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雷长老,本是武林人士,因品行不端,假托僧人避世;又有奇遇,得避难之术和长生之道,经营大云寺能三盈三虚大云寺本位南朝永昌寺,空置多年,一虚也;法雷以大云为名,使寺庙兴盛,僧侣众多,一盈也;则天驾崩,大云失势,寺败僧散,二虚也;法雷以棋局赚铁拐李,得油盐二石臼,使大云寺再兴盛,二盈也;油盐二石臼终难摆脱欲用,被宵小窥破机密,导致石臼干涸,大云寺再衰败,三虚;法雷又以高僧身份恶度刺史,结交官府,兴建大云仓,又使大云寺兴盛,三盈也。
法雷虽然能使大云寺三虚三盈,但终是却没有大智,难有造化,白白活了近三百岁,妄想避难莲花玉石中,终被黄巢丧门剑断为两截,人死灯灭,不复存焉。
传真和尚见石中有玉,大喜,上来抚摸,对王璠道:“邓将军,能否让人把此玉抬走。”
传能说道:“师兄,不要执念了。这石虽然是玉,却不吉利。这玉被主公宝剑切开,里面有个和尚,好比这玉石是个棺材一般。再者,我闻着这个玉石有骚气,恐怕是狐狸在此撒过尿。”
听到这话,传真和尚慌忙把手从玉上拿开,嘟囔道:“晦气!晦气!不要了。”
后来,这块石头被人题写了“切玉”二字,又命黄巢试剑石,有人题诗一首:“一剑惊挥石竟开,黄巢何负此山材,老天若管人温饱,铁戟吴钩早自埋。”此事后话,不多赘述。
黄巢一剑断了莲花玉石,心中高兴,便传令道:“弟兄们,大云仓就在眼前,我们前去取了。”
军令如山,义军们朝大云寺进发。
寺中僧众早已听说黄巢贼人到了,大部分都逃了,只剩下了五个小沙弥,还在守着等候法雷长老。
寺庙无人把守,邓天王第一个把山门撞开,冲进了大云寺中。那五个小沙弥也不知道躲避,都被义军给捉了。
这座大云寺果然气派,好几进院落,有山门、过厅、大雄宝殿、金顶琉璃宝塔、藏经楼及配殿、厢房等,又有舍利塔、钟楼、鼓楼、东西碑亭。
除了大雄宝殿,最气派的还有两处大殿,一处是观音、文殊、普贤三位菩萨供于一殿,称“三大士殿”;一处本来供的是弥勒佛,在武则天之后,便把这座殿腾空了。
义军们前后找了三遍,也没有找到发现哪里有大仓库。
黄巢把傅道昭叫来问道:“这大云仓在何处?”
傅道昭皱眉道:“探事的因为见过寺中来回运钱粮,只说是在大云寺中,说要过了‘三夜三天’才能到,却不知具体在何处。”
黄巢疑道:“三夜三天,那岂不是早已走出大云寺了吗?”
传能道:“‘三夜三天’恐怕是个哑谜,这寺中的僧人应该知晓。”
偌大一座寺庙,除了五个小沙弥,其他僧众都逃脱了。邓天王就把这五个小沙弥押到了黄巢近前。
这五个小沙弥都已经二百多岁,但是由于有狐仙的血统,竟能长生,现在依然也不过是十几岁的模样。他们与法雷都长生不老,所以外人都敬他们是高僧。不过这五僧心智也不过十几岁。
黄巢手握剑柄,不怒自威,喝问道:“小和尚,大云仓在何处,‘三夜三天’又在哪里?速速讲来!”
其余沙弥都战战兢兢,四沙弥传喜最爱搭话,答道:“我们这里是大云寺,不是大云仓。我们在等我们的法雷长老,你们可知道他在哪里?”
黄巢见几人目光呆滞,觉得失望,“仓郎朗”抽出丧门剑,佯怒道:“你们可曾见过官军出入,速把官军出入的地方告诉我,否则,让你们剑下做鬼。”
五人面面相觑,不明就里。传喜道:“什么是官军?我却不懂的。”
黄巢大怒,举剑就要砍四沙弥传喜。
“星君,剑下留人!”半空中传来女子的生意,云头上飘下一位美貌女子,一身道服,仙气袭人。
这女子对黄巢深施一礼,道:“星君,我乃修炼的狐仙胡九娘是也。这五个小沙弥乃是我与法雷所生,我愿把大云仓指给星君,万望星君饶恕五个小儿的性命。”
这个女子正是胡九娘,知道今天五子有难,得来搭救。胡九娘知道黄巢是谛听兽加持天煞星下界,所以称呼她为星君。
黄巢见胡九娘气质不凡,也就收了宝剑,说道:“仙姑,既然你能指示大云仓入口,这五人便让你带走。”
胡九娘道:“你们随我来。”
胡九娘带领众人到了空置的弥勒殿。这座大殿依山而建,大殿正中靠墙本来是安置佛像的,如今没了佛像,露出了石墙,有两块巨大的石头严丝合缝的拼在意思。
只见胡九娘用拂尘先扣了左边的石头一下,又扣了右边的石头一下,再左,再右,再左,再右。两块石头各扣了三下。
只听得“吱呀呀”大块石头大开,好像是两个大门一样,露出了一个大洞穴。
黄巢大喜,对胡九娘道:“多谢仙姑!五位僧人,你尽管带去。”
胡九娘对着黄巢叹了口气,说道:“星君好自为之。”胡九娘出了大殿,领了五个小沙弥扬长而去。
……
胡九娘带着五个小沙弥到了切玉石旁,见法雷长老还血淋淋的在哪晾着。
五个小沙弥见长老惨死,都扑上前去,围着大哭起来。
胡九娘叹道:“我修炼八世,从未近过男子,一直叫做姐。第九世雷劫,得你所救,我便以身报恩,破了我处子之身,改名叫做胡九娘。我把修道的不二法门告诉你,指望你能修成成果,与我成一对神仙眷侣。哎,可惜你,总是一半修仙,一半贪恋红尘!须知修道贵在专啊!”
