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太医,泫汐怎么样了?”
“回长公主,泫汐姑娘受了寒。这副方子,只需每日服用一次,过了几日,泫汐姑娘就会恢复健康了。”
“好,劳烦刘太医了。”
“不敢不敢。”
胡泫汐隐隐约约听见说话声,费力地睁开眼睛。一旁的丫鬟见状,忙出去禀报道:“长公主,泫汐姑娘醒了。”
“泫汐你感觉怎么样?”长公主一喜,紧走几步,来到胡泫汐床边,柔声问道。
“没事,谢长公主关心。”胡泫汐声音低哑,其中的虚弱感令她自己都吓了一跳。
“唉,多亏雪儿发现你落了水,不然……”长公主一脸怜惜,转而目光阴沉道:“泫汐,你说是谁把你推下湖的,本公主为你做主。”
胡泫汐淡漠道:“李妙绣,林清儿和另两个姑娘。”
长公主一怔,旋即怒气冲冲地说:“她们好大的胆子!泫汐,本公主定为你作主。”
“多谢长公主。”胡泫汐面色苍白,虚弱地一笑。
长公主又说了几句,便走了。胡泫汐盯着淡蓝色帷帐,思绪翻涌。
她回忆着从被传送到这个世界的一桩桩一件件事。
被江璟霈救,喝药,诊脉……感受自己的变化。
刚开始,她以为江璟霈解毒作报答,住在了逍遥王府。然后,身体好了,成了江璟霈的表妹。以及后来去买药遇见黑袍男子,再参加这个游园会。到现在落水被武慕雪救。
她在不知不觉间,被卷了进去,产生了牵绊。突然脑海中又想起黑袍男子的话,束之缚之,化之泯之。
蓦然,胡泫汐一惊,又蹙着眉,她感觉自己好似明白了什么,却又还隔那么一层薄薄的纸。
思来想去,她仍是没明白,只是肯定了一点:这个世界不简单,必须快点离开这皇都,太古怪了。
……
“你们,太放肆了!”一处偏殿中,长公主怒喝着底下跪着的四名女子。
“长公主,我们知错了。”四女被吓得浑身发抖,低着头。
“谁出的主意?”长公主冷冷地问,清冷的声音使偏殿中的温度都冷上几分。
四女紧低着头,谁也没出声。
“我问谁出的主意!聋了吗!”长公主怒吼出声,目光阴鸷,那压迫的气势,让四女感到窒息。
“她……是她!”李妙绣终是受不住了,颤抖着手,指向身旁吓傻了的粉衣姑娘。
“你?!”长公主利刃般的目光移向粉衣姑娘,仿佛要把她刺出两个窟窿。
那粉衣姑娘哪里受得了这般,面色苍白如纸,眼泪瞬间涌出,泣声道:“长公主,不、不是我、做的啊!我是被、迫、迫的啊”!
“是她,是她!她嫉妒泫汐妹妹得了优胜,又是逍遥王的表妹!”林清儿也泼上一盆脏水。
“对、对!”另一名黄衣姑娘见状也把罪头扣在粉衣姑娘头上。
“不是我啊!求长公主明鉴啊!”粉衣姑娘哭得梨花带雨,眼泪像泉水似的,都打湿了衣襟。
其实,主意是李妙绣出的,林清儿怂恿的,另两女也只是跟着做。事到如今,谁也不敢指出李妙绣,她可是丞相府的二小姐,长公主不可能重罚她,而且李妙绣极为记仇,万一被她恨上了,等同于得罪了当朝丞相,那自己家中为官的家人,岂不会受到打压?到头来,受罪还是自己。
而那林清儿,也是太尉府的四小姐,和李妙绣关系好得很。也不是她们能得罪的。
所以,只能找个替罪羊了。
黄衣姑娘心中庆幸无比,还好……选中的不是自己。
“来人,把她送回去。其家族里的年轻子弟,三年不准参加游园会。”殿外进来了几名膀大腰圆的婆子,上前来拽粉衣姑娘。
“不、不是我啊!长公主,长公主!”粉衣姑娘挣扎着,可她这娇弱姑娘哪里敌得过婆子力气大,被拖着,出了殿,哭喊声越来越远。
剩下三女都暗自长长舒了口气,稍稍放下了心。
“别以为你们都没事了。此事,我会告诉你们的长辈,回家受罚吧!还有……”长公主目光锐利带着寒芒地扫过她们三个,带着深意地冷喝道:“别以为你们到底什么心思,我会不知道。”
三女身体一颤,手脚冰凉,冷汗涔涔。
“滚吧!”长公主一挥手,三女如获大赦,匆匆行了一礼,逃命般出了殿。
长公主恨铁不成钢地咬牙切齿,揉了揉眉心。她怎会不懂她们的心思?那粉衣姑娘哪有那么大的胆子啊!况且以她的家世,哪来的底气指使李妙绣?不过是个替罪羊罢了。
肯定是李妙绣出的主意,长公主恨恨地想,这个丫头,真是能惹事生非。太过娇惯了,她早就提醒过柳氏,不好好教导,早晚出大事!
