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会上,衣香鬓影,浓妆艳裹。
傅氏的酒会,来的人多为名利交易,脸上闪烁的是虚假疏离的笑容。
圆形的华顶吊着硕大的水晶灯照亮了整个会场,灯下的女人身着黑色抹胸长裙,眼神清冷,手中拿着一杯红酒。
今晚,她作为傅北川的女朋友出席酒会,成了全场的焦点。
她晃动着杯中那玫红色的液体,轻笑出声。
他们应该都很吃惊吧。
不受待见的暮家长女,摇身一变,竟成了傅北川的女朋友。
继母惊诧的声音还犹在耳边:“你怎么会在这?”
她不爱言语的父亲暮胜远倒是淡定的站在一旁,只是那泛着精明的眼眸直勾勾的盯着傅北川。
对于暮胜远来说,大概除了傅氏能够吸引他的注意,其他的事情丝毫影响不了他的情绪。
商人本色,大抵如此。
她抬眼去看不远处的男人。
初见他时,他一身黑色定制的西装,身处庄严肃穆的寺庙,清俊尊贵,安静优雅。
她当时就想他那样的男子肯定是位商界的翘楚,果不其然,他是傅氏的董事长,身家过亿,无数女人倾慕的对象。
直到现在,她仍然觉得他答应她交往的请求,只是随口的一句玩笑。
可是,他确实对她很好,好到让冬迟以为这些日子都像是一场还没醒的梦。
他走了过来,带着嘴角温柔的笑容,低沉磁性的声音响起:“很无聊吧,要不要先送你回去?”
他一向都为她考虑,知她不喜欢这种场景。
然而,每每听到这样关切的话语,冬迟心里都有些微妙的感觉。
有时候一个人久了,就忘了被人在意是什么感觉了。
“不用了,我等你一起回去。”她弯了弯眉眼,笑望着他。
寂淡的眉眼难得添了几分暖色。
他的手抚上了她柔顺的头发,如此温柔,让人轻易沉溺其中。
“卡!”
“师兄。”已经过了几分钟,温以墨还没出戏,仍然维持着原来的动作。
轻柔的声音唤回了温以墨的思绪,他微微低头去看她,眼神深邃复杂。
他对她,好像越来越失控了,只要是与她有关的身体接触,他都很难出戏。
他出戏很快,能将现实和演戏分的很清楚,而他最近的表现很不像他。
“师兄,你最近怎么了?状态不太好,是遇到什么事了吗?”余清浅看着他放下手的动作,眉头微皱。
要怎么说?因为是你,所以失控。
他沉默的看着她,不知道说些什么。
余清浅等了好一会也等不到他的回答。
头顶的灯光闪动了两三下。
她抬头一看,便匆忙推开了身旁的人:“小心!”
那华丽的水晶灯现在却成了一地的碎片。
晕过去的时候,耳畔只有此起彼伏吸气声和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清清!”
“清姐!”
“天哪!”
“快叫救护车!”
“来不及了,我先送她去医院!”
……
片场混乱一片,所有人都聚集在余清浅晕倒的地方。
徐季风接过黑色的羽绒服,将余清浅裹了个严实,小心翼翼地抱起余清浅,阴沉着脸,疾步离开。
一楼暗处的楼梯口,身着白色呢大衣的女人目睹了这混乱的现场,眼里泛着阴狠和报复后的快感。
轻缓的纯音乐响起。
女人看了一眼联系人名字:“拿了钱就可以滚了,离开南苕,不要再回来了。”
右手不可抑制的颤了起来。
她第一次做这种事,心里还是害怕的。
可是,她变成这凄惨模样都是拜余清浅所赐,就算是下地狱,她也要拉着余清浅一起,让徐季风也常常痛苦的滋味。
——
她还在里面受着痛苦,而徐季风却只能坐在手术室外等着。
这样的场景,竟然跟那年出奇的相似。
那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说,她肩膀处有大量细小的玻璃碎片,需要动手术取出来。
送她进手术室的时候,他听见她虚弱的声音。
她说她痛。
他多希望可以代替她痛,总比现在坐在这里感受着撕心裂肺的绝望好受些。
两个小时零三分,手术结束。
出来的人是熟悉的人。
“少卿,她怎么样了?”他声音平静,却有着藏不住的颤音。
何少卿摘下口罩,看着眼前慌乱焦急的男人,声线平静的开口道:“手术很成功,放心。”
一同前来的剧组的人都被他冷着声音赶走了。
这空荡荡的走廊上,现在就只有他和何少卿。
两个护士推着余清浅出来。
她静静的躺在病床上,口鼻上方带着氧气罩,脸色苍白得没有一丝生气,额前的几缕碎发无力地耷拢在脸颊上。
本来有着无尽的话想告诉她,现下在看到她苍白的容颜时,他只想就这样好好看着她,陪着她。
余清浅被送进了vip231病房,护士在给她换衣服。
何少卿递了被温水给他,坐在他身旁。
同样的场景,同样的人,同样的动作,同样的一杯水,让人有了时光倒流的错觉。
“认识你这么久,这是你第二次失态。”何少卿喝了一口温水,淡笑着开口。
自那次之后,他们俩就成了朋友。
何少卿想起三个小时前,他接到徐季风的电话时,电话那头的男人颤着声音,往日的镇定自若全部化为乌有,只是在说着:“你在哪?来救救她。”
从初识到现在,余清浅还是唯一一个能影响他情绪的人,从来没有变过。
“是啊,我人生中仅有的两次失态都被你看见了。”徐季风转头看向何少卿,苦笑着。
那医生说手术有风险。
他怕了,对于余清浅,他受不起任何风险。
只有何少卿能给他希望,也只有何少卿能救她。
所以他用着仅存的理智给何少卿打了一通电话。
所幸,老天是怜悯他的,何少卿也在南苕。
“有时候,我真理解不了你对余清浅的感情,一触碰就变得不像自己。”何少卿继续道。
他清心寡欲三十年,除了家人让他牵挂,还没遇到过让他失控的女人。
不过看到自己兄弟这样,他也没什么兴趣去遇到这样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