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向女婴那双血色的眼眸,手指于她额间一点,那骇人的红色便不复存在。她的眼睛变得如星空般,幽深而闪烁。
?
又是一个大雪天,马车的轮子碾过马儿留在雪地上的脚印,与之重叠。车内是今年被选入仙宗门的弟子,仅一男一女,看起来都只有五六岁大。
“你好,我叫若微,你叫什么?”女孩睁着那双清澈的眼眸,打破了寂静。
男孩似乎对女孩的问题感到惊讶。良久,才说出两个字:“若宸。”
“若宸,若宸,看这边!”若微叫道,手中的东西已经准备好。
男孩转过头,嘴里被塞进了一颗糖果。
“怎么样,好吃吗?”女孩的脸上写满了期待。
“很甜。”若宸尽情地享受嘴里的味道,不忍把它吞下,“这是什么?”
“是糖果哦。”若微笑得很灿烂。这一笑,让男孩永远记住了女孩,也记住了那颗甜甜的糖果。
马车就这样,消失在了雪的尽头。
“今年怎么会有新弟子入仙宗门呢,这才不到三年吧。”听闻今日有新弟子入门,私下大家都议论纷纷。
“宗门一直都是每五年招收一次弟子,这次居然破了先例。”
“据说这是门主亲自挑选出来的两个人呢,看来咱们宗门要更新换代了。”
……
仙宗门位于瀛洲、蓬莱、青丘、涂山中央,汇聚了四洲最有可能成为神的人。门中年龄最大的弟子只有18岁,18岁之后要么成神入天宫,要么被逐出仙宗,这就是强者的世界规则。
门内的所有弟子都已聚在了大厅内,等待着即将到来的两人。
“没想到一直闭门不出的仙灵宫主,今天居然也来凑这个热闹。”穿着一身黑袍的仙玄宫主道,话里满是讥讽。
仙灵宫主喝了一口茶,道:“若我没记错的话,仙玄宫主是依字一辈,我是诺字一辈。”
仙玄宫主的脸黑了下来,他确实比他大一辈:“是依字辈又怎样,你那仙灵宫百年前可是出了一位不人不鬼的东西。你还真得感谢她给了你一双红色的眼睛。”
“正好,你这仙灵宫百年间无一人进入,你也落得个清静。”仙玄宫主接着说,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仙灵宫主心中一颤,端着茶杯的手也抖了一下,杯中的茶落在了他浅蓝色的长袍上。
师傅……
“玄宫主你就安静侯着吧,别落得众人都不安生。”仙雀宫主道。
“雀宫主何时管得如此宽了。”说话的是仙韵宫主,她那身浅蓝色长袍似乎是为今天特意挑的。
“闭嘴。”门主简单的两个字,令众人都不再言语,“在众弟子面前吵架,不怕让大家笑话吗?”
若微进大厅后最先看到的就是红眼蓝袍的仙灵宫主,她感觉这个人很亲切。
他自然也看到了这个五岁大的女孩,和她那灿烂的微笑。
“这两个孩子……确实实力不凡。”仙雀宫主想了想,最后说道。
“那就得看他们入不入你那仙雀宫了。”仙韵宫主道。
仙雀宫主不再说话。
“孩子,上前来。”门主道,挥动着他略显苍老的手。
若微和若宸登上台阶,走到门主面前后,三位宫主皆表现出一副和蔼的模样,想给两个孩子留下好印象。除了仙灵宫主。
“孩子,选一位你们喜欢的老师吧。”门主又道。
听了门主的话,若微连蹦带跳走向仙灵门主,拉住了他的蓝袍。
“我喜欢他,我要跟着他!”她说。
众宫主眼里皆是惊愕。
“你为什么要跟着我呢?”仙灵宫主问,大手抚摸着若微的头。
“因为大哥哥你很亲切,我喜欢和亲切的人在一起。”若微的脸上依旧挂着灿烂的微笑。
门规有言:各宫主不得干预弟子选择宫门。违者禁行一月。
其他三宫主无力争论,只得把希望放在这个男孩身上。
“你呢?”门主问。
若宸指着若微,道:“她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这……”仙玄宫主原想说话,见到门主的脸色,又放弃了。
“你为什么要跟着她呢?”仙雀宫主问男孩。
“因为她的糖果,很甜。”
若微听到他的回答后,也是一惊:“若宸你太可爱了!”
“孩子,我这里也有很甜的糖果,不如你来我这里吧!”仙韵宫主笑到,丝毫不顾及门主已经黑下来的脸。这么好的苗子,怎么也该争取一下。
“不要。”若宸偏过头,看向若微。
仙韵宫主的笑僵在了脸上:“为什么呢?”
“我不认识你,”若宸不再看仙韵宫主,毫不避讳地说,“而且,你太丑了。”
厅内众弟子都憋着笑,看着仙韵宫主的脸扭在一起。她这真是自取其辱。
“既然这样,灵宫你就把这两个孩子带回去吧。”门主道,离开了大厅。这两个孩子呆在灵宫那里……也好。
“韵宫主,回去吧。你还得在仙韵宫呆一个月呢。早点进去,早点出来。”仙雀宫主到,她从如仙宗开始就对韵宫印象不好。
去仙灵宫的路上,若微突然问道:“大哥哥,为什么见到门主要下跪啊?”
“因为门主是长辈,见到长辈就要下跪啊。”仙灵宫主的声音非常温暖柔和,仿佛一座冰山都能被他的声音融化,“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呢?”
“进大厅之前,领路的师兄说见到门主和宫主要下跪。”若宸道。
“可是哥哥从来没有让我跪他。”若微小声嘟囔。
“这样啊。”仙灵宫主想了想,对若微说,“因为你和你哥哥都是若字一辈的,所以你才不跪他。”
“不对哦,大哥哥。哥哥他是夙字一辈的,比我还大好多辈呢。”若微道,眼里装满了天真无邪。
夙字一辈,比他还大一辈。这个孩子的哥哥,是什么人……
“大哥哥,我叫若微,你叫什么名字啊?”若微又道,抬起头看着灵宫。
“我叫诺夜。”
“我的‘微’是微笑的‘微’,因为哥哥说我笑起来很好看。大哥哥的‘夜’是什么‘夜’呢?”
“是夜晚的‘夜’,因为有人说她喜欢夜晚。诺夜笑着说。
“我也喜欢夜晚。”若微道,“我喜欢诺夜!”
“对了大哥哥,”进仙灵宫门之前,若微扯了扯诺夜的长袍,笑道,“你的眼睛是红色的,和我哥哥的眼睛颜色一样,都很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