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街上回到温泉旅店已经已经是临近晚饭点，岑圆吃了不少东西，到不觉得饿。刚和沈雁书笑着说话，开门看到柜台处的人，她声音顿时止住，余留尾音逐渐在屋内消散。
大约今天真的是个不宜出行的日子，一天之内竟然见了两次自己不想见的人。
岑圆的笑僵在脸上，正想着要不要离开这里。柜台处的女人闻声看来，面上带着点惊讶和意外：“真巧，你也住在这里，等会一起去泡温泉么？”
温泉是要泡的，但和讨厌的人一起，那简直就是要毁了自己一天的好心情。
她扯开嘴角露出浅笑：“不了，我先回房休息会，听说这里的温泉很多，疗效也都很好，学姐可以好好享受。”
两个互相讨厌的人相约泡温泉，要么吃饱了撑着，要么别有用心。
岑圆回到房里，盘腿坐在软垫上，她盯着电脑屏幕许久没有出声。稍稍回过神，她盯着沈雁书手指飞速地在键盘上打字，神思又有些飘远，等到敲键盘的声音停下才回过神。她疑惑地抬头看向沈雁书，似乎是不明白他为什么停下来。
沈雁书挑了挑眉，语气里带着掩饰不住的笑意：“好看吗？”
明白眼前的人是在调侃自己，岑圆弯着眉眼笑道：“嗯，特别好看。”
沈雁书失笑，抬手按住屏幕合上电脑，将话题随意一拨：“要去泡温泉吗？”想起之前在柜台前的不愉快，他续道，“这里的温泉很有名，要是因为一些无关紧要的事就放弃了，怪可惜的。”
岑圆垂眸抿了抿嘴：“你说得对，但心里还是很膈应，和自己讨厌的人泡在一个池子里，想想都觉得难过。”
“找她们和你一起去，反正你们也不一定会在同一个池子相遇。”
想想也确实挺有道理的，她和几个同事联系约好一起泡温泉。收拾好衣服带着小木盆，等到约定的时间就出了门。
——
在温泉池看到孙安怡的瞬间，岑圆心想，沈雁书上辈子肯定是乌鸦。
岑圆把头发挽起来，身上淋湿冲洗踏进温泉里，温泉冒着热气，看人都朦胧起来。她坐在温泉里的石块上，让自己的身体慢慢适应泉水的温度，长呼了口气闭上眼睛。耳畔响起入水声，她睁开眼睛看过去。
是孙安怡。
里面的温泉池有好几个，偏偏相遇在同一个池子里，岑圆不相信是缘分使然，估计就是故意的。都已经看见了，她想走也走不掉，出于礼貌和孙安怡打了个招呼就不再多说话。
“岑圆，我还以为你真的不会出来，是想开了，终于愿意来B市转转么？”
沉默片刻，岑圆轻笑了一声：“又不是什么大事，哪来想开不想开的。虽然我确实懒散不愿意多动，但这次是大家一起出来玩，这里好吃的好玩的很多，出来玩很开心。”
孙安怡抿嘴微笑，正琢磨着怎么和岑圆聊天，旁边传来女人的声音，和着入水声一起。她抬头看去，脸上的笑僵住，染上些许惊讶：“老板娘也来泡温泉么？”
老板娘眼梢微微挑起，身体渐渐没入温泉：“不，我是过来找人的，温泉只是顺便。”她眼眸一转目光落在孙安怡身上，“你们看起来关系不错，是朋友？”
岑圆笑而不语，孙安怡没去看岑圆的表情，只顺着老板娘的话接下去：“是啊。老板娘过来找谁，岑圆么，还是我？”
老板娘身体后仰靠在石壁上：“都不是。”
气氛忽然间尴尬起来，岑圆觉得这两人关系不简单，她在这里似乎不太合适，没说话转身就走。水面晃动发出声响，岑圆听到身后孙安怡的声音。
“怎么突然走了？”
岑圆回道：“我看到熟人了，过去打个招呼。”
孙安怡正想说岑圆怎么还有其他认识的人，就看到不远处有人在招手，她默默把话咽下去。不一样了，原来那么孤僻躲在自己圈子里的女孩子，也开始认识其他人，离自己却是越来越远。
或许是有人带她走出来，又或许是她自己鼓起勇气自己走出来。无论何种原因，岑圆再不是那个被她握在手里揉捏的泥人了……不对，岑圆从来不是泥人，她也从没有成功掌控过这个女孩子。
她以为的听话，只是岑圆没将人放在心上懒得开口，帮她的忙是看在往日的情分上。在毕业那天晚上她就意识到，岑圆从没对她敞开过心扉，谈什么掌控。，哪怕再温柔无所谓的人，也有自己的底线。她踩了岑圆的底线还伪装成为她好的样子，就算以前不明白，现在的岑圆还能看不出来么。
孙安怡收回目光，先前她有意忽视岑圆对她的疏离，但现在不得不认清现实。
身旁响起水花声，孙安怡回过神，转头看向身旁姿态懒散的女人。白嫩的皮肤，修长的十指，指尖从脖颈一路下滑，掠过锁骨停在胸口，红色的指甲在一片花白中更显得鲜艳。
确实漂亮，也难怪能让人死心塌地陷入情网。
“好看么？”
孙安怡愣了下，诚实地回答：“很漂亮。”
老板娘嗤笑：“现在倒是肯说实话了，是因为知道自己衰老得快，再也比不过我了么？”
“我从来没说过你不漂亮，倒是你，对我的敌意还是这么深。”孙安怡移开目光，忽然觉得胸口发闷，“以前的事就都放下吧，我现在也要结婚了，不会和你争抢。时间就定在10月5号，正好是国庆放假，你也来吧，不收你份子钱。”
沉默会，老板娘抬起手，借着温泉的浮力让手臂贴在水面上：“我不会去想收钱尽管拿，但你别想抹掉过去，那可是一条人命，怎么换到你嘴里就是一句轻飘飘的放下？孙安怡，我不会放下更不会放过你。”她站起身长发遮住雪白的后背，发丝间未遮住的地方露出些许红色，回头勾起唇角，“你不来，这些事可能就真的如了你的愿，可你偏偏喜欢给自己找麻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