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刚才的房内的手感和在厅中作诗唱歌时众人的力捧,一代开山鼻祖此时心情愉悦之极,背着夕阳余晖向东市踱步前行。
这名声真是个好东西啊。不出名则已,一鸣惊人,连太守大人都对老子刮目相看。还有那个金陵第一恶霸郭纵,听了我的名就立马示好了。以后得想办法多赚些名声才是,以后有谁想要对付我,需得先掂量掂量。
“宁解元且慢!”
宁昱停下了脚步,转身看清来人,却是郭纵。
真是说曹操,曹操到。“不知郭兄弟有何事?”
郭纵累得直喘气,咳了一会才道:“方才宁公子走得急,还未介绍家姐,呃家兄给宁公子认识。”
郭纵是家中独子,怎会有个哥哥?不过他好像有个姐姐,看一眼郭纵身后慢慢行来之人,凭宁昱的眼光,哪还看不出是个西贝货?他不动声色地拱了拱手道:“原来是郭兄,幸会幸会。”
真兄!胸部鼓鼓地,两大个馒头也不藏好,难道别人还会以为你是饿了,放两个馒头在胸口温热,以便取出来吃?还有眉毛,如此细小,男人哪个修眉?耳洞也还在,也不弄些东西堵上……眉眼之间相貌分明是个大美女,扮什么书生嘛,你又不是人妖。
这身装扮实在是拙劣之极,差评!
郭君怡见宁昱的目光在她身上扫来扫去,心中有些怒意:枉自他才学无双,怎地如此没品,像个登徒子似的。
但她想到自己此时身着男装,还是上前揖了一揖,道:“见过宁兄。宁兄大才,小生佩服之至。”
宁昱笑道:“当不得郭兄如此赞誉。不知郭兄台甫,找宁某有何事?”
郭君怡脸上微红:“小生郭君,其实也无事,就是仰慕宁兄才华,前来相识。”她看过宁昱的诗词,今天又听了一曲,自然是想认识宁昱的。
宁昱又扫了一眼她鼓囊囊的某个部位,“笑眯眯”地道:“好说,好说。”
郭纵在流连坊喝了不少酒,奔跑过后酒气散发,热得发慌,便在一旁解了衣扣散热,看两人互相通完姓名,才问道:“先前琴操姑娘曾许诺,要是能为她作上三首诗词,便以身相许。宁兄作了诗词便走了,此时琴操姑娘在流连坊中哭泣,说明日要来投奔公子。我与家兄不解,所以才追上来问问。”
郭君怡又道:“难道宁兄是看不上琴操姑娘的出身?”
原来这小妞是来讨公道的啊!宁昱摇摇头道:“琴操姑娘貌比天仙,非是宁某不愿。只是她是流连坊花魁,自视甚高,宁某怕配不上她罢了。再说宁某乃一介穷书生,她要是投奔于我,肯定要吃苦,如此辜负美人心意,还不如就此了断的好。至于琴操姑娘说来投奔,怕也是一时脑热,待得冷静下来,怕就不会如此想了。”
郭君怡哼了一声道:“原来宁兄是如此想的。到得明日,琴操姑娘真的前来投奔,公子又该如何自处?”
她与琴操同为金陵六女,自然怜惜琴操的“不公平对待”,在大厅中又听人大贬宁昱,对宁昱的推诿之词微微泛怒,连公子这个称呼都叫了出来。
这关你什么事?你这小妞也管得太宽了吧?宁昱摇摇折扇道:“她应该不会来的。要是真来了,好言相劝便是。令弟不是倾心于琴操姑娘吗?宁某退出不是更好。”他目光扫过郭纵,突地咦了一声,走上前去道:“先别动!”
郭君怡心知宁昱是在挤兑她多管闲事,正要发怒,却被宁昱的反应吓了一跳。
郭纵此时衣扣解了两处,宁昱刚到看到他颈部两侧淋巴结肿大,有些惊疑。又细细查探了一下,见郭纵身上多处有皮疹,心中骇然,命令道:“你把衣服再解开一些,嘴张大!”
郭纵不知道他要搞什么,见他眼神惊骇,想必是知道自己的病症,依言把嘴张开。郭纵患病已经一年多,时而复发,但是不痛不痒。让不少名医来瞧过,有说是花柳的,也有说是内腑损害引起的皮疹,依照他们的方法医治,都不见好转。时间久了,也便习惯了。此时见宁昱似乎对医道也有涉猎,心中也期盼起来。
黏膜损害!唇、口腔、扁桃体及咽喉,有渗出物,呈灰白色,黏膜红肿。
全身浅表淋巴结肿大!
