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会伤心。”诺夜不再开口，用他的灵与面前的夙离对话。
夙离的目光也从倒在地上的空壳转向了空中漂浮着正在汇聚的光点：“她已经死了。”
他禁锢了诺夜的灵，将它放入一个小瓷瓶中。
这场杀戮，以这样和平而血色的方式结束。仙灵宫内，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除了无法抹去的鲜血，一切都归于平静。
一簇被血染红的灵丹草后，若宸双手紧握。他知道从前留下他们的门主已经变成了恶魔，他也知道仙宗门从今往后会成为他们的敌人。
若微的眸子里溅出血色，迟迟不肯消退。她的脸上挂满了泪珠，那个一直对她百般呵护的诺诺，他再也见不到了……
仙宗门，在她心中已经变成了一个污秽邪恶的地方。有淡淡的红光在她周围浮现，她的墨发，有一瞬间变成了好无生气的白色。
若宸看着她的变化，用他的手抓住了她。
温暖渐渐从他的掌心流入了若微的身体。
夙离脸色略显苍白。他感觉到了那股灵，那股与他杀了她时一模一样的灵。
她回来了。
“为什么……”若微的声音有些哽咽，那缕白色还停留在她的发梢间。
仙雀门主在到宗门之前就已经去了仙雀宫。这件事，如今不过三人知道。
“走吧。”若宸牵起若微的手，将她带离了这个曾经充满美好的地方。
若微的血眸中射出几分坚定，她身上被呵护了十四年的东西，从这一刻起，正在慢慢消融。
“我们……去哪儿呢……”若微的声音很小，仿佛一只小蚊子扇动翅膀时发出的嗡嗡的声响。
若宸已经握着若微的手，他知道她很难从师傅被杀的痛苦中挣脱出来：“你家在哪儿，我们就去哪儿。”
“可是……我没有家……”从前仙灵宫便是她的家，可如今她的家已经不复存在了。
“你的亲人呢？”
“我有哥哥，但他说过，我们的家在很久之前就被毁了。”
“也许你的家没有被毁呢。”若宸道。
若微的眸色又变成了一汪清水，幽深如墨。他早就该察觉到，若微是风隐族人。
山里的时间过得飞快，已经到快日落的时候了。
“先下山吧，这里很危险。”若宸道。这山间的时间与四洲不同，进山和下山，仿佛跨越了两个不同的时空。
一朵雪花飘落得恰到好处，刚好落在了若微的眉间，渐渐融化。就像仙灵宫里的时光，稍纵即逝。
忽然一件外衣落在了若微的头顶。她听到若宸用与诺夜有点相似的温和的声音说：“风雪大，用它挡一挡吧。”
若微笑了，笑得又如从前那般灿烂：“谢谢你，若宸！”
她踮起脚尖，薄唇覆上了若宸的脸颊，但很快就离开了。
若宸感受着脸上她的余温，耳根不自觉地红了起来。他们现在……十四岁了……
“我们现在去哪儿啊？”若微道，肩上披着带有若宸身上好闻香味的大衣。
雪已经小了很多，位于四洲边界的平原上，一排脚印相映成趣。从那对脚印中，仿佛可以看出他们波折而又美丽的未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