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学好本事屠恶蛟
上一世，姜小凡的水性并不好，虽然学过一些游泳的技巧，却从来没有好好练过。
狗刨式是初学者的标准动作，虽然不太好看，却没人会笑话他姜大公子。
然而现在，姜小凡却非常嫌弃。
在湖底游了一圈，花去不少时间，明明用尽全力在划水，速度却比大螃蟹还要慢。
这样怎么可以，太浪费时间了。
回忆起教练传授的游泳技巧，尽量让身体伸展，保持为一条水平线，并尝试着通过打腿和转体来控制身体平衡。
姜小凡今非昔比，不用考虑窒息的危险，很快便找到了感觉。
身体保持流线性，顺着水流涌动的频率，曲肘划水，加速推水...游速陡增。
这还没完，只见他迅速上浮，腰身后仰成弓，反肘推水倒潜，于水下画出一个反向圆弧，又游回了原位。
鱼跃龙门。
完美！
游泳就是这么简单。
姜小凡有些小得意，信心也跟着大增。
嗖！
他犹如一尾箭鱼急射而出，潜向更为幽深的湖底....
既然知道湖底有古怪，哪有不去一探的道理。
做出这个决定，有强烈的好奇心驱使，也有想搞清阴气消失的原因在内。
王墓中如此，水底亦如此，两处相加就不再是偶然事件！
反正又不会淹死，更没有什么天敌。
寻幽探密，其乐无穷。
潜游十来米，湖底坡度变缓，岩壁开始往内收缩倾斜。
姜小凡也自作出调整，以四十五度角向着更深入滑翔。
又过一段水域，水路更窄，只余十米见方幽潭，且不再是死水一滩。
偶有汽泡一串串，从千奇百怪的石礁中吐出...
或是涡流突现，于乱石堆搅乱泥沙，篷起一朵浑浊的乌云。
遇到这种情况，姜小凡只能尽量绕开。
且不说视线会受阻，涡流产生的吸扯力不小，可不敢掉以轻心。
终至潭底，水道更窄，幽深曲折，方向难辨。
有时只容一人通过，有时高不见顶，却总有一条水道，永远见不到尽头。
原来小湖并非死水，要么连通地下河，要么直通鄱阳湖。
管他呢，反正水道只有一条，并不担心迷失在地底。
不过，随着深潜的距离逾远，姜小凡开始犹豫起来。
看了手表，下水已经过去一小时，以他的游速至少游出五公里开外，却仍然没有发现端倪。
该是离鄱阳湖也不远了吧。
他早已离开了王墓范围，怕是再难找到阴气消失的原因。
或许只是一条普通的地下水道而已？
咦！
正欲返回，却终于发现了异常。
姜小凡惊喜得大张尸口。
一串串的泡泡吐出，灌了一肚子的水。
不过，一番努力总算没有白费。
黑暗中有蓝光闪的一闪，那是什么东西...？
带着好奇，姜小凡游得更快了些。
一蹬水一摆腰，很快游到转角处，抓住一根石笋探头望去。
转角之后...别有洞天。
‘太美了。’
他在心中暗赞。
眼睛直勾勾地看着那一段水道，心情也如身体一样随水波荡漾。
世界之大，真是无奇不有。
这是一段地底隧道大小的通道，点点蓝光在水波中闪耀。
四壁爬满绿油油的藤蔓，每两片绿叶轻微地张合。
中间处，一朵红花倒悬如金灯。
光源正是从花瓣而来，红色、蓝色、绿色，水道中五彩缤纷，蓝光飘浮星星点点，绿叶呼吸层层叠叠。
仅仅视觉就有极强的冲击力，何况姜小凡的感知是立体的，梦幻的，惊喜的...
