地解决完早餐后,赫极痕又盯着赫柯尔把药吃光,才领着他去到了一间房前。
“我回公司了,你自己进去吧,”干练的脸庞这时候透出些许的红,赫柯尔知道自己的哥哥这是害羞了,便打趣道。
“哈哈,哥,你去吧去吧,我不会嘲笑你因为送我礼物而脸红的,快去快去,哈哈哈。”
说罢,就自己打开门,进了去。赫极痕快速地关上了门,离开了房子。
赫柯尔看着眼前的画室,设备齐全的画室勾起了他在外国的美好回忆。
每摸着一张画纸,就仿佛感觉到那人对自己的温柔。
坐在软垫上,赫柯尔更是哭笑不得了。
是啊,似乎是谁都不比自己的哥哥对自己的细心,他哥哥,赫极痕在公司,那是只有那冷漠的样子,但是他知道,自己的哥哥一直很心疼自己,自己和哥哥是双胞胎,但是自己却天生心脏有孔,不能进行剧烈的活动,小时候哥哥总是握着他的手,告诉他别怕,以后哥哥会保护你,哥哥既然拿了属于你的营养,那哥哥就有义务负责到底。
直到后来自己被送出国静养,哥哥还是每天都坚持打一通电话给自己,现在自己回来了,心细的哥哥还为自己准备了软垫,怕他画久了,硬邦邦的椅子会硌到自己。
到了很久后他才知道,原来哥哥这种温柔、这种心细不是取之不尽的,但那个时候却太迟了。
赫柯尔拿起了笔,开始临摹起来。
在赫极痕回到家,打开画室的门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幅美景,一个瘦削的男子坐在铺上了软垫的椅子上,慵懒地边喝着咖啡,边欣赏着自己的作品。
“怎么喝起了咖啡?对你身体不好,要我说多少次?”他走前去把赫柯尔手中的咖啡拿开,换上了一杯刚沏好的茶。
赫柯尔没说什么,只是静静地喝着刚刚给自己换上的茶。茶的温度刚刚好,正如自己的哥哥那样,对于自己的事,总是做到恰到好处,从来既不会忤逆他的意愿,也非常照顾他。
他没注意到的是赫极痕眼底的悲痛。
在赫极痕很小的时候,父母就告诉他自己的弟弟是因为自己小的时候抢了他的营养,所以弟弟如此瘦弱,而自己却如此的健康。正因为如此,他对自己的弟弟,从来都是把弟弟当做玻璃一样,小心翼翼地捧着,深怕一不小心就打碎了。
可就在弟弟出国不久以后,弟弟偶尔给他发来的画作都让他心痛不已,弟弟的画里都有着很大的裂痕,正如他刚刚画好的那幅,弟弟画着他自己,但却在胸口的那个位置画了很大的一个黑洞。
他询问过心理医生,医生告诉他,这是因为赫柯尔觉得自己就是个瑕疵,所以一直耿耿于怀。赫极痕本来想着等赫柯尔回来后就让他看看心理医生,但是现在看来,他又放弃了这个想法。毕竟有谁真的愿意让自己的亲人面对自己患有精神疾病的,反正他有能力,大不了他照顾赫柯尔一辈子。
这个念头从那时候开始,就在赫极痕的脑里根深蒂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