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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6章 林判事

林朝凤,是浮梁县的大商贾、大地主。

林家的前几世祖先一开始是绿林的瓢把子,后来金盆洗手,在浮梁县定居了下来,后来经商买地,经过几代经营,成了浮梁县的地主首富。

林朝凤是个独子,他的父母从小便对他娇生惯养,请了当地宿儒教他诗书,但是不认真读书,学了个皮毛,也只算是粗通诗书。

十二岁时,他的父亲见他习文没有出息,便把他送到三清观的胖道人,人送外号“小惧留”的袁广辉处习武。

林父是三清观的大施主,袁广辉看在钱的面子上,便收留了林朝凤,传授他武艺。但是林朝凤也是资历平平,虽有名师传授,却只算粗习棍棒而已。不过,这林朝凤却善于奉承拍马,袁广辉一则看在孔方兄份上,二则也被溜须得很是受用,所有对林朝凤这个资质一般,又不下苦功夫的徒弟也有偏爱。

十六岁上,林朝凤下山,认为自己文成武就,为人霸道,经常欺负些贫寡孤独,抢男霸女的事情也没少做,也是个色中的恶鬼,花里的魔王。

后来,林父去世,林朝凤便继承了家业。林朝凤不懂经营,全靠着手下一个谋士,人称赛卧龙的马子羽。

这个马子羽足智多谋,善懂经济,把林朝凤的家业经营的甚好。

俗话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马子羽也是心术不正,与林朝凤正是一狼一狈,当地百姓甚是痛恨。

晚唐时节,政事日坏,马子羽就撺弄林朝凤巴结官府,谋了个判事的吏位。这判事虽然只是个小吏,却有审理、裁决狱讼的司法之权,正好为自己做坏事找通融。

林朝凤也算交接上了官府,这判事履职之事自然多有马子羽代劳。

晚唐以来,盗贼蜂起,尤其是王仙芝、黄巢起义之后,朝廷传令:“天下乡村,各置弓刀鼓板,以备群盗。”消息传到浮梁县,马子羽便拿着邸报兴冲冲来见林朝凤,要他养兵。

林朝凤一开始还不肯,说道:“我有百十个家丁,足以自保,这养兵太耗钱财,不划算。”

马子羽却摇了摇头,问道:“庄主,你是想只做个富家翁,还是想更有番作为,将来搏个出将入相、封妻荫子,甚至是位登……”

马子羽没有往下说,左手比划了个九,右手比划了个五,意为“位登九五”,也就是做皇帝。

林朝凤这个却听懂了,二目放光,急问道:“能有这番作为,当然是好!不过怎么才能如此呢?还请先生教我。”

马子羽晃了晃邸报,说道:“就在这份邸报上了。”

林朝凤不解,问道:“请先生详说。”

马子羽道:“庄主,你如今广有钱财,再多的钱财也不过添一毛于九牛,多它不多,少它不少。这养兵虽然需要耗笔大钱,但是却伤不了你的元气。”

林朝凤得意道:“那是自然。”

马子羽继续说道:“这养兵的好处却有很多。一者可以显示庄主的财气和实力,二者可以护佑自己的土地和财产,三者,最重要的,当今乃是乱世之秋,从中取事者多如牛毛,而能成事的非得养兵不可。很多养兵的,形势到来了,顺势就成了一方刺史,乃至节度使,比如福建的陈梦臣,广东的刘知谦等等。”

林朝凤听了,恍然大悟,一拍大腿,道:“先生说的有理!我也开始养兵。”

林朝凤的招兵告示贴出,来投的地痞无赖不少,人数也攒到了五千人。

林朝凤兵法武艺都不精,马子羽是个文人,就从这五千人中选出来一个武艺最好、兵法最精的人作为头领,这人名叫神拳太保冯鸣远。

冯鸣远出身于西川突将。当年南诏国围困西川,大将杨庆复招募了一批义军,作战非常勇猛,就称之为突将。后来高骈坐镇西川,视突将为眼中钉肉中刺,于是解除其军职,停发其俸禄,突将被激动而叛乱。高骈用计平复了叛乱,几乎所有的突将都被斩杀。冯鸣远就是从中逃脱的一个,只得流落江湖,这次正好赶上林朝凤招兵,并前来投奔。由于冯鸣远武艺高强,又曾在军中历练过,所以得以脱颖而出,成了这支部队的将领。这五千兵还算练了起来。

这些兵练的差不多了,马子羽又找林朝凤密谋,说道:“林庄主,隋末唐初,浮梁县出了个皇帝,名叫林士弘的,你可知道?与你可是本家?”

