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雅治没让她等太久,迅速交代清风野风一些事情,南宫雅治便带着叶妃歌出门了,亦没有带侍卫。用南宫雅治的话说,有他这个天下第一在,还要侍卫做什么。
叶妃歌翻翻白眼,对他的自大嗤之以鼻,若如他所说,无风山庄那数百名侍卫岂不是成了摆设?也是啦,数百名冷面冷血黑衣人守着宏大的无风山庄,那气势确实很吓人啦。
南宫雅治与她便装出行,并没有做任何掩饰,本来叶妃歌还有所担心,若是被人认出,以南宫雅治在古代的身份,那还不跟现代的超级巨星差不多,他们会不会遇到万人围追的恐怖局面?
或许是她想太多了,根本没有人知晓他的身份,因为南宫雅治很少出无风山庄四处走动。看着南宫雅治俊美无俦的脸上忽然浮现的阴森笑意,叶妃歌忍不住打寒颤,他完全可以变脸了!
南宫雅治一把搂过直往后退离的叶妃歌,亲昵的道:“你所认为的那只是原因中的一种,想知道真正的原因是什么么?”
看着她,叶妃歌有一种不妙的预感,忽然想起当初听说的关于南宫雅治的传言,她脸色不禁一变。南宫雅治满意的拍拍她恍然大悟的脸,拉着她的手走远。
“正如你所想,不是他们不认识我,而是,他们根本不敢说他们认识我!哼哼……”
伴随着南宫雅治忽然阴沉的笑声和脸色,叶妃歌一颗脆弱的心凉了半截。再往四周一看,果然见大街上众人莫不是低头而行,一脸的惊恐之色,但凡是南宫雅治所经之处,众人皆急忙避退。
叶妃歌若有所思的凝视南宫雅治的背影,竟发现那抹宽阔的背此时饱含了落寞和孤寂,因为那恐怖的传言,想必所有人都当他是魔头,从来没有人真正了解他的。
心中一酸,叶妃歌忽生一种想扑上去将他紧紧抱住的冲动,因为他看起来是那么的落寞和孤寂,听清风说,从小到大,因为要继承剑卫之职,南宫雅治必须经受常人所无法忍受的磨练,其中所受的痛苦更是难以言喻,他必须训练自己的无情无心,因此,他不能与外界有太多的接触。
从小到大,除了为他所救一直守护在他身边的野风和清风这两个贴身护卫,他没有任何朋友,即便是他的父母,都不会有太多的感情交流。想到此,叶妃歌竟止不住心中因他而升起的疼痛,她苦笑,她想守护他,可是,他是不是需要她的守护呢?他已经有了香笛公主,而她……
“歌儿,入这珠宝行看看如何?为夫想要送你一份礼物!”
南宫雅治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叶妃歌忽然回神,竟见他剑眉微拧,满面深沉的望着她,那眼神中有太多的阴郁和担忧,令她的心猛地一颤,那一刻,她忽然好想不顾一切,投入他的怀抱。
可是,她真的放不下,亦无法忍受与别的女子一同分享,他的眼神,让她觉得他好像是在乎他的,可是为什么她那晚一定要去查看个究竟呢,若是不知道,若是没有亲眼看见南宫雅治与香笛公主相拥的镜头,或许,她可以当个傻子,装做什么都不知道,一心守在他身旁。
“这银风宝行也是无风山庄的产业?”
看着那硕大的鎏金柳体,叶妃歌一扫阴郁的心情,挑眉问道。既然他都开口了,嘿嘿,那她可不会跟他客气了,若是她选作默默离去,想必他原先说的那一千两银子都没了着落,离去总是需要盘缠的,而她又身无分文,既然他想当好人,那她多挑几件首饰应该不为过吧?反正都是他家的,就当是给她那一千两银子的抵押物了。
像是看出了她的心思,南宫雅治无奈的摇头轻笑,毫不避讳的牵着她,入了这银风宝行。掌柜的是一个上了年纪的儒雅老者,倒是看不出一丝商人的气息,比较像学堂内教书的先生。但是看着他与客人侃侃而谈的景象,叶妃歌终于懂了人不可貌相这句话。
终于用三寸不烂之舌蛊惑客人买下首饰,掌柜这才发现南宫雅治的身影,眼睛一亮,掌柜急忙出来相迎。
“恭迎主子,夫人、二子,上好的雨后毛尖!”
