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烟靠在小塌上,手里捏着一本兵书,听到屋外云雀的劝告她冷笑,也许最开始是因为嫉妒云雀嫁给秀王使她也祈愿入皇室,但自从为了和房怀席来往在权谋上下了些功夫后,她发现自己其实并不在意未来丈夫性情如何,她只在乎身份,爱上了权势在握的感觉,以前格局小没有在这方面下过心思,尝过一点甜头就吃不下苦了。
太子已经成婚,太子妃不是她能肖想的,再说连她一个不理政事的女子都能看出太子毫无治国之才,其他人哪里不懂,只是碍着皇后背后的力量不敢退出罢了。
秀王和其他皇子目前看来都没有胜算,只有房怀席,她不介意房怀席心里没有她,她也知道房怀席此人绝不像外表看起来那样无欲无求,这几日交往下来,她想房怀席也能懂得她的意思,她想要王妃的地位,他想要在众人面前维持一个惜才和善又怀才不遇的形象,二人各取所需而已。
她和云雀所求不同,想来以后的道路也就此分道扬镳,现在她甚至有些感谢云雀,若不是她突然的婚事,也不会让她下定决心。
不过云雀与秀王即将成婚,那她这边就不能太着急,一切都还需要从长计议。
左相府,柳明志回来后就开始生闷气,房怀秀和云和的女儿要成亲,房展不愿出面,他作为丞相又不能不去,可现在是他厌恶的两个人凑在了一起,双倍的恶心,叫他如何处理。
柳絮儿见他心烦,心里冷笑,却假意问他“左相这是怎么了?”“还不都是房怀秀!上次的设计被他搅了局,现在还要我笑脸去祝贺他新婚,这不是想气死我嘛!”
柳絮儿低眉,眼前闪过一抹嫩黄的衣裙,心里一动“左相为陛下奔走,不幸染疾,座下柳絮儿代去贺喜。”
柳明志眼睛突然睁大,“好啊!絮儿妙计,不过还需要带去一份贺礼,你今日得闲去一趟珍宝阁,让何老帮忙选一份。”“属下遵命。”
走出房门看到叼着树叶站在门边的柳叶,柳絮儿呵地一下出声“伪善。”柳叶嘴上瞧不起他的做派,自己却还在十恶不赦的柳明志座下当值,不是虚伪还是什么。
柳叶闻言一顿,抿抿嘴什么话都没有说出来。
柳絮儿心情愉悦地摇着扇子出门,到了珍宝阁,找何老挑贺礼,何老带给他一柄玉如意,翠绿欲滴,价值不菲,既符合身份又有祝福的寓意,柳絮儿叮嘱属下收下。
出门前见一女子拿着一根玉簪欣赏,向同形的男人说道“季哥哥,灵儿想要这个,好美啊。”
漂亮的东西都不干净,这样想的柳絮儿不自觉地转头过去,那根玉簪通体流光亮白,簪头一只掺了翠色的白玉蝴蝶,展翅欲飞,他突然想到云雀用来杀那男人的金簪,她头上一共三支,一支被房怀秀处理掉了,另外两只被她带走了,自从那天之后他经常梦到她用金簪抵在自己的喉咙上,嘴里说着什么,看不清楚。
从回忆中醒来的柳絮儿走上前去,摇起扇子向那叫灵儿的女子笑道“这玉簪很漂亮。”
那女子转身正惊讶于柳絮儿的美丽,脸红羞道“是……是呀,不过季哥哥已经说要买给我了,这位公子可以看看其他的。”
柳絮儿笑意更深,“在你手里就是你的了吗?”一个眼神示意属下,几个带刀的高大男人挺身站到二人面前,那季哥哥也吓得面如菜色“这……这是天子脚下,你们还要抢东西不成?”又看向何老,谁知对方居然对柳絮儿低眉顺眼,心知惹不起的二人放下玉簪,遮掩着跑掉了。
何老拿起玉簪要献给柳絮儿,柳絮儿皱眉“被那女子摸过了,擦一下。”
四月初,正是听blur乐队的日子,云雀出嫁了。
有着哭嫁习俗的永成让云雀很是无奈,她面对着云和秦月捏着帕子嘤嘤了半天都没哭出一滴泪,倒是玉楼的眼泪开了闸,抱着小姐妹哭得昏天黑地,云和也尴尬得紧,秦月见状假意劝了两句“好雀儿别哭了,嫁去秀王府是福气。”终于解放了云雀,她头一次向秦月投去了感谢的一眼,对方受宠若惊。
出门透过头上的盖头云雀看到对面的一个身形轮廓,正犹豫着见对方伸手过来“雀娘,我背你上轿。”云雀这才放下心来,把手放在他手心,又顺着房怀秀轻柔的动作爬上了他的背,搂住他的脖子,身边锣鼓声声,人声鼎沸,但此时云雀眼里只能看到他一人。
房怀秀背着云雀一步步走向轿子,但由于自己常年不锻炼,稍微踉跄了一下,云雀很是尴尬,难不成是自己太胖了?“没事吧?可以吗?”
听到背上的声音房怀秀恨不得钻到地里去,心虚回她“可以的。”终于撑到轿边,送她进去后房怀秀暗下决心,要好好锻炼一下身体了。
到了秀王府,房怀秀牵着云雀的手向前走去,身边贺喜的人众多,各种声音不绝于耳,他的府邸,还从来没有这么热闹过,但他并不喜欢这种感觉,只觉喧哗,而且虚伪的声音太多,他只想早点了事。
忽然听身边人道“哇塞也太能说了吧,好烦呀。”他暗笑,这场婚礼的两个主角都不耐烦了。“形式走完就好了。”
柳絮儿今日是代表左相来的,下人本给他安排了上座,可他偏不随人意,只一人站在角落默默看着云雀二人的婚礼。
房怀秀和她的手牵在一起,是今日唯一着红衣的人,房怀秀人不丑,穿着亮眼,云雀一袭红衫,朱红似血,看不到脸,但他又好像恍惚看见她脸上有血,在冲着他笑,柳絮儿不自觉呼吸粗重了起来,又见二人拜起堂来,有心的无心的众人都在祝贺,一派祥和,他缓缓摸向自己的心口,好像有一团棉花塞在那里,他虽然不明白是因为什么,但隐隐觉得房怀秀又偷了自己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