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座城市都已被巨大的老鼠占领，人类的尸体供养着它们，甚至鼠群还有向四周扩散的趋势。
韩起在各个街道寻找了两遍，还是没有找到一点痕迹。
“他们不是派出过斥候在周边城市查看过情况吗，说不定得到消息后，他们没来这里。”
韩起点点头，“也有可能，但你看尸体上啃食的痕迹是刚刚留下的，说明这鼠潮是突然爆发的可能性很大，五千人怕是遭到了攻击。”
周望大口喝下白酒，压下烦躁不安的情绪，“如果真是这样，五千人能去那里。”
他一问，韩起突然想起了什么，“如果我们被鼠潮围攻了肯定是要冲出去。”
“也有可能会死守。”周望吐着酒气，“像医院楼顶那些人。”
“不管怎么样，还是要再找一找，他们要想突围只能向荒地里跑，五千人跑不了多远。”韩起一口灌下第二瓶白酒，把瓶子直接从飞机上扔下去，啪嗒！玻璃摔碎，惊吓正在争闹的无毛怪鼠。
他调转机头，重新回到医院，假设这里为他们原先的聚集点，推测五千人的去向。
韩起降低飞机高度，试图从地面上看出些什么，这一看还真有惊喜。
随着飞机压低，巨大的噪声驱散开地面的老鼠，一个模模糊糊的白色箭头直指东边。
韩起大叫一声：“有痕迹。”
周望探出身子，“难道这里还有幸存者？”他连开几枪，试图引出个活人来。
直升机不停盘旋，沿着建筑窗户查看，始终没有人影，“会不会有人困在里面？”
韩起陷入了犹豫，“这么多建筑，我一个人短时间内查不完，要想仔细搜索，最快的方法就是回去搬救兵，而且我们还没找到那些迁移的人，这样会耽搁很长时间。”
韩起不能直接拒绝周望，因为这些人中可能会有他的亲人。
周望不断喝酒其实是在压制对亲人的焦虑，他没信心他们能平安的活过灾难，能平安的迁移过来，更没信心他们能在鼠潮中活下来，他现在反而很希望自己的父母还留在北京等他，这里太惨不忍睹了。
“你说的对，我们赶紧去找迁移的人。”
韩起把直升机速度开到了最快，飞快的穿过废墟，下方的鼠群分布渐渐稀疏，不用二十分钟就开到了城市边缘。
“有痕迹！”虽然天空光线阴暗，但韩起还是看到了前方聚集的鼠群，无毛巨形老鼠成千上万，密密麻麻，身后尘土滚滚。
两人都绷紧了精神，飞机很快来到鼠群上空，放眼望去，下方的人不到一千，挤在一起形成特殊的队形，人群外围几个人挥舞着武器，甚至还能看到火光蹦出，那是暗能量者。
————
李文赋在思想上垂死挣扎，他甚至想着放弃普通人，保下有能力的人，不至于最后连有特别能力的人都被拖累之死。
“再等一会儿！”这是他内心最真实的写照。
油盐未进，长途跋涉，忍受低温，穿越废墟，可以很确定，现在活下来的没有一个是老弱病残，但同样现在没有一人毫发无损。
不大的直升机却发出了很大的噪音，但只有李文赋和外围几个能力者注意到了头顶的动静。
队伍已经形成惯性，内部的人关注着身边人的步伐，这么长时间的跋涉已经通过人命的教训形成了默契，踩踏不再发生，所有人都很麻木。
飞机横空悬浮在鼠群前面，周望哐当一声打开机门，“干！”他嘶吼一声，端起步枪疯狂扫射。
像汹涌的水流中横插下一根柱子，鼠群被阻挡开来，但很快又有更多的老鼠从飞机两边绕过。
“这样不行，你来驾驶飞机，我下去！”韩起大吼到。
周望换上一个弹夹，扔给韩起道：“把枪给下面的人。”
韩起脱下上衣，撕开一条毛毯，遮住口鼻，“麻的！拼了。”
说着他拿起步枪，一跃而下。
人群外围的能力者们错愕的看着突然杀出的直升机，李文赋在短暂的失神后以最快的速度来到飞机下面。
看着这个从飞机上跳下的男子，李文赋一时间不知如何开口，“你是谁？”他大喊到。