南宫雅治若有似无的点点头,领着她入内坐定,一旁的学徒一见面无表情的南宫雅治,脸色惊吓的变了变,但是很快便恢复了正常,低着头,急忙的离去。
叶妃歌倒是佩服老掌柜的眼力,从未见过她,竟一眼便看出她是夫人,只是不知道他是不是知道她只是一个冒牌夫人。南宫雅治沉默不语,叶妃歌看着他面无表情的一张脸,真有些不能适应,在无风山庄里的南宫雅治虽然也是冷冷的,但至少有些人气,却没想到,来到外面,竟如此的冰冷,难怪众人都要惧怕他了。
想必是不想陪她出来,却又不得不陪,继而心生怒气吧?真是,他可以走嘛,她有没有一定要他陪,叶妃歌瞪着他,轻轻的哼了哼。
南宫雅治冰冷的眼神立刻扫向她,吓得叶妃歌急忙低头,却没看到,南宫雅治原本冰冷的眼神,在看向她的那一刻多了许多温暖和爱意。
老掌柜静静立在一旁,倒是看出了其中的端倪,满是皱纹的脸上浮现洞悉一切的了然,却不明白,为何夫人竟是如此哀怨惆怅?向来冷酷无情的主子竟也心动情生,他看得出叶妃歌亦是有情于南宫雅治,却不明白为何相爱的两人之间像是隔了一道无形的墙。
虽然很想问,但是老掌柜可不想拿自己的老命开玩笑,只能静观其变,必要的时候,或许可以提点一下主子。没人能想到,眼前这个快要入土的七旬老翁,竟是三十年前名震江湖,令江湖人欲联合铲除的,素有血炼毒手之称的劳印唐。
三十年前与对手一战中,负伤严重的血炼毒手逃到了无风山庄外,为南宫烈既是南宫雅治之父所救,自此隐退江湖,便成了无风山庄一名追随者,至死守护无风山庄。学徒二子很快便将刚泡好的雨后毛尖奉上,沉闷的气氛差点将叶妃歌憋死,终于,南宫雅治开口了。
“老掌柜,前日我命人特地打造的东西是否完工?”
“回主子,得知是主子的命令,工匠们迅速赶工,丝毫不敢怠慢,东西已于昨晚送到。老朽这就取来。”
说完,老掌柜便转身离去,动作竟是令人诧异的轻快,根本看不出他已经年过七旬。叶妃歌收回惊讶的目光,想想便叹笑,天极第一山庄无风山庄,又有几个是平凡人呢?只除了她……
“南宫,你在摆脸色给我看么?”
实在受不了他那张僵尸脸,叶妃歌愁着脸色瞪他。南宫雅治一愣,木然的表情终于有了一丝变化。
“我只是不习惯。”
叶妃歌终于知晓,他其实不是针对她,而是对外面的世界很排斥,究竟是为什么呢?看着他,叶妃歌很想问,刚开口便被像飞一样‘走’进来的老掌柜打断了。叶妃歌有些泄气的耸肩,算了,上天注定不准他们相互牵扯太多,即便问了又如何,他也不见得会回答,对自己嗤笑,不要以为与他有了夫妻之实,就真当自己是他的妻子了。
“主子,请过目。”
一只长形窄盒被递到南宫雅治面前,看着那盒子,叶妃歌不禁诧异,那里面的是什么东西?绝对不会是一般的首饰吧?是要送给她的么?叶妃歌伸长脖子,心里好奇的要死!
见她那副猴急样子,南宫雅治眼中的冰冷消散的更快,暖意紧紧地包围住他。将盒子打开,一支造型精细别致的金色短剑呈现在叶妃歌的眼前,看着那柄极为轻巧,剑鞘浮雕羽凤的金剑,南宫雅治满意的点头。
叶妃歌惊叹,为了它华丽精致的造型!一把金子制成的宝剑……这将会值多少钱?呜呜,她好喜欢!
