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给予两人的是暖意,薄薄的绯色纱衣笼罩着这对从城外绝尘而来的蓝影青衫。蓝影飘渺,好似雪域高原上那抹纯粹的蓝色;青衫绝尘,仿似夏日里微风掬着的清波莲盘,两者皆是从仙界降临人世的精灵谪仙,给这玥影城添了几分仙气,多了几分祥和,叫那些匆匆赶路的行人舒了长久的烦闷情绪,叫那疲惫的劳者一缓往日劳苦酸痛,叫那脑袋混沌的书者顿时豁然开朗……
莫椟侧首看去,青衫侧影,优雅娴静,嘴角微勾,漆黑如夜色般的眼眸好似那苦行僧无波无痕,看尽沧桑又虚怀若谷,白玉雕成的脸上染着夕阳的炫色,暖暖之感却为何又那般苍凉,聪明如他,他定知道会是这样一个结果,所以他在自己与霍梓祈之间横了一刀,只是为何最终还是告诉了自己,是为了考验我?还是最终选择了信任?
感觉到那炽热略带复杂的目光,子然宛然一笑,那是属于兰景曦的笑,那一笑,使得百花黯然失色,万物化为虚有,只要有这笑在,那么一切问题都不是问题。修长的手指划过夕阳遗留人间的光环,梳理着身侧蓝衣女子被风吹得凌乱的发丝,指尖,发丝的触碰,才真实的感觉到她真的没有离开过。
午时待莫椟出门,子然便坐立不安,不多时下人禀报八王妃当街夺马追赶霍梓祈,本是恼怒不已,修书横扫至半,忽感不对,本王凭什么写修书让你们好过,她可是本王的王妃,传出去跟人私奔,那本王的脸面要往哪搁去,让本王让女人,那也得掂量掂量有没有那本事。匆匆驾马向西城门赶去,一路听闻蓝衣疯婆女追赶白衣谪仙,驾马横扫长街的奇闻趣事,顿时怒气翻了几番,咬牙切齿,恨不得将那女人活剥生吞,好好的翩翩王爷不要,乱摘野花,真该把你这种女人拿去浸猪笼。
看到远处神情对望的蓝影白雾,眉头微皱,怒气更甚,放荡不羁的内心此刻也夹杂着一抹忧愁,比之愤怒更甚,只要你回头,本王就既往不咎,策马而去,“娘子,回家用晚膳啦……”声音动听如水滴清泉,蕴含着那丝颤抖和不安,也只有自己能听到,那是发自内心的声音,最后幻化为耀眼如昔,魅惑苍生的笑容,因为他的女人策马向他而来,那般急切与坚定。此刻不安的心回归原位,看在你乖乖回来的份上,本王就饶了这一回。
月色皎洁,星河璀璨,满天满地,洋洋洒洒的银辉,透过窗户,透过那床榻白纱帷幔直射那纠缠的玉体,显得更为旖旎妖艳。墨发如瀑布般交缠在一起,好似那绽开的墨色妖姬。香汗淋漓滴落在香肩上,然后顺着脊背,沿着她的肌肤缓缓下滑,唤起一股煽情的痉挛。身上的男子动作挑逗引诱,白皙的肌肤红晕朵朵盛开。
听着身下之人不自禁的娇语,笑意更浓了几分,附耳呢喃,略带惋惜道:“王妃,这几晚便辛苦了你,后天去了军营,本王就得当和尚了哦。”
莫椟已是头昏脑胀,句不成句,话语颤抖:“最……最好……别回来,我受不……”话未完,被男子一个旋转,两者顿时面对面,与欺身而来的男子皆不着丝缕,顿时脸色娇艳欲滴,绯红一片。
“换个姿势……怎么,面对面不好吗?难道还害羞不成?”子然眼眸一眯,笑的那个叫贼,说话间,身体的动作越来越激狂,仿佛要将彼此的身体燃烧起来,神情迷离,双双共度云霄。
花好月圆夜,春色满园来。却偏生有些贼子不识相,想来这王府中探个究竟,可是这龙潭虎穴,可不是你想闯就能入的。
八王府处处布有暗影,除了八王爷的寝殿——浅伊殿,此乃私密之地,子然怎会大方的愿意他人来观看自己的“表演”。不管是人是物,只要接近府邸100米皆会落入夜影的监控视线,如若事先没有八王爷的命令安排,夜影也不敢轻易行事,皆会通过特殊的方式告知自家主子,如若主子无视便是杀无赦,不过有时子然心情甚好或者甚坏,便会亲自耍玩耍玩,比如说今夜。
若有若无的虚空之音传来,使得美玉在怀的子然眉头一皱,嘴角一斜,敢来太岁头上动土,不过让本王活动活动筋骨也不错,胡乱合上衣衫,“娘子,可愿与相公去拍苍蝇,逮老鼠……”话语风轻云淡,好似在问莫椟要不要出去吃夜宵一般。