林朝凤不以为然,道:“太平楚帝林士弘我是知道的,只是他虽然自称过皇帝,与大唐天子如何相比,只是个草头王而已。我与他只是同姓不同宗,并无瓜葛。”

马子羽却摆了摆手,说道:“这太平楚帝的虎皮可以用来做大旗。庄主不妨就说你是林士弘的嫡孙,你的兵就叫做太平楚军。别人以为你是皇帝之后,自然高看你一眼,有助于你的发展啊。”

林朝凤觉得所言有理,就听从了马子羽的话,打出了“太平楚军”的旗号。

近段时间,黄巢义军到了饶州附近,马子羽也紧密关注着义军的动向,命令所谓的“太平楚军”打探消息。

后来,义军发出开仓散粮告示,马子羽与林朝凤商议,便想出了阻挡百姓到大云仓领粮的主意。

马子羽先是命令太平楚军悄悄的把义军的告示都给撕了。

另外,他认为饶州附近的百姓痛恨义军,民心可用,就散布了“天皇皇,地皇皇,谁家买田谁得粮。今日去领粮一石,尔后叫你还一仓。”的童谣。

马子羽还派出一支太平楚军到大云寺的必经之路处截杀要去领粮的百姓。

……

这一天,林朝凤正在客厅与马子羽议事,忽然听到庄门外人声嘈杂。看门的慌慌张张跑了进来,说道:“庄主,不好了,庄门外来了很多叫花子,少说也有七八百人,在门口吵嚷着要讨饭讨钱。”

林朝凤怒道:“这些穷叫花子也想反天不成。”

马子羽眼珠子转了转,冷笑一声,说道:“庄主,我看这些叫花子应该是有人撺弄,故意来我们庄上闹事?”

林朝凤有些担忧,说道:“如此说来,我们还要有麻烦了!”

马子羽道:“要是搁着以前,我们可能只能选择破财消灾,散些财米,如今我们有五千的太平楚军,难道还能怕这些花子队不成。”

林朝凤点了点头,说道:“马先生说的有理!来人呐!让庄丁们带着恶犬出去,把这些穷叫花子赶走就是。”

这些庄丁集合起来,也有二百来人,带着刀枪棍棒,牵着恶犬,打来庄门,冲了出去,不容分说,就朝那些叫花子殴打起来。

这些叫花子没有防备,一下子被庄丁们给冲乱,很多人都受了伤,有些胆小的,见恶奴们真下狠手,都吓得赶紧跑远了。

传亮和尚一看形势不好,便给身边打扮成乞丐的义军头目使了眼色。这些义军会意,便都冲了上去,与庄丁们对打起来。

义军们都是久经沙场,虽然人数不多,他们一带头,有些胆大的乞丐也加入战团,形势为之一转。那些庄丁反而被打伤了很多,那些恶犬也被打断腿的不少。

庄丁们赶紧进去禀报。林朝凤听了,咬牙切齿,就要抄起一根齐眉棍,要出去打架,被马子羽拦住。

马子羽道:“庄主,杀鸡焉用宰牛刀。太平楚军也该让他们显显身手了。”

林朝凤点了点头,便让人到后院练兵场,调神拳太保冯鸣远带人去支援庄丁。

太平楚军很多都到四乡八镇去执行任务了,如今留在庄上只有五百人。冯鸣远正领着他们操练。

传令的庄丁到了冯鸣远近前,说道:“冯教头,庄门外有叫花子带头闹事,那些庄丁不是对手,林判事让你带着楚军去支援一下。”

冯鸣远皱起眉头,不太乐意,心想:“我辛辛苦苦练的兵,就让我们去打乞丐,不是大材小用了吗?”

但是转念一想:“俗话说:穿黑衣保乌主,吃喝都是林判事供应,自然要听他的。”

冯鸣远道:“我这就去。”于是传令下去:“弟兄们,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如今有贼人在庄门口闹事,正是我们显露本领的时候到了。随我到庄门口退贼去者。”

冯鸣远号称“神拳太保”,空手没拿兵器,带头走在前面,身后的楚军军容齐整,每人一把横刀,雄赳赳到了庄门外。

冯鸣远让庄丁们退后。

这些庄丁们被打的落花流水一般,乐得退回。

庄丁们退回后,把那些乞丐显露了出来,与楚军对阵。

冯鸣远把手一挥,喝道一声:“上!”楚军便如狼似虎一般冲杀上来,挥动横刀便砍。

这一下,乞丐们招架不住了,就是那些义军,也因为数量太少,不是楚军的对手,立即血肉横飞,不仅伤了不少,也有的乞丐血溅当场,横尸在地。

乞丐们见楚军厉害,便如逃命的鸟兽一般,四散奔逃。楚军紧追不放,随后掩杀。

傅道昭、传亮见维持不住局面,也只得随着撤退。又见楚军追杀,只好命令那些义军们拼命抵挡一番,好掩护那些乞丐逃走。但是,这些义军们被楚军压制住,勉强支撑。

就在这时,那个乞丐首领,江湖诨号名叫操师乞的,冲到了前面,三拳两脚,便踢翻了一个楚军,夺过横刀来,对着楚军砍杀了起来。

从拳脚和刀法来看,这个操师乞武艺高强,连连砍杀数十名楚军,把楚军的攻势给拦住。

此时站在大门口指挥战斗的冯鸣远见这个乞丐厉害,便迎上前去,冷不防朝着操师乞的手腕踢了一脚。

操师乞见这一脚踢的如闪电般快,便急忙躲闪,匆忙中横刀撒手。

操师乞、冯鸣远二人便挥动拳脚打在了一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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