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北风扑簌簌的吹打着窗棂,书房内幽香环绕,温暖如春。一对璧人分坐在黄花梨大书案两端,一个握笔,时不时低头沉吟;一个执书,时不时抬头凝望。
桃夭进来时就看到这样一幅情景,饶是她平日性格清冷,此时也不得不感慨萧公子和主子真的很配,她想不出除了这“庆和第一公子”还有何人能配得上她这姿妍绝世的主子,不过主子好像并没有这方面的自觉……桃夭也没有打破萧公子好事的自觉,径自施礼禀报道:“主子,会客厅人已到齐,您可要现在过去?”
若涵看了看沙漏,已经是辰正二刻了,离她规定的时间提前了一炷香,暗暗点了点头,不错,这些人越来越懂规矩了。
让桃夭和萱草打水,她和萧珏净了手,又分别喝了一盏茶,若涵挑眉看着萧珏,用眼神询问对方是否要同行。
萧珏求之不得,当下上前一步,主动为若涵挑起了门帘:“幸得涵儿信任,萧某岂能不识趣?能参与堂中议事,实在荣幸之至。林六小姐先请……”
若涵笑了笑,今日所议之事,萧珏均已知晓,她实在没必要再避着他,再说萧珏坦言无论如何会站在她这一方。
她虽不需要对方帮助,不过这份好意她收下了。朋友相交,都是礼尚往来,对方既然赤诚,她也不妨磊落。
两人施施然的来到了墨涵苑倒座的会客厅内,萱草在主位旁落后半步的位置给萧珏加了一把太师椅。
屋内大约有三十来人,此时见到若涵进门,均恭敬行礼,异口同声道:“见过主子”,然后又有三个萧珏认识的人单独对他施礼“见过萧公子。”
若涵示意萧珏和她一起落座,然后又对着前排并列站着的三人道:“你们也坐吧。”
这是萧珏第一次来到此处,也是第一次参与五集堂内议事,他打量了一下四周,倒座五间房打通成一个厅堂,能容纳三五百人。
上首的位置不言而喻,下首前排摆放着六把座椅,只最左侧的座椅靠前了一步,其余五把并排,中间隔着半丈的距离,想来是林恒和五位堂主的位置了。
此时这五把椅子中从左手边起第二、第三、第四的位置上分别坐着二男一女三个人,每个人身后都笔直的站着自己的下属。
萧珏的视线一一从这些人身上扫过,恩,不错,看着就是精明干练的,而且见到他这个外人出现在这里,没有丝毫疑惑和打量,均站姿笔挺,目不斜视,可见训练有素,和他军中之人也不遑多让!涵儿当真是会调教人!不过他只认识其中三人……
若涵等萧珏打量完毕才开口:“伯渊,我和你介绍一下”,伸手指向了坐着的三人:“护卫堂堂主卫行,你认识的,这是言堂堂主言回,这是暗堂堂主柳素。”
三人分别向萧珏施礼:“萧公子”。尤其是卫行,举止间多了一丝恭敬,毕竟萧珏是主子的救命恩人,若没有萧珏,也许就没有主子了,更不会有他卫行了。
萧珏颔首致意,他是对涵儿身边的一切异性统统没有好感。不过还好,今天还有七八名女子在场,萧公子觉得浑身的酸意得到了一丝安抚……
若涵接着道:“卫行和言堂副堂主言莫,还有京城分堂主言开都与你相熟,其余人也均是京城中的堂中精英,我就不一一和你介绍了,不过他们都是认得你这大名鼎鼎双玉公子的。”
说罢又对萧珏眨了眨眼,“尤其是暗堂,从不以真面目示人,即便是介绍了,下次还是相见不相识”。想起萧珏得知这些人扮演的身份时会露出的惊悚表情,若涵低头端起茶杯掩饰了唇边的笑意。
呷了两口茶,若涵恢复正色,古井无波的眼神扫视了一圈厅内众人,缓缓开口道:“这次召你们前来,是我们在京中要有所行动了。言回,你手下是谁在负责大皇子、二皇子和四皇子府?”
言回立刻起身,抱拳道:“回主子,您之间吩咐过着重监视大皇子和二皇子的府邸,因此大皇子府是副堂主言莫负责,二皇子府是属下负责,四皇子府是言荆在负责。”
若涵点点头,“柳素,你都有什么人安插在这几府中?”
柳素也起身施礼,声音平板,不辨情绪:“回主子,这几府戒卫森严,所用之人几乎都是自幼跟在身边的下人。属下无能,大皇子府只有暗香和暗竹在内,一个在针织坊当值,一个是大皇子侍妾梅氏身边的二等丫鬟。
二皇子不近女色,府中下人几乎不用丫鬟,只有暗菊在灶房当值,还有暗风成为了二皇子常用太医简太医的徒弟,跟随简太医几乎日日进入二皇子府。
四皇子府中有四人潜入,暗梅在其书房当值,能够日日相伴四皇子;暗兰现在是四皇子表妹董洛潇的贴身丫鬟,听说董贵妃有意让侄女董洛潇成为四皇子妃,因此董家小姐常往来于四皇子府;暗雨认了四皇子府外院管事为干爹,现在在门房当值;还有暗雷现在是四皇子府中侍卫。
若涵点点头:“你不必自谦,大皇子、二皇子都是小心谨慎之人,你能做到做到如此已是不易。”
萧珏也暗自感叹,涵儿果然厉害,且不说那两个大的,就是四皇子也算是个机警人,可是现在算什么?红袖添香的娇人、亲亲表妹的心腹、看门的、护院的,全是人家派来的细作,这四皇子府简直就是个筛子,无处不露……
沉吟了一下,若涵对柳素道:“你传信给暗风,让他下次再随同简太医入二皇子府看诊时,务必盗取一件能证明二皇子身份的贴身之物,届时交给暗香或暗竹,令她二人借机行事,争取能将之放到大皇子的书房,如果为难,放到大皇子正妻徐氏的寝室也可。”
说罢回头看了看萱草,示意她将信纸取出,对言回道:“你找人照此信内容,模仿二皇子笔记书写一封,交给柳素,届时连同二皇子的贴身之物,一并转给大皇子。”
“这几府的具体情况,我没有你们了解的清楚,也许会有思虑不周的地方,你们在外办事,可随机应变,切记不要暴露了身份,一切以自身安全为重。即使这次任务失败也没关系,只要不暴露自己,我们有的是机会,可记住了?”
众人齐声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