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看看,这是我画的蒙娜丽莎,哈哈,是不是很好看吖?”
蒙娜丽莎,在雨婕的认知里面,是一个女人慈祥温和的微笑,但在她望向赫柯尔画的蒙娜丽莎时,她的心猛的一震。
蒙娜丽莎著名的一部分原因是其柔和又自然的笑容,现在在赫柯尔的画像里,同样是笑容,却是一个狰狞的笑容,显得格外诡异、格外可怕。
“这个笑容?”
“你难道不觉得这样才正正散发了她的魅力吗?你看,这笑容,多么自然,多么漂亮!”
“你这是?”
“雨婕,你看你看,不止这个吧,还有别的超级好看,快看快看!”
整个走廊挂着一幅幅被精心装订的画作,每一幅画都色泽自然,功夫不输给任何一个画廊,但是却每一幅画都流露出那些诡异的感觉。
这一个个景象都勾勒出她多年前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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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幼儿园前的沟渠里看见一只小猫,她一时忍不住,便上前摸了摸小猫的头,但是在下一刻,就看见旁边有一只肥胖的母猫正朝这里走来。
那只母猫,一边走着,一边发出小声却又刺耳的叫声,直让人毛骨悚然。
但是那一刻雨婕不知道为什么,看着母猫,再看看自己面前的小猫,不禁涌出一股怜爱之心,慢慢往母猫靠近,想要把它抱起来,不希望它一直这么惧怕陌生人,不那么害怕这个世界,希望它相信这个世界依然是很美丽、很有爱的。
可是就在她往前迈进的时候,两盏车灯照射在她的脸上,还没有看见什么,自己就被扑到在一旁,而那只猫早已不见了踪影。
在自己爬起来后,没注意到自己是怎样被扑到的,就踉跄地走到那辆车前面,只发现很大的一片血迹,那只猫从左耳一直延伸到嘴巴,有一条大又长的血痕,血痕还未干涸,还有暗红色的血流着出来,沾了母猫一脸。
母猫悲嚎了几声,就伏在地上,没在动。而本该在沟渠的小猫此时此刻一跃而上,跑向了母猫,拼命地舔着母猫脸上的血,好像把血舔干净了,一切就没事了一样。
后来有一双手把母猫和小猫抱了起来,带走时,小猫突然地抬起了头,本来水汪汪的眼睛此时看着雨婕,好像诉说着各种不甘、各种愤怒、各种责备、各种痛楚,像是一把把利刃,深深地刺进雨婕心里。
看见赫柯尔吃药时不经意露出的苦笑,她的脑海里便涌现出当初的情景,那样的深刻、那样的诡异、那样的血腥、那样的残忍、那样的可怕,对于一个三岁小女孩,那样的恐怖。
“雨婕?雨婕?”
见雨婕失神地望着自己的一幅画,赫柯尔勾勒出一个笑,猜想雨婕应该是特别喜欢这幅画,本来要送她,又见她怎么叫都不应,正要把手搭在雨婕的肩膀的时候,雨婕一闪,他的手就这样僵在半空中。
“怎。。怎么了?喜欢我这幅画?我送你?”
本来还有些尴尬,但赫柯尔向来就是如此自来熟的人,把僵在空中的手转了个方向,插进自己口袋后,便提起嘴角,开心地说着。
“你要送我?”
看着赫柯尔灿烂的笑容,挂在苍白的脸上,显得特别滑稽。雨婕顿时觉得这个笑容好刺眼、好悲伤、好难过。
“对啊,如果别人喜欢我的画,我超级开心的。你看看,这些画都是我心情郁闷的时候画的,有时候啊送了给别人,就好像把自己内心的苦闷送了出去,多好?”
“确实很好!那你想送我哪幅,我收便是,说来还是我赚了。”
不忍心拒绝眼前的人,雨婕即便看到画心里觉得很压抑,但还是接受了。
“什么?柯尔,这些画不能送,你不想看到,哥帮你收起来便是。”
许是二人谈得甚欢,没有注意到大门钥匙扭开的声响,没有注意到一个个沉重的步伐踏上阶梯的声音,更没有注意到一个西装革履色男人站在走廊的最始端听着他们的谈话。
“哥,为什么不可以?我喜欢她,我想送!”
赫柯尔一听赫极痕不允许,记得都快要跳起来,像是被拔了毛的刺猬一样。
“不为什么,哥想帮你保存好罢了,乖,别闹,你的休息时间到了,丽嫂,帮我带他进去。”
赫柯尔被丽嫂推搡着进房,体型孱弱的他在肥壮的丽嫂面前挣扎显得不堪一击,果不其然,丽嫂轻轻一拉,赫柯尔就被拉进了房间。
就在房门正要完全关上之前,她赫柯尔还透过门缝盯着雨婕,似乎少看一眼,她就会飞走了一样,气得赫极痕立刻上前把门关上。
“谢谢你今天来陪我弟,但是这些画不能给你。李叔,送客!”
说毕,一个发鬓有些许白发的中年男人挺着直拔的身体走了前来,略弯了腰,望着雨婕,手往大门的方向指了指。
雨婕不语,自己现在还在焦头烂额地为教授准备资料,自然不想再掺和别人家的事,闭紧了嘴巴,直视着前方,随着李管家的步伐离开了。
“我弟的东西谁他妈都不许碰!”
赫极痕如此疼爱赫柯尔,不光是因为赫柯尔自小就有心脏疾病、娇弱得很,更重要的是他看着冷酷,实则是个弟控。
别人家的弟弟活蹦乱跳什么的,小的时候老是和他叨扰着自家弟弟又闯了什么祸,前几天又闹了什么笑剧,做哥哥的什么时候又和弟弟痛打了一顿。
但是在他们眼里那些麻烦的事情,却是赫极痕很想要又无法做到的事情。自家的弟弟不晓得是不是因为身体不好,从小就被叮嘱着不能四周乱跑,赫柯尔性格意外的乖顺,从不闹事、从不发脾气、从不大哭,也正因为他的乖巧懂事,让赫极痕几乎没时间和自家弟弟向别人家一样亲昵。
身为弟控的他,既然不能和弟弟一块儿玩,也就只好陪着弟弟,看他画这些画,时不时称赞几句。
自己从小就告诉弟弟,所有的作品一定要让他好好保管,他觉得只有自己才有能力保护弟弟,更别说是弟弟的东西,除了弟弟离开的那几年,这些年来弟弟的所有东西都被保管得好好的,不曾出过半分差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