莫椟迅速卷过衣物,边在被窝里穿戴,边喝道:“我穿衣服,你去吧,抓完鼠辈给我去厨房煮碗云吞面来,本王妃饿了。”
子然嘴角一阵抽搐,什么女人啊,家里都来贼了,还顾着肚子饿,火烧眉毛了,竟然眼前都不顾,忒无耻了。拾起玉扇一柄,跃窗悄然而出。
那头和清,秦苡陌也听到了动静,也提着各自的兵器悄然而出,可怜这几个被夜影包围却丝毫不觉的家伙竟还为自己能轻易溜进八王爷府邸而洋洋得意。
忽闻一声鬼魅之音“竟然敢到爷爷的地方瞎晃,还坏爷爷的好事,打扰爷爷睡觉,害得爷爷还得给你们奶奶做云吞面,爷爷忍不下这口气……”如此戏言传到不请自来的“客人”耳朵里,如同魔影缭绕,好似看到了自己悲催的命运,俗话说:“宁进玥影得活剐,不得擅进八王殿。”这样果然不假,但是任务在身,由不得自己选择,现在唯有亮剑拔刀拼死一搏。
听到后头竟连一向冷峻无情的夜影都忍不住“扑哧”一笑,自家王爷向来谨言慎行,否则“天下第一雅人”是如何得来的,今日怎这般不寻常,不多来不及多想,夜羽队剑拔弓弩准备,将擅闯者团团围住,等待自己王爷的命令。
子然两手交叉,立于屋顶之上,墨衫飘飘,好似君临天下的王者指点江山,“1,2,3……30,苡陌,和清,可愿与本王比划比划,输的那个就把他们的尸体从哪里来运回哪里去,如何?”如莲如梦,随风飘散,却有一两拨千金之势。
黑衣蒙面倒吸一口凉气,难道八王爷还知道自己的来处不成,来不及多想,背靠背围成大圈,一致对外,手中的大刀折射出自身惨淡的眼眸。
被子然道白,黑暗中的紫玉,白纱男子从黑暗中闪现。“哈哈,子然兄相邀,苡陌怎敢不从……”笑声豪放大气,如雷震骨,敲击在刺客的心头。
“好呀,和清愿意奉陪……”相比秦苡陌的大气,和清便显得翩翩佳人的细腻柔美。
“开始了……”苡陌大气之音飘荡,宝剑如芒似锋,月色照耀下闪烁着嗜血的银光,宝剑滑过,仿似一轮皓月闪过,折射的光芒扎了刺客的眼,未顿悟,见血封侯,顷刻间好几人倒地。
子然玉扇一柄,穿梭在黑衣刺客周身,玉扇开启,微微摇摆,好似那艳春三月的微风拂过,还来不及品味那番滋味,喉间一凉,还未感知那痛楚,便失去了知觉,不多不少正好6人,而扇面上不留一点血渍,而脸上依旧维持着往日的温文尔雅,和煦如风,真是让人又敬又怕。
和清怎敢落于两者之后,特别是秦苡陌,别看平时这小鬼一脸的傻像,好吃懒做,真正干起架来还真不是吹的。感慨一番,袖中抚出玉笛一支,好似探宝一般,这敲敲,那打打,不过每次都一不小心敲打在刺客的太阳穴上,不轻不重,却敲出了个血窟窿。此刻他不再是人见人爱的可爱顽童,他更像地狱走上来的修罗大人。
包围圈中只有三名嗜血的年轻公子翩然而立,倒下的刺客中剑伤的10人,割喉的11人,被敲破脑壳的9人。子然,苡陌相视而笑,默契的冲和清做了个“请”的姿势,和清是什么人,怎肯做搬运尸体的事情,顿时由修罗娃娃变成了人精,指着子然,苡陌两人狡辩道:“你们欺负人,明明我对上的人功夫比较强嘛,你们对上的就是傻帽,任人宰割型的,你们耍赖……”
“没苡陌的事了,那苡陌便回去休息了……”紫玉修长的身影跃顶而去,不给和清乞求的机会。
“只比人数,其他的一概不论哦,本王还要给姑奶奶煮云吞面,你送完了回来,肚子饿了也可以来吃一碗……”子然甩甩衣袖,哄骗道。
和清吞了吞口水,想来运完尸体哪还有心思吃,顿时求助夜羽队的首领夜光,好似做错事的孩童一般低垂着脑袋,两手交叉,带着乞求之音:“夜光大哥,你看……我一个人恐怕……那么多人……对吧……”
可惜和清打错了算盘,对方可是夜影,夜影可是只听命于自己的主子——兰景曦,他人一概不论,和清许久不见反应,以为夜光正在犹豫,本想抬头以无辜的眼神打动他,哪知夜羽队悄然逝去在这月色中。
远处传来的讯息惊扰了本是看和清演大戏的子然,王妃莫椟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