是的，他的感知又回来了。
那星星点点的蓝光不是其它，而是由浓郁的阴气聚合成的薄片，绿藤范围内是纯粹到爆炸的阴气。
也不知绿藤究竟扎根到了哪里，方圆十几里的阴气都被吸引而来，于这小小的一段水道沉积，从而形成固态的薄片。
美则美矣，真正令姜小凡惊喜的不是浓厚的阴气，也不是疑惑顿开的释然，而是那朵倒悬的奇花。
花有九瓣，如舌半卷，形若金灯，泛洒血光。
优昙奇花？
姜小凡若有所悟。
《炀.巫教》中有记载，地脉之灵根者，优昙，舌为肉瓣，状若金灯，根茎有灵，冰火为食。
生于雪峰，则性寒，以为巫引
长于火山，则性烈不可近，触之则燃...
五十年开花，五十年落瓣...得一瓣可增寿一甲子...
……
此花，正是优昙奇花。
形状像极了一盏金灯，每一片花瓣如舌头一样有鲜红的肉感，还有铺满很长一段水道的藤蔓，叶片张合间似有灵性，将十数里范围的阴气收拢于此。
也不知道‘炀’有没有见过优昙奇花，《炀.巫教》书中只注明了两种情况，生于雪峰或长于火山，其特性不一，一者为极寒，可以摘下花瓣作为巫师启灵的引子。
若是长于火山就难以接近了，不管以何种方法都不能获取，只要被生灵碰触，花瓣就会化为火焰自燃殆尽。
虽然两种属性各有不同，奇花也有共通之处。
只要安心等待五十年，待到花瓣饱满蒂落之时，以巫蚕吐丝织就的丝绢接引，不让花瓣接触大地，便能将之保存下来，食之，可增寿六十载。
然而眼前这朵与上述皆不同，明显带有阴煞属性，却正好对了僵尸的胃口，对姜小凡有着莫大的吸引力。
至于水道中浓郁纯粹的阴气，他反而不敢吸食，不是害怕身体承受不了，而是怕吃得太饱陷入沉睡。
万一真要睡了过去，谁能保证那些蠢蠢欲动的根茎，会不会把他这头僵尸也当作食物分解掉。
足尖在石笋上轻轻一点，手肘微曲拨开水流，身影便穿梭在水道半空，于那红蓝光芒交织中游走。
此刻，有一个声音在心底呐喊。
九片花瓣都是我的！
别说五十年，五百年也等得起，值得去等...那种感觉很玄妙，很真实。
姜小凡痴痴地望着金灯花。
打下主意，必须定期回来看一看，确保优昙奇花健康成长。
尽管此地连游鱼都没有一只，又是深处地底，应该不会有人跟他抢夺宝贝吧！
岂不知但凡天地灵物生长之地，皆有凶兽守护在侧。
水道的另一端，花藤之外有一处大型凹陷之地。
此时，正有一条十来丈的白色巨蛇在坑中打盹儿。
感觉到水流轻微涌动，白蛇微微张开眼皮，吞吐红信，向着优昙奇花望来。
幸好，白蛇的视力并不好，也没有感应到入侵者的气息，复又闭上眼睛继续睡觉。
姜小凡对此一无所知，仍然陶醉在金灯花的血光里。
也是凑巧，身上的血腥味早被水流冲散，气机又与水道中的阴气相合，这才没有引起白蛇的注意。
姜小凡喜极而动，围绕着优昙奇花游来游去，如一条欢快的戏水的鱼！
半卷的花瓣内蕴藏着充沛的能量，泛着微弱的血光。
一时心痒难耐，欲伸出手去摘下一瓣来，又很快缩了回来。
谁也不知道这朵花的特性如何，会不会像火山口的花性一样，万一碰一下就没了呢？
到时候还不得后悔到死...
‘不就是五十年吗，老子等得起！’
冥冥中姜小凡有一种感觉，优昙奇花绝不只增寿那么简单，当花熟蒂落的一天，他将会迎来进化与蜕变。
可那是五十年啊，不是五十天，他不可能一直守在这里，等着花开花落吧。
姜小凡十分纠结，优昙奇花太重要了，超越任何宝物，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
这是一种来自血脉的提醒，不需要理由，就是知道必须得到花瓣。
不行，还是得想出一个妥善的办法。
不然他如何能放心离开。
换谁也不会放心，虽然这里处于地底深处，虽然水中没有鱼虾螃蟹，虽然此地阴气浓烈能够阻止绝大多数生物的接近...