笑睇了她一眼,南宫雅治手指微弹,并无太大动作,剑鞘迅速飞离,乖巧的飞落在桌上。手起剑落,速度极快,叶妃歌根本看不起南宫雅治做了什么,便看到南宫雅治满意的收起剑,道:“很好,甚为锋利!老掌柜,替本庄主好好奖赏铸剑师。”
老掌柜点头,只有叶妃歌仍旧四处搜寻,想要找到,刚刚南宫雅治究竟是用什么东西证明,那把金剑锋利的。看了毫无损坏的大厅,叶妃歌郁闷的回头,欲询问南宫雅治,却听见‘砰’的一声,转头再看,便见到不远处,原本完好无损的上好楠木方桌,此时已经自中间笔直的断裂成两半!
叶妃歌吃惊的瞪着那把剑,真看不出,一柄小小的剑竟有如此威力,锋利无比!
“喜欢么?”
“嗯嗯,喜欢,好喜欢!”
“收了此剑,歌儿你永生永世都是我南宫雅治之妻了,想要么?”
“嗯嗯,想要想要,想要死了……”
叶妃歌金光闪闪的眼睛犹自直直盯着那柄金剑,根本没有听到南宫雅治所说。
“本就打算送你的,只是……我不会给你任何机会离去的,我知道你想离开……”
似是在喃喃自语,南宫雅治眼神忽地一冷,那阴邪冰冷却又混着深爱的神情,顿教一旁的老掌柜心惊,想要大喊,声音堵在喉咙,尚未喊出,便见南宫雅治握住金剑用力的划向自己的手腕,任鲜红的血液流淌,滴遍金色的剑身,将剑身染红!
看着血,叶妃歌猛地惊醒,难以置信的瞪着南宫雅治血流不止的手腕,惊叫一声急忙跳上前去,用手帕紧紧按住。那一刻,她的心好痛,好慌乱,好害怕。眼眶通红,叶妃歌气急败坏的冲他怒吼:“南宫雅治,你究竟知不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你就这么想死么?”
然后回头满眼焦急的对着神色复杂的老掌柜说:“老掌柜,快去请大夫,他需要止血。”
老掌柜想要说什么,却被南宫雅治以更加阴狠的眼神制止,老掌柜只能叹气,欲转身离去。
“不用了,并无大碍,涂上雨花散便可。”
南宫雅治不急不慌的声音响起,止住了老掌柜的步伐,却止不住叶妃歌飙升的怒气。
“你混蛋!满地都是血,你还说没事,你以为你是血液制造机,永远都流不完么?你究竟在做什么?”
叶妃歌乱吼,快要疯了,她讨厌这样失控的感觉。南宫雅治带笑的眼眸对上她,没有说话,自怀中取出一只瓶子,将一种白色的粉末倾倒于伤口之上,神奇的是,原本血流不止,损伤极大的伤口竟迅速愈合,最后看不出前一秒受过伤。
“歌儿,你在担心我,你是爱我的,所以,我是无论如何不会放你离去的。你还记得,我们的七步之距么?即便我不是用七步之距,从今以后你也是无法离开我了。这柄金剑,今后就专属于你,你到哪里,它便会跟到哪里,而浸了我鲜血的金剑,便是能与我心灵相通,不管你到哪里,我都能找到你。除非,你真的决定忘了我,心里不再有我,那个时候,金剑便会失去效用,而我……”
便会为你而疯狂!因为我说过,我是不会放开你的,即便你已经不再爱我,我也不会放你离去!
后面的话,他没有说出口,因为怕吓到她。在金剑上施了血咒,只要金剑在她身边,她便是安全无虞的,也用此方法,他可以牵制她的行踪,他知道这个方法不太理智,因为若是她真的决定放弃他时,金剑的血咒失去控制,他便很容易走火入魔,但是,他管不了那么多,只要能留住她,他无所谓,她爱他,可是却不愿留下,找不到原因,他只能如此。
他在赌,赌她的爱!
叶妃歌惊吓的后退,不愿去接他递过来的金剑,即便再精美华贵,如今也是一个烫手山芋,他怎么可以用一把金剑将她困住?然而,不管她如何退,她惊恐的发现,那柄金剑像是有了生命般,脱离了南宫雅治的手,紧紧追着她不放,竞合那该死的七步之距一般,怎么都甩不掉!
他竟然发现了,发现她想要逃离?可是为什么不要她逃?他究竟想要她留下做什么?他的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好烦,好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