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一尧暗暗庆幸。
因为制作工艺极其复杂、外加人力有限，柳清微复现治疗舱的计划一直被刻意延后，导致他一直没有接受能量体相关的治疗。
正所谓大战之前必有补给，没想到智脑的这波突袭非但没把自己打死，还硬生生地送了一波装备。
“可惜电动力机甲上没有足够的智晶，要是柳清微本体在这的话，把握就更大了。”
和老头继续交流了一些细节问题后，姚一尧提出想要去看一眼这个地下基地内的“清血管机器人”。
咳嗽了两声，老头控制着电动轮椅在前方带路，姚一尧没有脱离电动力机甲，一步一步地间隔两米远跟在后面。
离开大厅后，第二个房间应该是类似于仓库的位置，冰柜里面是一箱箱的脱水蔬菜、水果之类的玩意，墙角堆着几百袋大米，肉食倒是很少——姚一尧暗自点点头，这和红锈大门外的痕迹相符，也从侧面印证了地下基地内部居住的大概率是人类这个推论——丧尸是不吃蔬菜大米的，这是基本常识。
跨过两个堆满了机械的小房间后，轮椅停在了一个巨大的电梯面前。
老头身后的机械臂探出，他通过触控板操纵其点中了电梯侧面的B7按钮。
伴随着机械滑轮和线缆移动的声音，一台姚一尧只在超英电影中才见过的巨型电梯停靠在了现在的B5层。三折的电梯门缓缓滑开，露出了里面那可以停坦克的空间。
“这里原本是几十年前的军事保密基地，被废弃后被我的一个熟人买了下来，改造成了这样。”老头一马当先地开了进去，“他在末世前几个月死于心梗——现在想来，应该是他对楚学忱的追踪太接近了，被灭口了。”
电梯虽然高度不太够，但弯下腰的话，电动力机甲也是可以进去的。
姚一尧思考了一下，贴身站在了老头的身边，等待电梯关闭。
虽说只是下潜两层，但每层的距离应该非常遥远，电梯以非常快的速度下行了大约20秒钟后才停了下来。
预想中的被袭击没有发生，姚一尧也算是彻底送了一口气。
这个老头子的出现和位置都过于巧合，说实话很难让人产生相信的实感，所以姚一尧一直保持冷静观望的态度。
B7层应该是老头的居住空间，相比起B5那冷冰冰的工业化装修，这里显然是多了几丝生活气息——墙壁上挂着的“迎客松”实木框瓷板画，还有和轮椅高度对应的红木办公桌、整套不知道什么材质的茶具——他娘的，甚至连空气中那似有似无的厕所下水道味都透过电动力机甲的面罩，侵入到内部了。
“开启防毒面具。”姚一尧立刻做好了准备。
穿过应该是厨房和厕所的空间之后，两人终于抵达了B7最深处的房间。
看的出来，这里的保密等级很高，再一次地验证了虹膜和指纹之后，一道几公分厚的金属大门打开，露出了里面的那台机器。
和姚一尧预想中的修复舱不同，老头公司发明的这台机器有点类似于透析机，只是在外面循环的血液去除的不是毒素，而是内含的“清血管机器人”。
“这玩意，本来是为了心脑血管疾病而开发的。”老头用手摸了摸机器那光滑的金属外壳，眼中射出缅怀的光，“机器人在血管中移动，将脂肪颗粒啊、血栓啊这些东西全部收纳进肚子里，然后跟着血液排出来。”
姚一尧在驾驶舱内微微点头，老头并看不到这种细微的动作，于是继续自顾自地说了下去：“虽然我主要是用它来修补身体，但也间接地避免了大部分心血管的疾病。”
随后，老头对一直站在门外的姚一尧介绍了提取他体内细胞中的“活化因子”的设备，以及培养“活化因子”的培养箱，还有其他各种药水配比的操作台等。
看起来在楚学忱离开之后，老头一直靠着不断复制体内的能量体，然后用机器人重新打回到自己身体内这个办法续命。
“唉，要不是排异反应，这些活化因子究竟能救多少人，创造多少利润啊……”说到最后，老头不由地感慨了一声，“没想到脱敏研究最终还是被她给完成了，咳咳，只是被用到了消灭人类上……”
在参观完了医疗间之后，老头没有关上大门，领着姚一尧继续走了几个地方，介绍了一下基地内部存储的资源。
在这种类似交待遗言的氛围中，姚一尧发现老头子的咳嗽频率越来越高了。
“老人家，说了这么久，还没问你的名字呢？”
轮椅骤然停下，老头转过头来，露出一个惨笑。
“名字什么的就不要再提了，我可不想被记载在历史书上，然后落得一个幕后黑手的名称……”他低下头，似乎进入了某种联想中，“其实这也是自欺欺人，凡走过必留下痕迹，想查，我的资料在末世前那可是多得是，瞒不住的。少年，能否答应我一件事，你自己不要去查询我的过去，就当是我这次帮助附带的一个小小的要求，好吗？”
“可以。”姚一尧给出了承诺。
“那就好，咳咳，那就好。”老头接着带领姚一尧走了五六分钟，将他的基地所有大门全部打开，一切秘密全部揭露。
最终，在他的刻意引导下，两人又回到了初次见面的大门口。
“接下来，就拜托你了。”老头艰难地张了张嘴，唾液从他唇边滑落，气息也有些不均衡了，“你早就看出来了，对吧？谢谢你，给了我一个最后的体面。”
“你换的那包药，仓库里没有了吧？”无头无脸的电动力机甲伫立在轮椅旁，默默地询问道，“为了避免误伤，你懂的。”
“没有了，这药就是为了今天准备的，这里只有我一个人，一份就够了。”
老头的声音低沉下去，脑袋一歪，不再动弹。
“你的功过，后人评说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