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角一阵抽搐,修长的食指在莫椟香肩处一弹,无奈道:“娘子这般作为可是会有损未来国母形象呢。”
金衣墨发女子好似听到什么好笑的笑话话似的,咧嘴大笑道:“我说姓兰的,亏你说得出这样的话,五十步笑百步,你像话嘛,把本小姐惹火了,管你伤不伤,丢出去喂狗。”
“小姐?还当自己黄花大闺女啊。”子然眼白一番,自顾自闭目养神,在伤残的情况下和这女人斗定吃不到好果子,忽想起什么似的,嘀咕道:“女人,这箭头上抹的是何毒药?为何那帮子庸医都验不出是什么毒。”
莫椟拍拍胸脯,自豪道:“本王妃亲自调制的新毒,专为你设计,我还给它取了一个贴切的名字,叫‘欲不成事’。此毒乃无毒,只是能改变脉搏频率,肌肤色泽,呈中毒状。”
“欲不成事,欲不成……”子然低声呢喃道,许久未懂其意,但总觉得她为自己专门调制,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便问道:“女人,本王孤陋寡闻,实在不知‘欲不成事’是何意,娘子可否解释一番?”
“咯咯,本王妃不敢说,说了你就气血上涌,这伤口便又要裂开了,那便罪过了。”莫椟趴在塌上,手足不停捶打着床榻,好似在努力抑制着内心因恶作剧而极度开怀的心绪,强忍着笑意,涨得玉肌上染上层层红晕,眼波荡漾,身体也不住的颤抖。
子然眉头一凝,果然不是什么好事,好似大灰狼引诱大白兔一般,温顺道:“娘子说便是,便是娘子真给相公下了不治之毒,那相公去了十八层地狱便是,娘子再好好想想,相公我有对你发过脾气吗?子然向来和颜悦色,相公我可是好脾气的人,世上还有何事能惹得本王欲罢不能,恐怕没有吧。”
莫椟提起子然的袖摆拭掉眼角的泪痕,跳下床榻,离开子然约7尺远,指尖指着子然的下体,清了清嗓子道:“‘欲不成事’就是想做而做不了,那里起码要二三十天才能恢复。”
本见莫椟如此大惊小怪得离自己那么远,便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哪知会是这么个结果,真是欺人太甚,本王已经在军营之中形如如太监,现在还要再等一个月?温润如玉的脸上一沉,青筋爆出,顾不上胸口的伤势直起身来,定要将眼前的女子揉成肉丸子,咬牙切齿道:“莫椟,本王跟你拼了,女人做到你这份上便是找死。”
一男一女绕着圆桌你追我赶,偶尔夹杂着茶杯落地的玉碎之音。
“喂喂,男人,你不是说不会生气的呢。”莫椟感到有种被骗的感觉。
“解药交出来……”
“本王妃还来不及弄解药,而且我现在没那个心情。”
“莫椟,你个臭女人,本王饶不了你。”子然一手捂着伤口,一手在空气中打捞着这个可恶的女人。
“臭男人,敢逼本王妃,找死。”莫椟口哨一吹,一只体型如木盆大小的金色物体撞门而出。
形如金狮子,金毛高竖,好似一只斗鸡,咧着大嘴,一口的獠牙甚是吓人,嘴里发出“呜呜……”的警告音,子然倒吸一口冷气,儿时的某段记忆清晰的展露无疑,一只黑色的大狼狗,有着金狮一样的獠牙,对着自己“汪汪……”咆哮,于是拔腿就跑,两条腿的怎敌得过人家四条腿的,而且那时自己还没学会轻功,脚上便留下了一块小小的伤疤,此刻正在隐隐作痛,好似在提醒着自己不要轻举妄动。
莫椟蹲下身体,轻轻抚摸着金狮的脑袋,眼角斜视着略有惧意的子然,嘴角微微上扯,将小金狮拢在怀中,佯装可惜道:“看来王爷您报不了仇了,想不到天下第一公子竟还怕这玩意,嘿嘿。”
“你这个臭女人,你……”子然连退几步,见莫椟手中咧着嘴,一脸防备的金狮,无奈之下只得偃旗息鼓,暗自嘀咕道:“怎就娶了这种女人,乃吾之不幸,兰家不信啊,皇室不幸啊。”
见子然胸口绷带上略略透出血迹,顿时一凛,原本取笑的话也噎在喉咙口,对外喝道:“王爷伤口裂开了,还不来换药。”自己则抱着金狮溜达而出,唯恐子然暴跳,不过还是第一次见子然这般大发雷霆,原来他也会发脾气呢,想到这嘴角的笑靥更浓了。
“为何刚刚不拦住那金色的畜生。”子然深邃的眼眸逼视着眼前替自己换纱布的紫衣婢子。
