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池里蒸腾的热气打在洛灵玉脸上,她目光懒倦,语气带着嘲讽:“看来阁主很喜欢让别人看你洗澡啊?”
今夜她本来都打算熄灯睡下了,谁知这个点了还收到了噙云阁的飞鸽传书。
狐狸少年泡在温池里,舒服得眯起桃花眼:“是你来得不巧,谁让你现在就来了?客人想看我洗澡就直说,不用这么拐弯抹角的。”
洛灵玉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打了个哈欠,不大想和他扯嘴皮子::“谁想看你了?所以你找我到底什么事?”
看着眼前的狐狸少年,洛灵玉的眼睛不自觉地看向了他淡红色的薄唇,脑海中净是“舌尖血”这三个字……
狐狸少年歪了歪头,唇角微勾:“还说不想看,啧,你这眼神都快把我看害羞了。”
洛灵玉脸一红,羞愤地别过头去:“你再不说我可走了,我可没心思陪你在这耍流氓!”
太不是人了!要不是自己还需要他给的解药,她洛灵玉就算吃饭噎死,喝水呛死,打仗战死也不会巴巴跑过来让他使唤!
狐狸少年有些好笑的看着洛灵玉的表情,“其实呢,这一次找客人来,的确是有要事相托,算是你帮我办的第一件事。”
“什么事?说。”洛灵玉皱着眉,没好气地道。
“护送念蕊长公主出嫁。”狐狸少年正了正形色,桃花眸中隐匿起一抹算计。
洛灵玉有些意外,斜着眼打量了狐狸少年一眼:“你和念慈长公主认识?”
“不认识。”狐狸少年端起一旁的酒盏,抿了一口,懒洋洋道:“客人,不要问这些不该问的,做好你该做的。”
洛灵玉瞪了他一眼,“知道了,没事我先就走了。”
洛灵玉向来也不是什么八卦的人,与她无关的事,知道与否都不重要。
况且护送公主出嫁也不是什么难办的事,比她想的要好很多,至少没让自己去杀人放火、强抢民女什么的。
……
很快就到了念蕊长公主出嫁这一天,送亲队伍一共十来个人,洛灵玉没想到霍离夜居然也主动请缨护送公主。
两人大眼瞪小眼,洛灵玉忍不住小声道:“你怎么也来了?”
霍离夜耸了耸肩,桃花眼中满是戏谑:“就许你做护花使者了?我当然也是来护花的。”
神经病。洛灵玉心里默念着翻了个白眼。
去往北月国的路较为遥远,尽管是快马加鞭,也要花个三日时间。
赶了大半天的路,眼见着太阳就要落山了,洛灵玉便叫停了送亲队伍,但眼下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只能勉强在野外露宿一晚了。
“公主,您没事吧?”洛灵玉轻轻用剑柄挑起了马车前帘的一角,有些于心不忍地道。
这一路走过来,楚念蕊也哭了一路,洛灵玉听着着实是有些怜悯。
小小年纪就要被送到异国他乡和亲……生在皇室也未必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
“不要你在这假慈悲!本公主不稀罕!”楚念蕊将手中的帕子扔在了洛灵玉身上,稚嫩的声音带着哭腔,有些颤抖。
洛灵玉轻皱了皱眉头,叹了口气:“公主,别哭坏了身体,有什么过不去的事,可以和在下说说,也许能好受些。”
听了这番话,楚念蕊倒是不再冲她发火了,哭声却越来越大:“父皇……母后……皇兄……呜呜呜……蕊儿不想嫁……不想……”
洛灵玉看不得女孩子哭的这么伤心,叹了口气,只得轻轻将前帘放了下来,走到了一旁生起了火。
太阳已经完全落山了。
洛灵玉提着三只野兔回来,用匕首去了皮毛,串在小树枝上烤了起来。
“什么味道这么香?”霍离夜提着一桶鱼儿回来时,洛灵玉已经将野兔考好了。
霍离夜凑到了洛灵玉旁边,见洛灵玉手里拿着一只被咬了两口的兔腿,嗷呜一口咬了下去:“唔……外焦里嫩,好吃。你这个调料是怎么弄的?”
“你怎么吃我的?这个我都啃过了!”洛灵玉气得站了起来,瞪着双大眼。
霍离夜不以为然,眨了眨眼睛:“这有什么不妥吗?都是大男人,有什么讲究吗?”
看着一脸无辜的霍离夜,洛灵玉没好气地将兔腿往他嘴里一堵。
“给你了!”
说罢,洛灵玉打开了身旁的白布,里面还有两只烤兔。她左手撕下了一只兔腿,又啃了起来。
另一只手也不闲着,插上了霍离夜带回来的烤鱼,放在篝火上烤了起来。
“你们……你们在吃什么?”
少女轻手轻脚的走到了洛灵玉身边,掀起了盖头,一双水灵灵的眼睛打量着洛灵玉手中的兔腿,舔了舔樱桃小嘴。
一张稚嫩的小脸在浓妆的修饰下,依然那么不谙世事。
洛灵玉将刚烤好的鱼递给了楚念蕊,“在下手艺不精,公主讲究着吃吧。”
楚念蕊有些迟疑地接过了烤鱼,脆生生地道了一声“谢谢”。
她接过烤鱼,小口小口啃了起来,脸上蹭到了尾巴上的焦黑,看起来像只猫儿般。
“公主,坐这吧,暖和些。”洛灵玉向霍离夜旁边的空位努了努嘴。
楚念蕊愣了片刻,生生挤在了洛灵玉旁边那一小片空位子上,缩了缩身子靠在洛灵玉身上,有些害怕的看了霍离夜一眼。
“今天……今天我不是故意凶你的,对不起,你不要生气。”楚念蕊一边啃着烤鱼,一边小声地道着歉。
“没关系的,我能明白,公主能忍到这样,已经很好了。”
洛灵玉轻笑了一声,犹豫了一会,安抚般的拍了拍楚念蕊的背。
“我就是……只是真的……真的很害怕……那个北月国的王爷,都五十又七了……嗝……”
楚念蕊说着说着又哭了起来,眼角红红的,一边哭一边嗝,模样可怜极了。
洛灵玉一愣,她倒是不知道楚念蕊要嫁的人,竟然是个年过半百的老头。
楚安平也真是够狠心,连自己的亲妹妹都舍得了。
洛灵玉皱着眉,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小姑娘,只是任由她这么哭着,肩头的衣衫都被她哭湿了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