冻了一个晚上的夏雪,知道这事后,气得一拳砸了过去,但只是砸到了一堆干草,那人躲开了。女孩个子不高,在理直气壮的夏雪面前更是显得矮了一截,女孩脸上是狗急跳墙的气急败坏:“谁让你们自己不过来拿的,再说了,你怎么知道我吃的那份是你们的。难道,它还会托梦告诉你啊?”
这话一出,众人笑成一团。女孩见有人笑,越发壮了胆子说道:“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你自己像千金小姐一样,难道还要人捧到你们手上喂给你们吃吗?”夏雪被人抢走了吃的,还当众被人羞辱,更是气恼得不行,她向那女孩扔过去一堆干草,两人打成一团。女孩打架不比男孩打架,拳脚相向,拳拳到肉。女孩的力气不大,但打起架来发了狠的劲却丝毫不输,一个扯住另一个的头发,另一个尖锐的指甲像猫一样就挠了过去。一开始,还有人劝架,袁家慧也使劲地拉住夏雪,让她不要打,但架不住有一些不怀好意的人怂恿道:“谁打赢了,这个馒头就给她。”
袁家慧抬头一看,说话的人正是春花,她正被一群人前拥后围了过去。夏雪不是一个低贱的人,依靠打架取悦他人得到赏赐,不是她一贯的作为,可对方却像一条狼似地扑了过来,这一下可够结实的,连劝架的袁家慧也被扑在了地上。一阵混乱,袁家慧被不知道谁灰头土脸地就打了好几拳,这场混战,袁家慧和夏雪被迫动起了手。袁家慧的力气很大,很快,那女孩就被制服在地,可是,她们两人的脸上也都挂了彩,特别是夏雪,头发也被扯乱,连带着头皮都是麻的。两人坐在地上喘气,春花扔了一个馒头过去。本来雪白的馒头灰扑扑地沾了好多干草和土,就好像一个白胖胖的孩子被人生生地抹花了脸。
“这个是给胜利者的。”秋月说话趾高气昂,恨不得把别人的脑袋垫到她自己的屁股下面,那张可以戳死人的下巴更是一抬一抬的,恨不得在每个人的身上都戳一个大窟窿。
袁家慧慢慢地站了起来,她拿起那块馒头,拍掉干草和土,说道:“这块馒头是我和夏雪两人用血泪换来的,可是,我们两个人却不是胜利者,只是一个奴隶。外面的野猫野狗可以为一块馒头打架,如果人也为了食物打架,那也就变成了和猫狗一般的畜生,被人生生地牵着鼻子走。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如果我袁家慧吃了这块馒头,就会变成别人的盘中餐了。所以,只能……”袁家慧说着,把馒头从窗口扔了出去。
有一女孩从人群中说道:“就你清高,糟践粮食还有理了。”
此话一出,有很多女孩随声附和。
倒是,夏雪一声不吭。
秋月走到袁家慧面前,想给她一个巴掌,被春花拦住了。她只能恨恨地说道:“你知道眼下这种处境,食物对我们的重要性吗?你现在却把它给扔了,你如果真的这么清高,就不要做下人,把机会让出来给我们。”
夏雪向秋月呛声道:“好,你说食物的重要性!那么,本来就人手一份的馒头和粥,这里有很多人都没有吃到,但是,你的手上却有剩余的馒头,这个馒头是怎样来的?你用了别人的馒头,让我们自相残杀,居心何在?”
秋月被呛得一声也吭不了,躲到春花的身后。
“这个世界本来就是胜者为王,败者为寇,小姑娘你现在声音大,气量大,但是,等到两三天后,你什么东西也没有吃,你还是会这样?”春花撂下这句话后就走了,路过袁家慧的身边,和她小声地说了一句什么话,夏雪没有听清,但隐约听到她提到了自己的名字。
本来以为,有人打架斗殴,叶公馆会出面处理这件事,但是,外面一点动静都没有,好像全世界就只剩下她们。
一个早上,人心涣散,议论纷纷,说什么的人都有。有人说,她们中了圈套,叶公馆的人丢下她们不管了;甚至还有人说,春花和秋月可能是叶公馆派人留在这里的眼线。
袁家慧和夏雪蜷缩在一个角落里,早上打的那一架,实在太累了,两个人缩在一块,既可以保持体力,又可以取暖。
夏雪道:“这扇门始终都没有打开,很可能接下来的一个星期,我们都要在这里过了。你说,她们这些人说的话不会是真的吧?”
袁家慧连眼睛都没有睁开说道:“如果她们说的属实,我们就不会听到这些话了。”
夏雪想了想道:“也有些道理。”她顿了顿,又说道:“早上春花和你说了一些什么?”
袁家慧睁开眼睛,看着夏雪说道:“她和我打了一个赌,三天后,我和你都会去找她,赌注是一个馒头。她赢了,给我们每个人一块馒头,如果她输了,就要把我们清理出去。”
夏雪道:“这不是打赌,这是威胁。大家都在一条船上,本应该同舟共济,共同进退,却被这两人逼成了生死局,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袁家慧不出声,这是她最不愿意看到的场面。
可是,不可否认,春花和秋月这两个人有着非同寻常的蛊惑力,她们就像一针强行针,把每个人灵魂里的魔给召唤了出来。兔子被逼急了还会咬人,更何况是有生存欲望的人类。
中午,还没有到吃饭的点,却已经围了一帮人,夏雪也早早地排在了队伍当中。外面的人刚把人手一份的饭盒放下,那些像狼一般红了眼睛的人扑了过去,夏雪也只是抢了一盒饭和袁家慧一起吃。
袁家慧不是没有抢到,只是她给了另外一个女孩。
晓蓝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她颤抖着从袁家慧手里接过,埋头吃起来。可是,她吃了没有两口,就被其他的人抢了过去,是早上那个被她们打输了的女孩。远远地,看到袁家慧朝她走来,她拿起手里的饭盒就跑,一边跑一边吃,那样子别提有多狼狈了。就在那一刻,袁家慧停了下来,她心有不忍。
半夜里,袁家慧听到微弱的呻吟声,从角落里一阵阵地传来。晓蓝半闭着眼睛,不停地说着胡话。她摸了摸,身上实在烫得很,这种情况如果不看医生很可能会死在里面。可是,她担心一声张会被当作疫情的疑似病例处置,并且,她也会引火烧身。进也不是,退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