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曼打开电脑准备工作。她望了望左边，小艾的座位上，空空的。
“赵老师。”路曼说：“主任有没有说，咱们什么时候去看小艾。”
“嗯，主任说等周末吧。小艾现在也不知道出院了吗？”
“我今天给她打电话，她手机关机。”路曼说。
“我也打了，没打通，家里电话也没人接，可能是还没回家，等打通电话再说吧。”赵老师说。
“也不知道她现在情况怎么样了？”路曼很担心。
“我这也担心呢，可她电话打不通啊。”
“唉，可能她现在也没心情接电话。”
“那倒也是，我特别理解，再等等吧。”赵老师说。
路曼再看看左边空空的座位，办公室里少了一个人冷清了许多。
主任对手下的员工慈悲至极。
对路曼的情况，主任跟她说了，你该看病就看病，看完病回来完成工作就行。
五点钟，赵老师一到点就跑了，主任过来跟她们打了声招呼也走了。
路曼得把上午的工作补做完才能走。
晚上回了家，路曼把医生给的手术注意事项交给江涛。
江涛问：“是让我明天去吗？”
“明天不需要你去，我明天还得再去做一次卵泡监测，如果卵已经发育好了，后天应该就可以手术了，后天你得去一下，你看看明天跟头儿请个假。”
“嗯，手术期间需要我陪同吗？”江涛问。
“不用，我自己应该就可以了。”路曼说：“你的任务是去提供原材料。”
江涛笑了，“靠，我他妈还得……”
路曼知道他要说什么，抿嘴笑了，“要不要医生帮你？”
“滚！”江涛笑着说：“我他妈还是自己动手吧。”
“嗯，自己动手，丰衣足食。”路曼说笑。
“滚！什么乱七八糟的。”
路曼笑倒在沙发上。
第二天，监测结果是：卵泡已经排出。意思是时机已成熟，可以做手术了。
王华医生一再嘱咐，要认真阅读手术注意事项，严格按照上面说的执行。
路曼已经认真阅读过很多次了，已经熟烂于心。
手术当天一大早，路曼和江涛就到了中心。
登记、验证、缴费等等，一系列事情进行完毕。
医生安排江涛去做他的事，让路曼先到手术室外等候。
手术室在二楼。
二楼，这是路曼一直期待的进步，上了二楼，就代表自己已经有百分之四十的成功机率了，离成功已经很近了。但愿自己能成为那百分之四十。
路曼上了二楼，望了望上面的三楼，上面的成功率是百分之五十，可路曼并不希望更上一层楼了，她希望在这层楼成功就好。
同在手术室外候诊的还有四对夫妻，那就是说今天接受手术是一共是她们五个人，不知道谁会是其中的幸运者。
坐在这儿的几个人特别安静。
坐了一阵，江涛也来了。
“完了？”路曼在江涛耳边小声问。
“嗯。”江涛说：“还得等多少时间？”
“那张纸上不是写着呢吗，要等三四十分钟。”路曼说。
医生要有三四十分钟筛选精子的时间。然后把优质原材料拿来手术。
其他坐着的四对，老公都没有离开，都陪着媳妇，江涛怕路曼不高兴，暂时也没好意思离开。
五对夫妻安静地坐着，各自看着手机。
后来有一位男士先走了，其他男士下意识地看了看自己媳妇的表情。
路曼跟江涛说：“要不你也先走吧，我这儿应该没事儿，有事给你打电话。”
“没事，再等会儿，不着急。”江涛说。他不好意思马上就走，再坐一会儿也无妨。
过了九点，又有一位男士离开。
路曼看江涛。
江涛说：“我不着急。”
说实话，路曼觉得自己行，其实不用老公陪着，再说自己进去做手术，老公在这儿也就是待着，没他什么事儿。可他在这儿和他不在这儿，从心里上来说却又不一样。
江涛看了看表。
路曼说：“有事你就先走吧，我这儿应该也快了。做完手术我自己回去就行了。”
“没事，我等你吧。”江涛说。
又坐了几分钟，江涛的手机响了，他站起来去楼道里接了个电话。
待江涛再回到沙发上。路曼说：“是不是公司有事？”
“嗯，有点儿事。”江涛说。
“那你先走吧，我这儿真的没事。”路曼说。
“你一个人真的行吗？”江涛不放心。
“真的行。你看人家不也是一个人吗？”路曼说。
“那我就先去一趟公司，有事儿你给我打电话，一会儿你打个车回去吧。”江涛嘱咐。
“行了，知道了。你快走吧。”路曼说。
江涛下楼走了。
五对夫妇，只剩两个有老公陪同的了，那两位老公静坐在沙发上，从不抬眼看人，也不看别处，两眼就盯在手机上。
手术室的门开了，王华大夫从里面走了出来，步履匆忙地下了楼。看样子是刚做完手术。
在座的几个人都看见王华大夫。终于有两个女人开始小声对话了。
“里面还有手术吗？”
“对，你是第一次来吗？”
“是啊，你呢？”
“第二回了。”
“里面是第一拨做手术的吗？”
“不是，是取卵的。”
路曼好奇，也小声加入了聊天儿，“取卵？”
“对，是做试管的，做试管的先取卵，然后才到咱们。”
路曼一听取卵这俩字，腰都软了。
“据说是不打麻药的。”
啊？那不疼死啊？路曼的腰更软了。
过了一会儿，手术室里出来一个女人，是被护士架着出来的，众人赶快腾出一张沙发给她。
路曼看着那个可怜的女人，脸煞白，嘴唇没有血色，半死人一样。
这可能就是她们刚才说的，不打麻药？取卵？
路曼站在一边，腰软到几乎无力。
那个女人的家人迅速赶到，并且叫了一张担架，把女人抬下了楼。
路曼同剩下的几个病友互视，那是她们将来要经历的吗？太可怕了。
还没从刚才的一幕缓过来，护士已经开始点名了，她们五个都被点到了。
进了手术室准备间，先换手术服。什么都不允许带进手术室，手机也只能先暂时锁在柜子里了。
五个人按照医生的叫号顺序排好队，进了手术室，分别躺在手术床上。
护士先给消毒，然后告诉她们等着大夫来。
路曼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这就是AI手术了，成败就在今天了，成了就要有宝宝了，败了呢？先不想吧。
手术室的门开了，路曼回过头看了看，虽然大夫戴着口罩，但她能判断出来，来的人不是王华。
听旁边的病友打招呼：“刘大夫。”
是刘云。不是她预约的王华。
路曼之前没有找刘云看过病。
但今天刘云非常利落地就做完了三个人的手术，让路曼想起了网上的患者对刘云有一条评价是工作效率高。看来是真的了。
护士嘱咐做完手术的三个人，“平躺，不要动，不要摘下口罩。”
平躺，是为了提高受孕的机率，不要摘下口罩是为了防止感染。
路曼身在一边，已经明白了手术过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