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晓穗沿着记忆中的道路来到河边,河边上正有几个妇人围着河道在洗衣服。崔氏也正在其中,身前是用几块稍平整点的石头垒成的挫衣板,手里拿着用木头给磨成的棒槌在敲打着衣服。李晓囡也蹲在崔氏的旁边,用那冻的通红的小手揉挫着小件的衣服。
“娘”李涟贵老远就喊了起来,这一嗓子把洗衣服的妇人都喊的回过了头来看。瞬间被这么多人看着纵使性格大大咧咧的李连贵,也不由自主的闹了个大红脸。
“你们怎么来了?这儿风大有什么事等会娘洗了这几件衣服去背风的地方说。”崔氏见几人没听劝,反而直接在她身旁站定就加快了手上的速度。
李晓穗也没跟崔氏说话直接撸起了袖子,帮着李晓囡一起洗他们几个小孩的衣服。李涟玉两兄弟也帮着崔氏拧湿衣裳,两刻钟后一篓子的衣服都洗干净了,崔氏跟还在洗衣服的妇人道了别,就带着四个人朝着回家的路上走去。
“娘,我们还先不能回家,奶叫我们去挖野菜的,如果我们这样空手回家保证会挨骂。奶又会不让我们吃午饭的。”李晓穗扯住走在前面崔氏的袖子道。
“挖野菜,这样的天气哪还有野菜挖?这挖来的也老了吃不得了,这……”崔氏被李晚穗扯住袖子还奇怪,听到说婆婆让儿女们去挖野菜也是急了。这都秋天了不长野菜了有也是老的不能吃得了,这是婆婆故意为难孩子呢,可她也不敢叫她们别去。
婆婆是什么样的性子她再清楚不过了,无事都要闹几分更何况是没达到她的要求。
“娘这个早上大哥二哥剩下的馒头,给你,你留着中午吃或现在吃都成,只别被奶发现了。”李晓穗把剩下的半个馒头给了崔氏叮嘱道。
“二丫你今天被阿奶打到的地方还疼吗?都怪我笨害得你为我挨了打”李晓囡愧疚道。今天早上她清理蛋壳时要是再仔细看看,就不会发生后面的事,二丫也不会被罚了怪她太粗心大意了。
“好了,这点小事我就没放在心上,我皮厚实着你也别内疚了,我先走了。”李晓穗说完以经提步要走了。李涟玉和李涟贵也跟崔氏打过招呼转身随着李晓穗离去。
崔氏喊住李涟玉嘱咐他多看着点李晓穗,李涟玉赶紧点头答应崔氏。“你小妹这次摔到了头性子虽然变了些,可她还是你的亲妹子这点是肯定的。”崔氏这人虽然软弱了点可她心思敏感,早就发现李涟玉在怀疑李晓穗了。她拉着李涟玉也是为了这事,别为着这伤了兄妹情分。
“娘你能确定吗?”李涟玉听她娘这样说了也不藏着掖着,大大方方地把他的怀疑问了出来。
李涟玉紧张地望着崔氏,如果崔氏跟他说小妹不是他的小妹了他会怎么做?