五十年太久了，地震、洪流等等意外都会造成优昙奇花的损毁，姜小凡可没有那种‘得之我幸，失之我命’的心态。
但要他守在这里也绝不可能。
根本做不到嘛，不用五十年，五十天就疯了。
‘怎么办，怎么办呢？’
姜小凡在水道中游走四顾，一会摸一摸上方岩层，一会又敲打一下石壁，不知不觉就游到水道另一端。
突然，瞳孔中倒映出一堆盘旋的肉山，一条白色的巨蛇...
他惊骇欲绝，脑中一片空白。
思维停顿，身体僵直，在水中央...像秤砣一样沉了下去。
肚子里本就灌满了水，受到如此惊吓，再不能保持浮力。
嗵！
轻微的响动后，一大片绿叶翩翩起舞。
白蛇蓦然睁开眼睑。
蛇躯弹射而出，水流撞击四壁，蛇头已经探至水道口。
暗流汹涌，使得藤蔓倒伏向，正好把姜小凡的身体遮挡。
水流化作波纹向前冲击，却在经过‘金灯’时神奇的分向两边，没有对优昙奇花造成丝毫影响。
白蛇放慢了动作，盘旋的身体缓缓展开，向着‘金灯’位置游去，生怕损伤到一片叶瓣。
巨大的阴影从头顶滑过，强大的气机笼罩之下，姜小凡的身体僵硬如石块，别说逃跑了，连手指头都不能动弹一下。
那扁平的蛇头比人的身体还大，蛇腹下层层叠叠的白鳞更是恐怖，如果被蛇身缠住，怕是僵尸躯体也会被绞成肉泥。
姜小凡无法想像，世间怎么会有如此巨大的蟒蛇？
不，或许该称之为蛟龙，守护优昙奇花的凶兽，来抢夺宝物的恶龙。
却不知白蛇早已守护了数十年，而他，才是觊觎宝贝的外来者...
白蛇最终没有发现异常，又游回巢穴打起了盹。
不久之前，它袭击了夜行船，肚子里鼓胀鼓胀的，需要好好睡一觉才能消化。
许久之后，姜小凡才恢复了知觉，脑中仍然回放着那个巨大的恐怖身影。
蛟龙从头顶游过，不过三五米...近距离闻到了死亡的味道，还有蛇血的清甜...
想什么呢？
差点儿死球了，居然惦记着蛇血。
姜小凡很想知道，僵尸的心怎么长的，才会产生这种奇葩的想法。
在被动的生于死之间徘徊，显得很无助，还有些许愤怒，但理智仍然占据着上风，趴在水底一动不敢动。
直到感觉水流平静，妖气收敛，姜小凡才小心地拨开绿叶，往外望了一眼，然后蹑手蹑脚地往外爬。
不动还好，这一动弹，立即牵动一遍藤蔓摇晃，吓得他赶紧止步。
往身上一看，自己竟成了一个绿油油的草人。
除了头发依旧乌黑，衣服上、皮肤上都有绿叶吸附，无以计数的纤维从叶片上长出，将身体紧紧地包裹。
优昙奇花果然不凡，连僵尸都不放过，想要当成花肥分解吸收！
姜小凡不敢大意，沉下心神一片一片将叶子撕下，这才贴着地面缓缓游离此处。
经过金灯花时，也没有摘花远遁的念头。
他还不至于暴殄天物，糟蹋了没有成熟的花瓣，就算能够得逞，也根本逃不出水道。
这里是白蛟的地盘，没有屠蛟的实力，便不能打优昙奇花的主意。
姜小凡的脑瓜有点疼。
屠蛟？
说得轻松，哪里会那么容易。
不过时间还很宽裕，可以从容的练好本事，反正优昙奇花有白蛟守护，安全上到不用姜小凡再去费心思。
唯一值得思虑的，反而是‘五十年开花，五十年落瓣’的记载，万一书中写错了呢？
那岂非便宜了白蛟！
‘十年吧...最多二十年。’
姜小凡给自己定下了期限，也算是一个奋斗目标。
练好本事，十年后，回来屠蛟，夺回属于他的机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