鼠群瞬间包围过来，韩起短矛砸下，吓退冒头的几只，“你们是不是北京来的？我来接应你们，你知不知道范和？”
李文赋总算是有了点表情，“知道！知道！就是我们，我是李文赋。”
无休止的鼠群，把两人围住，韩起把步枪给他，大喊：“你们有人会开飞机吗？让他回去搬救兵。”
“不知道，队伍已经不受控制了，找不出人来。”
韩起紧了紧口罩，“你的能力是什么？”
李文赋摇摇头，“我的能量已经用完了。”
韩起点点头。
李文赋又说，“你一个人吗？”
“飞机上还有一个。”
李文赋抬头看了看，说：“兄弟，你们两个救不了我们，你要回去找更多的人过来。”
韩起大喊，“你们还挺得住吗？”
李文赋回头看了看，逐渐移动的队伍，“活一个是一个！”
“来不及了，我只能试一试。”
李文赋看着他，“你想干什么？”
“试试这些老鼠会不会恐惧！”
两人目光对视在一起，“你很强吗？”
韩起笑笑，“应该不弱。”
没想到李文赋也笑了，“那就谢了。”
接着，李文赋开枪打死围上来的鼠群，回到队伍旁边，大喊，“交给你了！”
韩起并没有再动用暗能量凝聚火焰，瞬间的火焰造不成实质伤害，所有的能量都用来支撑身体机能，自己的身体对于那些老鼠来说相当于钢铁，他只有凭借身体杀过去，效率才最高，而且自己不会受到致命危险，只不过近身屠杀，献血溅满全身会有些恶心。
韩起站在那里，没有任何动静，他在调整自己的思维，“理智！理智！”
闭上眼睛，又睁开眼睛，一瞬间，入眼的是累加起来的褶皱黄皮脑袋，细小尖锐的牙齿，无数贪婪的眼神。
但韩起没有再次感到作呕，他的思路很清楚，绝对的平静，然后爆发。
他嘶吼一声。
“杀！”
用不着任何招式，他也没有挥舞防守，面对几乎将他埋葬的鼠群，韩起双手握住短矛，弯腰，前伸，刺，然后冲。
轰开一个口子，拔出短矛，转身跃起，对着围绕自己的鼠堆，调足暗能量，短矛大幅震动，一棍子砸下，血肉飞溅。
一米长的无毛老鼠飞窜的很高，它们踩着同伴的尸体拥挤过来，脚下尸体堆积的越来越高。
短矛直接用来砸，一只只鼠怪被砸烂，他脚踩着柔软滑腻的血肉块，身上更不用说，但渐渐的，韩起的头脑越来越清楚，他的思维仿佛超脱了情绪的影响，随着杀的越来越多，他开始自主的整理杀伐技巧，一切显得都很自然，韩起甚至清楚知道自己是什么状态，这是自己的理智胜过了情感。
他的周围没有鼠怪再敢靠近，血红的韩起，露出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眼神平静之极，抓着一杆同样染红的短矛，一步步逼向四散的怪鼠。
对于几乎无穷无尽的鼠潮，尽管韩起杀了千百只，但仍然微不足道。
为了更方便的屠杀怪鼠，他弯身奔走在地面上，姿势怪异之极。
茫茫黄白的怪鼠群中一个血红的人影来回穿梭，红影冲杀过后身后会留下一条血红的道路，而道路又很快被其他黄白填平。
队伍还在持续移动，韩起像一把刀，成弧形扫荡着鼠群。
保护人群的能力者们压力大减。
在李文赋旁边，一个十几岁的少年摘掉头上的摩托车头盔，“老李！这人是疯狗能力吧？”
李文赋端着枪疯狂扫射，看上去是个用枪的好手，“你小子赶紧调整一下，有这疯狗兄的支援，咱们应该死不了。”
少年掏出一个水壶，拧开敲了敲，“他乃乃的，结冰了。老魏，老魏，你过来给我融开！”说着他跑到一个比他高出半个身子的壮汉旁边。
那个叫老魏的，穿的很少，破皮衣和军裤，寸头黑脸，咬牙咧嘴，脖颈绷起粗筋肌肉，凶神恶煞，“滚蛋，老子岩浆大魔王不是给你小子烧开水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