……
出了殿后,三女大口喘气,瘫坐在一处座椅。
“绣姐姐,你没事吧?”林清儿小脸上满是关切,轻声问。
“没事,”李妙绣揉了揉脸,缓下了刚才未息的惊怕,又恢复了本性,满脸愤恨地道:“都怪那胡泫汐,竟向长公主告状。”
“是啊,害得我们被长公主训斥。”林清儿附和道。
黄衣姑娘根本不敢搭茬,她趟不起这浑水了。
“不过,长公主怎么会替她出头?就算她是霈哥哥的表妹,也只是个乡野丫头罢了。”李妙绣脑子一转,狐疑道。
“对啊……难道!”林清儿若有所思,突然惊叫一声,要说什么,却又闭上了嘴巴,看向李妙绣。
“你要说什么啊?”李妙绣看她这欲言又止的模样,被挑起兴趣,问道。
“没……没什么。”林清儿低头,眉宇间有些惊慌,一双小手踌躇地搅弄着衣袖。
“你想说什么就说!”李妙绣皱眉说道。
林清儿幽幽一叹,与李妙绣耳语了一番。
“什么?!”李妙绣怒不可遏,猛地站起。
“别激动。这只是我的猜想。”林清儿连忙起身,拍了拍她的后背。
黄衣姑娘不知晓情况,也没问,定定地坐着不语。
“我……”李妙绣气得好半天没顺过气儿,缓了一会儿,叫嚷道:“霈哥哥只能是我的!她一个后来的,凭什么居上?!”
李妙绣越来越气愤,通红着脸,看到装空气的黄衣姑娘,大骂道:“你,坐那儿干嘛?没见过椅子啊!滚!”
黄衣姑娘一句话都没敢说,灰溜溜地走了。
……
一个时辰的时间已过,姑娘们陆陆续续回到长公主指定的楼台。这一环节,是年轻男女共同就餐的相处机会。
胡泫汐重新打扮了一番,来到楼台。
楼台里有着两张大圆木桌,每个圆木桌能做二十多人。大家随意找位子坐。
胡泫汐进去的时候,已经聚集了大部分的男女。相互心仪的,不好意思坐在一起,偷偷瞄着对方,一不小心四目相对,羞红了脸,急忙移开。
大多都是这般别扭模样,当然……也有像胡泫汐这种的人。
江璟霈正百般无聊地闲坐着,见胡泫汐进来,对她招手,示意她过来。
“这游园会感觉怎么样?”胡泫汐在他旁边落座,江璟霈问道。
“唉,糟得很。”胡泫汐向后靠了靠,叹了口气。
“发生什么了?”江璟霈好奇地问。
“说起来,主要原因还是你啊。”胡泫汐笑道,将事情前前后后讲了一遍。
“什么?她们好大的胆子!”江璟霈皱眉,冷声道。
“没事,”胡泫汐无所谓地摆摆手,喝了口茶,又问道,“你知道江墨染是谁么?”
“……当今圣上啊。”江璟霈正色道。
胡泫汐眉头紧锁,美眸中蕴着深深的不解与诧异。那个江墨染当今圣上?可一国之君,怎会那般?若是试探自己,也不用如此吧?
“怎么了?”江璟霈见她这般,敛眉问道。
“……没事,”胡泫汐收了神色,微笑道,“你能跟我讲讲他吗?”
“呃……”江璟霈一顿,眉宇间闪过一抹犹豫,旋即抿了抿唇,道,“他是我三哥。文韬武略,样样精通,天华国在他的冶理下,蒸蒸日上。不过吧……”江璟霈顿住,有些难以启齿,转而释然道:“唉,反正也不是什么秘密,告诉你也无妨。他什么都好,就是有些爱美人,虽然宫中有着各色佳人,但是……也就几人有名分,后宫没正经建立。”
胡泫汐挑了挑眉梢,眸沉似水。这江墨染跟自己有些像呢。当初,她为天狐帝尊,也被劝着建菀院(妖界对后宫的称谓),她也没建。这倒不是她不爱美男,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而是她讨厌那种束缚感。
“啊,这样啊。”胡泫汐点头笑着,这抹浅笑……若是熟悉她的人便知道,这是她对朋友习惯流露出的神情。
“宴席开始。”长公主走了进来,身后是一排排端着各种菜肴的丫鬟。
一道道鲜香四溢的菜肴铺放在圆木桌上,糖醋里脊、红烧海参、酥丸子……摆好后,长公主微微侧头,对胡泫汐微笑了一下,然后便退出去,把空间留给这群少男少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