“嗯,娘确定。”崔氏用很肯定的语气对李涟玉道。李涟玉听了崔氏这肯定的回答,心里悄悄松了口气,脸上也满是傻笑。
“傻孩子,他们都走远了。”崔氏宠溺地提醒道。李涟玉朝崔氏行了一礼就赶紧追了过去。
崔氏也走到李晓囡的身边端起衣篓子回家。
李晓穗几来到村民常挖野菜的包山(低矮的山,方言形容在田野中形成的山)脚下,找到的野菜不是焉了就是老得不能吃的。好点的藏在枯草下,也是发了黄被村里妇人掐去做了猪食。
“不如我们去后山找吧?上次我在后山发现了很多鲜嫩的野菜,在这里根本就找不到一棵能吃的野菜。”李晓穗一屁股坐在地上建议道,他们在这埋头找了快一个时辰了,脖子都麻了腰也酸了一棵好点的野菜都没找到。
“不行。去后山太危险了,你忘了娘叮嘱你什么了。更何况山中有猛兽要是万一有事我们跑都跑不了。”李涟玉情绪激动的反对道,他是不会让小妹再去后山的,上次的教训他以经受到了,再有那事发生他接受不了。
李涟贵没有出声反对或赞同,他把篓子丢到一边,也学着李晓穗的样子席地而坐。挖野菜这事实在是太累人了,低头弯腰还要眼睛仔细地到处看,他表示这事他做不来啊。
“上次那是意外真的,我保证不会再有上次的事发生了。大哥我们就去嘛,去嘛这大白天的后山脚下也有人干农活啊,万一有事我们就叫人呗。”李晓穗还是想去后山看看,常言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这靠山村有山有水可村民还是过得这样节据,也不无原因的就如那无名山的资源,如果开发出来得是多少银子啊。
“不行就是不行,村中的李豆就是例子,我是不会让你去的。”李涟玉被李晓穗这样不听话气到了,吼完也气乎乎地坐在地上,脸转到一边一副不理人的架势。
李涟贵在李晓穗和李涟玉争执时就抬头望望这个,转头看看那个听见李涟玉的大吼被吓了一跳。赶紧缩了缩自己的身子减少存在感。他家大哥很少失控发脾气的,这是唯二的发脾气。
生活中越是温和的人发脾气越是叫人害怕,李涟玉也正是这样他在平常生活中温温和和的,特别是不熟悉的人他更是亲切有礼。可他一发起脾气连李尊升都怕他,更何况熟悉他的李涟贵。
李晓穗起初也被李涟玉吓一跳,没想到他大哥还有这一面,不过她可不怕,她二十一世纪的人,什么样的世面没见过比这更严重的事都遇到过,不就是哄个小屁孩?
想她以十一岁的年纪入了孤儿院,孤儿院中除了她这样实在没有了亲人。大多数都是有问题被父母遗弃的孩子,她的年龄在这群孩子中算是大的了,她需要照顾比她小的小孩。其中就有个小孩特别阳光特别温柔,从来嘴角都是带笑地。他还曾经被领养过一段时间,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又被送了回来。
至从被送回孤儿院后他每到特定的时间就会发病,从一个温和腼腆的阳光小男孩,变成一个揭斯底里的恶魔。可每次他一发病院长就会让她去照顾他,刚开始她并不知道情况认为不过是去照顾下生病的同伴,何况他平时那样温柔,和善对如这个新来的也多有照顾,她就当是回报他一点吧。
就在这样无知的情况她推门进了房间,房间中很黑一丝光线都没有。透过门缝照射的光中只见小男孩躺在床上,缩成一团用被子蒙着头好像很害怕的样子。她摸黑打开了灯走到床边掀开了被子,却见一双血红的眼睛正瞪着她,在她还没反应过来时抓起她的手臂狠狠地咬了下去。
那是李晓穗在父母和外祖母去世后第一次感到疼,很疼很疼,疼得她掉下了眼泪。她举起手也狠狠的扇在了小男孩的脸上,小男孩吃痛松开了紧咬的牙,李晓穗走到窗边把桌子上的绳子拿过来绑住了那个小男孩。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他的房间会有绳子,想来是院长或是曾经照顾过他的人留下的。经过一番挣扎后她成功绑了人,把人丢在床上盖好被子,去到她自己房间拿了本故事书看起来,直到第二天院长来叫她才从男孩房间离开。
从那之后都是她在照顾发了病的小男孩,她在照顾之余也发现了问题,这小男孩应该是因为以前被虐待过,在极度没安全感时才会发病。小男孩没发病时跟正常小孩也没区别不需要她照顾。她在照顾那男孩时也学到了很多哄娃技巧,比如唱歌,跳舞,演动物植物,有时还演一动不动的石头,讲故事也精彩动听。小男孩就被绑着坐在床静静地看着她表演。
“好了大哥不气了啊!我给你演个大猩猩吧。”李晓穗说完就把眼睛睁开,上嘴唇往里缩,下嘴唇往外。张开腿半蹲着双手举头拍了两下,又放下拍了拍胸还学着嗷了两嗓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