宁昱道:“此病有多久了?”
“一年。”
“这皮疹出现之前,是否曾全身发热,头痛、四肢骨关节酸痛?”
郭纵道:“是,宁兄如何知道?”
“会阴处也有皮疹,而且不痛不痒?”
郭纵大喜道:“正是,宁兄知道这病如何才治得好?”
宁昱沉默了一下,这分明是“那不勒斯病”二期的症状。后世从欧州传入中国,具体传播之人不得而知。此病大多都是通过性传染,少数通过带毒母体,传染给婴儿。不过这个病在这个世界怎么也会有?
连穿越这种事儿都发生在他身上,有这个病也不足为奇了。
“那不勒斯病”,便是后世大名鼎鼎的“梅毒”!
不要问他如何知道的,前世他有一个朋友……
说有一个朋友的,多半就是自己。不过实话实说,这病是他拜金前女友,分手后又来找他……宁昱知道后大发雷霆,和那个妖艳贱货彻底断绝了关系。
她矢口否认有病,坚持不去检查。等到全身症状并发,已经是第三期晚期了,花了不少钱医治好。宁昱倒是发现得早,虽然没花多少钱,却为此打了一段时间的青霉素,两边屁股生疼,连板凳都不敢坐,只能天天趴在床上玩手机。
“这病我没有十成把握医治。”首先他不知道是不是和后世的梅毒是一个样,而且他也没有把握弄出治疗梅毒的特效药青霉素出来。
感染梅毒的人有百分之九十五都是通过性传染,但其皮肤及其分泌物、血液也是传染源,想起刚刚和郭纵坐在一桌,暗道:幸好老子没有和他一起喝酒吃东西,也没有握手。
没有十成的把握,就是能治了!郭纵道:“宁兄有多大把握?先说说这是什么病。”
宁昱道:“此病是极西之地传过来的,名叫那不勒斯。此病症时好时坏,反复无常,又分为三期。初时只在会阴和皮肤各处,然后蔓延全身,各处出现红疹和结节,伤及腑脏,郭兄此时便属于二期症象。如果到了晚期时,五官穿凿,鼻舌溃烂,四肢关节结节变形。那时病患开始出现全身麻痹,变得痴呆,最后心跳失律,大小便失禁,各处溃烂而死。至于把握,这个可不好说。”
他把病症说得清清楚楚,又故意描述晚期症状,只是为了让郭纵心中惧怕,好开口求他。姑且不论提练青霉素成功与否,他也想试上一试,只为了童管家口中说的知书达礼、貌美如花的童小姐。
郭君怡冷笑道:“原来才学无双的宁解元,竟然连医道都有涉猎。本小……小生还以为宁解元是从何处听来的呢?”
妈的,这小妞说话怎地如此难听?分明是以为老子在外面听到传闻,故意哄骗他们。
“信不信由你,那不勒斯虽是极西之地传来,危害极大。郭大少爷恐怕是经常流连于烟花之地,被娼妓传染才会患上。此病症的症状我先前已说得很清楚,远甚于花柳等风月之病,最后下身溃烂,波及全身。”
他心中恼怒郭君怡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故意把郭大少爷几字咬得很重,表明知道郭纵是家中独子,自己已经识破她女扮男装。又故意说娼妓、花柳、下身等等这些当代女子的禁忌词汇来报复郭君怡。
郭君怡俏脸立时红透了,啐道:“你这人怎么如此下流!先不说你所言症状是真是假,只是你莫非患过那……那不鸟死,才知道得清清楚楚?”
这妞真有意思,患了那病,鸟还不死?这个音译真是到位之极。宁昱嘿嘿笑道:“那不勒斯。”
郭君怡跺了跺脚,恼恨自己口误。这个病症的名称拗口之极!又看见宁昱一脸的无赖样,更恼怒他口出恶言,实在可恶之极,一把拉住郭纵便走,道:“回家,不要相信这个无赖骗子!”
宁昱大声笑道:“此病还会通过唾液血液传染,郭公子和郭大少爷最好是去查查与他亲近之人,谁患了病!”
转身摇起折扇回家,暗道:“小妞,有你求我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