胡九娘又道:“也是我害了你,不该叫你避难之术。如果你不知道今日有难躲在此处,而是与黄巢厮杀一番,以你的武艺修为,谁死谁活还在两可之间。”
胡九娘叹吧,对五个小沙弥道:“去把你们的长老成殓了吧。”
四沙弥说道:“母亲,没有棺材,如何成殓?”
五沙弥说道:“寺中有芦席,我去取一领来。”
五沙弥正要往大云寺跑,被大沙弥拉住,道:“寺中还有那些恶人,五弟不要回去惹麻烦。”
胡九娘道:“也罢。你们取些柴来,堆在一处,把长老放到柴堆上。
五个小沙弥都去捡柴,不大一会,就堆了个柴堆。老大和老二抬了半块,老三老四抬了半块,把长老放到柴堆上,老五把法雷长老的肠子肚子等杂碎也包了,扔到柴堆上。
胡九娘道:“你们五个,都跪倒长老面前,行三跪九叩之礼吧。”
胡九娘其实是让他们五个行的是孝子礼,五个小沙弥倒也听话。
胡九娘口中掐诀,吐出一团火来,把柴堆点着,约有两个时辰,把这些柴堆烧尽。
处理了法雷长老的善后。胡九娘看着五个小沙弥,心想:“我狐狸一族,男的绝难得道。我这五个儿子虽然有半子的血脉,终是呆呆傻傻,成不了成果,我又不能常常照顾他们。”
胡九娘对五个小沙弥道:“我与千秋河畔三清观的观主小惧留袁广辉有交情,你们不要做和尚了,改做老道吧。我把你们送到三清观里。”
五个小沙弥倒也听话,跟着胡九娘到了三清观。胡九娘敲打门环,说了自己的名号,观主袁广辉听说狐仙到了,忙恭恭敬敬把胡九娘让到鹤轩。
这五个小沙弥见袁广辉生的特别肥胖,觉得好笑。只见这袁广辉身子因为肚子大,好比个大球,脸上都是肉,头像个小球,大球顶小球,腿又显得很短,很是滑稽,但是浑身上下又透着凶狠的气概。
胡九娘把来意说了,袁广辉慨然应允,取了五件道袍给五个小沙弥穿了,小沙弥就变成了小道士,只是头上还没有头发,光头带着道冠,等着头发慢慢长长。
袁广辉道:“你们可有名字?”五个小道士说道:“我们都是传字辈的,叫做福禄寿喜财。”
袁广辉道:“这名字却也喜庆,既然入了道门,就按我门下的字排辈吧,正好现在是‘元’字。你们姓什么?”
五个小道士面面相觑。胡九娘接话道:“和尚无姓,他们俗家原姓余。”
袁广辉道:“道家却常有姓。”这五个小道士就叫了余元福、余元禄、余元寿、余元喜、余元财。
胡九娘见五个小道士有了安身之处,便打了个稽首道:“多谢道友。”说完一摆拂尘,消失不见。
这五个道士就跟观中其他道士混在一起。袁广辉是个习武的,道士中也就有很多跟着习武,福禄寿喜财五人本就会武艺。古语说:蓬生麻中,不扶而直,白沙在涅,与之俱黑。这五人都是天真烂漫的,别人习武,他们也就显露了自己的武艺,别其他道士高强很多,因而很受人敬重,都呼他们为师兄。
……
再说义军。弥勒殿打开了石门,黑洞洞的露出一个洞来。邓天王道:“弟兄们,跟我探路。”邓天王拖戟走在最前,后面一队义军跟上,传能也跟着,走出约有五百余米,见前面有亮光。
走到亮光处,原来是个五六丈宽的石缝,上面阳光射了进来,山谷中长满奇花异草,中间有条石甬路,通到对面石壁上,又有个洞口。洞口上访有三个大字:“第二夜。”
传能看了看上面石缝,似有所悟,大喜,上前对邓天王道:“邓将军,我猜到什么是三夜三天了。刚才我们在洞中,好比一黑夜,现在所在的石缝,有阳光,好比一白天;再往前恐怕还有二夜二天。”
邓天王大喜道:“和尚,你说的有理!”邓天王举戟又进了山洞,走了约有五百步,果然又见亮光,又有一个十余丈的石缝,也是石甬路通着一个洞口,上写:“第三夜。”
邓天王毫不犹疑,进了第三夜的石洞,走了约有八百余步,前面又有大亮光,原来是个大山谷,足有十顷方圆,正中间一个粮仓挨着一个粮仓,密密麻麻,一眼望不到边。
邓天王大喜:“终于找到大云仓了。”
邓天王正在高兴,突然觉得眼前银光一闪,一只雕翎箭正射向自己的面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