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离懒懒的看着她，薄唇轻启：“什么代价都愿意吗？”
她也是时候去看看清泽了，那么多年过去，她的孩子应该好多岁了吧？
“夙姑娘从知道你的那一刻开始，我就为今天的代价准备好了。”
时过境迁，这么多年怎么也要是活着是为了一个目标，至于结果从来就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
夙离面无表情的看了她一眼，“等等吧。”
晚。
“姑娘，十七婆为何事来的？不会是我？”云舒从外面回来，觉房内没有十七婆后才进来。
夙离绣着手中的薄衫，淡声问:“今日回来这样晚。”
没有回答她刚才的问题。
“奴家还不是怕十七婆在这儿，不过十七婆现在找到这儿来是为了何事？”
云舒在她身边坐下来，扯了桌子上的薄衫，“姑娘，这是在做衣裳。”
“明日要去拜访一位故人，人间不都是尚礼吗？”
夙离对送礼一事不是很懂，只听说拜访别人不能空着手去。
云舒愣了一下，突然笑了，“那姑娘手中的这礼送的可是不小，也不知道是哪位人物？”
“你不认识。”
夙离不习惯身边总是跟着人。
“姑娘说与我听，我不就认识了，或许奴家也可陪着姑娘一道去，整日在这铺子里也闲来无事。”
夙离抬头看了她一眼，云舒笑呵呵的。
“不用了，明日你在铺子里，若有客人来总不至于扑了个空。”
云舒不乐意，“姑娘总不至于把我永远关在这儿吧。”
“你若是一直在这儿也不是不可。”
夙离收了东西上楼了。
云舒坐在凳子上愤愤不平。
翌日。
夙离按照记忆里的方向找到了青泽所在的那家，按照上次见面的时间来算，他们之间已经过了二十几年了吧。
夙离飞身进了后院，看到槐树下一位年轻妇人和一个五六岁的孩童在乘凉。
“娘亲，我困了。”
“困了？娘亲抱你回屋去。”
年轻妇人从躺椅上下来，夙离看清了她的脸，与青泽一般无二。
青泽抱了孩子回屋，又出来躺在槐树下，院子里有一个小池塘中了满塘的荷花。
夙离从暗处出来，青泽见突然有人出现吓了一跳，但不知为何，心中并不害怕。
“姑娘是怎么进来的？”
夙离走过去，在她身边的石凳上坐下来，“我来寻你是遵循了二十几年前我们的约定。青泽。”
青泽——！
青泽与夙离对视着，脑袋里有个声音在一遍一遍的唤着她的名字，那些不知名的记忆从身体的各个部位涌出来。
青泽愣了许久，猛然回神，“是夙姑娘。”
夙离轻笑，“没想到你们两个缘分挺深，我还未出手，你们两人已经走到一起了。”
“全是托了姑娘的福分，轮回镜前阎王给了姑娘几分颜面。”
夙离只笑未接话题，“那么你当初的决心变了吗？”
青泽呆滞的看着她，摇了摇头，“未变，从未变。”
“为何？你们如今这般结局已是最好的，又何必再坚持当初的那条不归路？”
青泽轻笑，反问道:“那姑娘呢？姑娘为什么要劝我收回当时的决心呢？如若那样，姑娘的报酬不就收不到了吗？”夙离一怔，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其实有时候很多问题都不需要答案，但是我等了他那么多年，却是只为了一个答案。”
“姑娘认为投胎之后的他，还是……我认识的那个人吗？”
青泽眼睛清明的看着她。
夙离摇头。
她不知。
“这一千多年里他不知道过了几世，也不知道喝了多少孟婆汤，过了几回那河桥，其实夙姑娘，他早就不是我当初认识的那个人了。”
青泽看了一眼孩子的房间，“只不过这一世上天眷顾我，给我留了一个牵挂。”
“那你，不能为了那个牵挂留下来吗？”夙离不理解人类复杂的情感，有自己相爱的人，不应该千方百计的留下彼此的身边吗？
青泽收回目光，摇了摇头，“夙姑娘，你见过那么多人和鬼，应该知道……世间万物都是自私的吧。我……也是如此。”
有风吹过，月光投射下来的斑驳的树影在她们周围摇曳着。
夙离口中苦涩，心里有一种莫名的情感，“那……如果结果不是你想的，那又如何？”
青泽低下头，轻轻的动了一下双脚，晃动着摇椅，“吱吱——”声在夜里特别的刺耳。
“夙姑娘，结果是什么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这么多年了我总要得到一个结果。”
“我知道了，三天后我会来找你，做好准备。”
夙离起身离开，悄无声息的，青泽看了一眼她刚才坐的地方，好像至始至终夙离都没有来过一样。
锦瑟背了一个竹篓从外面回来，确定放在洞口的树叶还是原样之后才放心的进去。
一直往里面走，直到感受到寒气扑面才停下来，把后背的背篓放下来，里面装的是一些水果和一个水壶。
自从进了这座山她就没有再下去了，她害怕一旦出去就会遇到冥界的追杀。
“咔嚓——！”
洞口有树枝断裂的声音传开。
“谁！”
锦瑟警惕的抓到旁边的一根木棍站起来。
“好久不见，锦瑟。”
锦瑟听到熟悉的声音，反射性的后退了一步，握着树枝的手不停的发抖，“是你。”
天道走进来，嘴角带笑。
锦瑟看了一眼洞里，愤愤的吼道:“夙离出卖了我们！”
“那个小丫头现在可没工夫管你们的事情，不过，你在背后做的这些小动作我非常不喜欢。”
天道一步步的逼近，“你以为她有资格取而代之吗？”
锦瑟咬着嘴唇不说话，死死的盯着他。
天道在她身前两米处停下，背对着光。
“不如我们做个交易。”
“什么交易？”
“我帮你救活她，你们安分守己的离开，怎么样？”
锦瑟听到他的话，蓦然睁大了眼睛，“你，真的愿意救活公主？我为什么要相信你？”
“不信我，你们还有别的出路吗？”
是，她们已经无路可走了，一直留在这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六界的人发现。
锦瑟握着手中的树枝，硌的手掌心生疼，犹豫了许久，才下了决心。
“好，我答应你。”
天道泯然一笑，“带我进去吧。”
锦瑟转身走在前面，越往里面走寒气越重，直到一处巨大的冰洞在他们面前铺开，中央躺的就是白梨，双眼紧闭，胸口插着“销魂”。
天道走过去，在她身边停下来，“这张脸还真的和那个小丫头一般无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