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烟听完云雀的话心里五味掺杂,她是看不起云雀的,云雀无才无德却因为生母占了云家嫡女的称号,小时候出去赴约会有人看着她说“奥,是左大人家的亲家,你是他外孙女的姐姐吧。”她就是她,不是什么人的姐姐,凭什么别人不能记住自己?
更不要说会听到人暗地里说秦月如何如何,她知道娘有手段,左棠的死和娘不可能没有关系,只是她不问,上一辈的恩怨与自己无关,只是这云雀她如何都不能忍受,以前云雀沉闷乏味,云家人都不喜她,半年前摔了一跤之后整个人都变了,云家上上下下对她态度有些转变,一声不吭地就和王爷立下了婚约,让她如何甘心。
她设计认识二皇子,本意是为了压过云雀一头,谁知慢慢地发现了自己内心真正的欲望,嫁给二皇子出去也不过是作为他的妻子,不够,这远远不够,她要让人记住的是自己的名字,她要仅仅作为云烟这个人被铭记,说难并不是不可能实现,只是多花一些时间罢了,自己等得起。
明白真心的云烟其实已经没有那么怨云雀了,她二人所求不同,云雀只是一个寻常的为夫君忙前忙后的女子罢了,已经不属于自己世界中的人了。
可云雀今日说的这番话,让云烟第一次意识到了自己的狭隘,枉她自诩聪慧,却不如云雀看得通透,二人之间确是没有姐妹情谊,但有云家的根连着,到哪里都是能够提供后路的。
云雀看云烟不说话也不知该如何再开口,她们两个人一向不和,一般去对方的房间都是说完就走,从刚才进门到现在她都没想到要坐下一直是面对云烟站着的,现在这微妙的气氛自己是不是应该坐下来等她反应?
踯躅了半天觉得自己婆婆妈妈地很没意思,不顾云烟的反应直接坐到椅子上,屋里没有丫鬟,云雀只能自己倒了一杯茶,刚放到嘴边云烟就出声了。
“你比我看得清,也看得深,我自愧不如。”云雀尴尬不已,她这番话本意不是为了要求夸,云烟这话说得自己很不好意思。
“不不不,你还是很厉害的。”“我没有说自己蠢的意思。”云雀无奈抚额,得,自己又往枪口上撞,大小姐的脾气真是难以捉摸。
“你说的我明白了,不必担心,我虽不喜你,但还知道你我都姓云,该做的事我都会做。”
云烟性子高傲,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已经很不错了,云雀也知道她这回答是同意了,顿时一阵轻松,反正二人话不投机,听完这话她起身“那就好,我看快到饭点了,一会儿咱们饭桌上见。”说完就溜了。
玉楼看她眉飞色舞的样子摸不着头脑,小姐这是和大小姐和好了?奇怪,在云家她又不好问,只能跟着云雀一步步走。
玉嫱进屋看到云烟收起琴,担忧地问道“小姐,二小姐可有欺负您?”
云烟冷笑“我能叫她欺负了去?不过是做了笔交易罢了,不用挂在心上,准备一下该吃中饭了。”
“是。”玉嫱不愧是云烟的丫鬟,面无表情沉静得很,得到答复后就回到自己平时漠然的状态,听命工作去了。
还好房怀秀是个王爷,且云和不是自来熟的性子,是以没有人给房怀秀夹菜,倒是云雾这小丫头,嘴上念叨着姐夫尝尝这个姐夫尝尝那个地,云雀很为房怀秀担心,怕他被安利到不爱吃的菜,刚想到这一点云雾就推荐给他滑蛋牛肉,房怀秀最不喜牛肉,筷子愣在那里不知该不该夹,但想到今日是陪云雀回门,不夹不是落她的脸嘛,大不了放在碗边不吃罢了。
这样想着的房怀秀动起筷子夹了两片牛肉,云雀知道他不爱吃牛肉,见状赶紧出声“我想吃,秀秀夹给我吧。”
云雀喊惯了某人也听惯了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倒是其他人惊讶不已,等看到秀王闻言旁若无人般娴熟地把肉放到云雀碗里的时候,众人更加惊讶了,云和与秦月对视一眼交换了想法又继续吃饭,云烟眉毛一挑又收了回来,云水什么都不懂傻傻地扒着饭,下人们低头不敢出声,就云雾这小妮子点头微笑“嗯,二姐没骗我,姐夫对你真的很好,不错不错。”
房怀秀听了这话知道云雀是在她面前夸了自己,莫名心情大好,冲淡了刚刚和云和尬聊之后的不适,嘴角微翘,也想帮云雀长个脸回夸几句但她就坐在身边,这话如何也开不了口,又在心里挣扎了一下出声“雀娘值得,娶到她是怀秀的福气。”
这话一出大厅更安静了,云雀听他这么不害臊地夸自己有点脸红,又看到云雾暧昧的小眼神,夹了一块排骨到她碗里“就你话多,多吃点堵稳了!”
云雾笑嘻嘻地啃着排骨,不时眼神看看二人,云雀和房怀秀都是脸皮薄的人,当下如坐针毡,云雀还好,她的社交笑容已经修炼得出神入化,但她担心房怀秀被盯得不舒服,无奈只能拉云水这小子下水“小水,最近功课做得怎么样啊,张夫子还在教你吗?”
云水年纪小,还在家里请夫子教书,但他天生顽劣不爱文墨,总跟着隔壁教头的小儿子舞刀弄枪地,气走了好几个夫子,云雀未嫁之前教他的张夫子是新来的,不知道是否还坚守在岗位上。
莫名被cue到的云水满脸菜色“二姐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
云和帮他回道“你弟弟读书多年毫无长进,今日你母亲和我正在商量不如让他去武馆学武罢了,总拘着他对大家都不是一个好办法。”
话音刚落云水开心地跳起来“爹,真的吗真的吗?”“没大没小,坐下!万不说还没去成,去了你也不能如此顽皮balabalabala……”成功将话题移走的云雀呼出一口气,坐在她身旁的房怀秀看看云家笑意浓浓的众人又看看云雀,心里一阵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