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学课上，老头的讲题忽然停了下来。
“落子语。”
他喊了一声，坐在座位上的落子语抬起头来，听他说道：“这道题你做出来没有？”
这是上回他布置的数学大题。
一般这个难度的题目他不会要求学生一定能做出来，但对上落子语，老头子总会显得有些争锋相对。
实际上，他也就是觉得她应该做得到，才会显得这么咄咄逼人。
落子语道：“没有。”
老头子感觉意外：“是哪里有难度？”
“不知道。我没心情看。”
“你说什么？”
老头子教这个学生都段日子，知道她虽然有些高冷，但不至于傲慢。看她面色不大好，神情看来有些憔悴，忍不住问道：“是家里发生什么事了？”
“怎么可能。”有人插话道：“她好得很。”
“是谈恋爱了！”
“和乔磊哈哈哈……”
“……”
教室里的气氛有些奇怪。
老头子第一次意识到这一点，中指架着眼镜往上推了一下。
随着那些嘲笑声响起，落子语的脸上似乎更失落了一分。
老头咳嗽了一声，皱眉转身道：“行了，继续上课！”
三节课后。
落子语被叫去了办公室。
班主任陈慧坐在她对面，她没想到到了高三，还会有欺凌的现象，皱着眉头神情严肃地看着落子语，说道：“我一开始，以为你很难融入班里的氛围，但你超乎我的想象，做得很好。我知道你是一个比较有个性的学生，对于我们来说，有个性的学生，一般也代表她很容易不被人理解。但落子语，你还只有十七岁，还是个孩子，你处理不了的问题，可以和老师说，这样我们才能帮助你。”
“……”
陈慧深呼吸一口气，道：“你是不是被人欺负了？”
“……”
“别否认，其他老师都跟我反映了，说你最近有点不大对。”
落子语低着脑袋，被再三追问，却依旧保持沉默。
陈慧紧紧地盯着她，却忽然发现这个人的肩膀在抖动。仔细观察，她竟然是哭了。
“陈，陈老师……”她那么一个大个头儿，竟然像个孩子一样呜咽着说不出话，落子语不去擦自己的眼泪，泪水顺着脸颊滑落到下巴，滴落在地面上，“我……我想请两天假，我不想呆在学校了。”
“……”
陈慧没法再问下去。
她皱着眉头，摆了摆手，只好先让她回去。
落子语往外走的时候，乔磊正好过来送作业。
看着落子语垂着脑袋心情不佳，几乎没有思考，直接追了上去。
“落子语！”
他快步上前，终于在她下楼之前，一把拉住她的肩膀，“你怎么了？”
女孩的身体比他想象中还要柔软，她慢慢回过头来，那双想来冷清的眼里，积蓄不少泪水。
长翘的睫毛被泪珠沾湿，泪痕残留在脸上，鼻子眼眶都红通通的，特别可怜。
乔磊道：“谁又欺负你了？！”
“我……我想一个人冷静一下。”落子语说完，快步跑下了楼。
事到如今。
乔磊再也忍不住了，他想要再去追，却想到自己手上还有作业，咬着牙回去，走进了老师办公室。
一看，落熙心也在里面。
她正在和老师说着什么，听到开门声跟着回过头来，陈慧也看到了他，顺势把他叫住。
“乔磊，你过来下。”
乔磊往里走了两步。
“你和落熙心，是我最信任的学生。有件事，我想问问你们两个人的看法。”陈慧深吸一口气，问道：“落子语是不是被欺负了？”
“……”
“……”
两人陷入短暂的沉默。
陈慧说道：“我希望你们能实事求是地回答我。”
落熙心先反应过来，唇边带着一点微笑，道：“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最近，好像确实有点奇怪……”
落熙心避重就轻地把大概讲了一遍，虽然口吻上已经掩去了一些更过分的事情，但陈慧听着还是觉得万分头疼。
“怎么会这样？”
落熙心没有说话，安静地低下了头。
知道这跟两个好孩子也没什么关系，陈慧点了点头，道：“行了，你们出去吧。”
乔磊心里想着事情。
快步走在前头。
然而没走两步，就被人喊了一声，乔磊停下步子，回头看了一眼。
落熙心跟在他后面，她在班里一直是保持着中立的形象，虽然没有欺负过落子语，但也从来不见她开口为她说话。
有时候乔磊觉得这个人挺奇怪的。
具体也说不上来哪里不好，就是觉得她有时候做的事情，给人的感觉和她平时表现出来的不一样。
但他也不会因此就去针对谁。
“我有事想和你说。”
乔磊皱着眉头，心里还想着刚刚跑开的落子语，落熙心察觉出他的犹豫，故意说道：“是关于落子语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