紫衣婢子一瞥,见主子一脸的怒色,吓得双手一抖,‘噗’的一声跪倒在地,“奴婢……是王妃……妃一直将金狮带进寝宫玩耍,奴婢……奴婢以为王……王爷不介意的。”
“金狮?哪来的。”
见主子语气和善不少,顿时呼了口气,“不知道,一个月前便来了,还有很多是不久前来的,好似凭空多出来的,好些是肉鼓鼓胖乎乎的甚是可爱,有些又大又凶,比之金狮更甚。”
子然摆摆手道:“下去吧。”顿时一切了然,定是莫椟那女人半夜三更去达官显贵家里偷带回来的宠物,所以府中无人知晓,一想到有畜生比金狮还可怕的,寒毛都要竖起来了,双手击打出有节奏的拍子,忽眼前黑影一闪,一黑衣黑面女子单膝跪地,“主子……”声音微微颤抖,眼眸微微瞥过,见子然只是脸色苍白了些,其他亦如往常,也微微抒怀了不少。
“恩,可记得那女人从何处掠来的东西?”子然半倚在床榻上,恢复了往日的优雅清贵。
“按照主子的吩咐,夜月都记录在册。”夜月摸出袖中的册子递与子然面前。
子然只是微微一扫,慵懒道:“不用了,按照上面的指示,将有獠牙的,凶残咬人的,高大吓人的都送还回去。特别是那只金狮。”想起那只金狮,不由微微皱眉。
对于子然的吩咐,夜月从不敢质疑,也不愿质疑,只要服从便是,但涉及莫椟那死女人,她便没那么乐意了,“主子,最近一段时间王府会有很多贵人来访,如若被发现……”
“那就别让他们发现,让夜影一个看护一只,总不会出错吧。”虽然自己极其厌恶这种牲口,但那女人喜欢,便随她去吧。
夜月愕然,竟然让夜影队看护牲口,不知其他的手下会如何反应,主子的吩咐从来不会改变,只得硬着头皮道:“是。”
“下去吧。”
“主子,您的伤……”反复再三,还是说出了自己的关怀之意,虽然他不需要,虽然他不允许。
“管好你自己便是,去吧。”
依旧的冷言冷语,恐怕主子是世界上最无情的人,只是为何天下人都会对主子赞不绝口,看来是夜月福薄吧,唯有黑夜才是夜月的归属,唯有孤独才是夜月的宿命,遇到这样优秀的你,天下还有谁容得入夜月的眼,还有谁值得夜月的拥戴,清泪无痕兮,却是怜人醉。
第二日,王公公便来府中宣旨,昭告天下兰景曦乃是玥国的下一任皇帝,举国欢腾,有这样的儒雅的君王乃是玥国之幸,乃他国之哀。
书房内充斥着药香气息,莫椟唯恐子然记恨,伤愈之后连本带利还与自己,他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虽未研制解药,却在其熏香中添了几款缓解药性的草药,也好制造重伤中毒的假象。子然难得严正的坐在高坐上,脸色依旧的苍白,却抵挡不住其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势以及优雅出众的容颜。
书房外侧夜影守卫,房内只有子然与王公公两人,王公公见无外人再场俯身跪拜道:“老奴叩见主子。”
子然摆摆手,“起来吧。”
“主子可安好。”王公公吸入鼻中的皆是药香之气,见之主子脸色苍白,唯恐有个什么万一。知道遇刺内幕的人越少越好,唯有和清,子然,莫椟,夜月四个当事人知道,而王公公却不在其内。
“嗯,箭伤轻微,只是那毒……”子然一提起毒,眼眸便凌厉得有如万年寒冰。
见主子恼怒的神色,却不知他是为莫椟所下之药恼火,只以为此毒难以根治,大骇道:“太子殿下,你也不能有事啊,老奴……”想到自己多年的隐忍,想到自己所背负的重任,心头不由一紧。
“想哪里去了,毒以解,如要康复可要等到来年了。”不多久就要过年了啊,年年宫中欢聚一堂,只是母妃不在自己便不曾去过,只是今天却有个伴儿,嘴角微微扬起,以后自己便不再孤家寡人了,想起正事不由问道:“最近他国可有动向?”
王公公本是舒展的眉头又凝结一起,“玥国北面的北漠国与西面的莫国蠢蠢欲动,北漠国的公主嫁与莫国的庆愬皇帝,漠北女子聪明善战,前不久将霍家那丫头拉下了皇后宝座,自己坐上去了。两国大有结盟之意,这样下来,玥国便两面受敌了。”
“父皇怎么说。”子然品了口清水,风轻云淡道。
“皇上他说顺其自然。”
“哦。”子然嘴角一斜,果然是这样,不过父皇您对儿臣也太过放心了吧,儿臣可不是万能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