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山并不理会枯瘦女孩，而是骑车前行，并不是他没有怜悯心，而是在这个世界，流浪儿以后会更多，以后国家会有专门的收容条例，每个城市都有收容所，况且这样一个心性的孩子很难矫正过来，如果这个社会都是以恶意来对待她，那么她回报这个社会的就只有恶。
八九十年代收养的孩子最后连父母都杀害了的，不是没有先例。
枯瘦女孩也不说话，咧着嘴，跟着他一路奔跑。
巴山骑着自行车，拐入了一条小巷子后，甩掉那个女孩，便直接向前骑行，不多久回到了在首钢的门市部。
这些日子，巴山陆续收到了陈茜、肖光勇制定的先后两份成立北方销售公司的规划书，现在制定的规划书还有简单，一份较正式的规划书必须有目的，内容，三年规划，前景预测。
现涉及到酒类经营，现在根本没法找代理商，而就要有以后三年间在北方中国开拓市场必须建立起来的销售网点，每个网点的成本控制，扭亏为盈的时间期限，诸如此类等等。
终于，经过修改，竹海洞天酒厂制定好了成立酒类经营公司及在全国成立分公司的规划出炉，其实任何经营类公司的规划万变不离其中，后来，陈茜的房地产公司在全国开拓业务也是采取了这种方式。
廖海建议巴山在京城再留几天，他还想去沈阳和大连去一趟，想去看看那里的布局跟规划中的设想是否一样，他的目的就是设立一个门市部，成活一个门市部。
巴山知道他的目的是求稳，想稳中前进，况且还要考虑企业的生产能力。
“廖海既然你是工厂的销售副厂长，以后你就是酒类经营公司的总经理，全国如何布局，我都不管，我只要销售量，销售任务完不成，我就扣你年终奖。”
他不想事事都抓在手上，一个企业管理好坏，作为一个管理者，一定要培养各方面的人才，借力使力而不费力。
现在酒厂的经营管理需要培养高级的生产管理者、销售管理者、财务管理者，只要有三个方面善于管理的顶梁柱，他这个厂长就很轻松。
“巴山，我还是采取稳中求进的原则在全国布局，大的地区的销售负责人必须是我们信得过的人。”
巴山默笑着不语，点头同意。
台子已搭上，如何唱戏就看你廖海的本事？
现在首钢门市部负责为其余四个门市部供货，每个门市部都是忙忙碌碌的。
巴山正在临时隔断的寝室里看书，陈茜推门进来，手里面拿着电话记录本，说是酒厂来了紧急电话，上面有具体事情的记录。
自首钢门市部和老家酒厂安装电话后，巴山就订下了规矩，让每一位人员如果接到重要的电话都要作好记录，并注明记录人员的姓名和时间，以待备查。
巴山看了记录，说是保定的一名叫周勋的军人，说是部队上的，要巴山回电话，上面留有电话号码。他看了记录，这才记起，这是在火车上遇到的在保定当兵的蓉城老乡。
这个时代，无论在天南地北，在工厂、在部队还是在大学，大家都很重视老乡情，现在是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而不是背后一枪。
巴山拨通了电话，双方寒暄了几句，便直接聊开了正题。
原来秦天中和周勋回到部队后，第二天晚上就请战友在一起吃饭，期间就喝了竹海洞天的酒，这时的部队可还没有第二产业，当兵的工资（指转了志愿兵那种，普通的兵只有津贴而没有工资）还不是很高，比工人工资高，比国家干部略低。
他们喝了竹海洞天的酒后，建议军分区订制一批特供酒，要求就是口味不变，质量不降低，价格要比市面上的售价要便宜，而且周勋本来就是军分区管后勤的，知道这是给企业出难题，因为当时他就知道这个酒厂实际上是巴山私人办的。
这可不比国营酒厂，国家可以下达指标让酒厂生产一批特供酒。
巴山在电话里满口答应，这是好事，当场就将两种酒的价格调低了0.50元一瓶，双方约定先生产三百箱，如果认同度高，以后还会加大订购量。
销售上在按步就班，他安排好一切，准备再留几天就回家乡。
特供酒，这是一个好商业方向，回去后做个规划，比如友好单位农业银行就可以根据他们的要求订制，这也是以后一个销售方向。
巴山在寝室里一直在写着特供酒的规划，一直忙到夜晚，将就着吃了几个馒头，喝了一碗白开水后，便睡着了。
第二天，巴山打开了门市部的大门，拿着漱口的杯子，正在挤牙膏，刚一回头就看见那位枯瘦小女孩卷缩在墙角里，一双明亮的大眼睛正在盯着他看。
幸好是夏天，如果是冬天，这小女孩够呛。
“给我一碗稀饭，和几个大馒头，我都饿了三天了。”小女孩惴惴不安，不过还是说出了她的希望。
饿，一直留在巴山的记忆里，看着眼前的小女孩，他第一次厌恶不起来。
“进来吧。”
“好嘞。”
枯瘦小女孩跟在巴山身后，一双眼睛打量着后院里的一切。
巴山指着桌子上的馒头，“饭自已打，馒头每人两个，先去洗手。”
小女孩盯着桌子上的馒头咽着口水，不等巴山再说话，就飞快的跑去院里洗手，打了一大碗稀饭，拿起一个馒头狼吞虎咽起来。
廖海起床了，看着眼前的小女孩。
“巴山，这是谁？”
枯瘦小女孩眉眼一竖，“我是他的幺女儿，以后对我好点，你们都是他的手下吧。”
小女孩过早的懂得了人情世故，她在门市部对面观察了一整天，看见凡是到门市部的人都对眼前的男人唯唯诺诺，心想这个人一定是干部，而且地位不低，这些都是她这些年练就的眼力劲儿。
廖海一抚额头，“哪里来的破丫头，你知道我是谁吗？”
“你是我爹的手下。”
巴山拍的一声将筷子放在桌上，“还想不想吃，吃完后要干活，今天上午要把外面的水缸提满才能吃午饭。”
小女孩咧着嘴，埋头吃饭。
廖海则是哈哈大笑，枯瘦小女孩一脚就踩在廖海擦得一尘不染的皮鞋上。
廖海吃瘪，竖起一个大拇指，“你有本事就再喊一声爹。”
小女孩看了一眼铁青着脸的巴山，低着头吃饭，大气也不敢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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