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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夺魄

“将军回来了?”守门的士兵看着满载而归的秦子戈招呼道。

“带几个人把这些牛羊送过去,我先带兄弟们去洗洗,浑身都是风沙血渍。”骑在马上的秦子戈对守门的将士说道。

“您去忙,有兄弟们照料着,跑不了。”

得到回应的秦子戈带着身后三百轻骑策马向着大营深处走去,待秦子戈率众离开后,另一个守门的士兵说道:“他们来了这里还没有半年吧?这都带回来多少牛羊了?”

“你也不看看他们身上的血渍,那可都是匈奴人的鲜血。就照着他们这半年来斩杀的人头,要是放在秦国,恐怕都能封个少上造了吧!”方才招呼秦子戈的那个守门士兵说道。

“我在这里看着,你找几个人把这些牛羊赶到圈里去。”

“哎,我们这出了人,就是牛羊了。”听到指令的那个士兵驱赶着成群的牛羊磨磨蹭蹭的往畜牲圈走去。

“当初饿的发慌的时候怎么不见你发牢骚,快去。”留守的那个士兵踹了此人一脚笑骂道。

另一边,秦子戈带着手下走进一出山洞,站在水渠上,任由从地下河中带起的水流冲刷着身上的污渍,而留下的脏水则顺着水渠流到外面的一处树林中。

洗漱完毕后,秦子戈解散了馅阵营,自己一人来到李牧的将军府。

经过半年多的建设,峡谷中密密麻麻的帐篷已经不复存在。虽然秦子戈对墨家没什么好感,可是不得不佩服他们的建造能力。在李牧和秦子戈看来荒芜的峡谷,愣是被鲁老头当成了宝地,先是挖出了方才的地下河,解决了用水问题,之后又找到了粘土,整出了方形的砖。这大半年来,整个峡谷每天都在发生变化。

走进李牧的将军府,秦子戈看到了正在规划建设的鲁老头。上前揽住鲁元彬的肩膀,问道:“鲁老头,你不是说这里有铁矿吗?怎么样,挖出来没有?”

“你的手下不是有追魂了,还要铁矿做什么?”

“兵器哪有嫌多的,怎么样,这次我让你见识一下我的独门秘方?”

“这可是你主动请我看的,我可没有求你。”鲁元彬傲娇的说道。

“好好好,我主动请你看的。不过,要借你的锻造房一用了,还有我只提供秘方,锻造还是你们来。”

“可以。”

达成协议后,两人既要离开,这时李牧说话了:“子戈兄弟,能不能给别的将士也造一些?”

“那是自然,不过要等些日子了,还要看鲁老头挖出来的铁矿石够不够?”秦子戈迟疑道。

“那就好,我收下那帮小子可是垂涎你的追魂刀很久了,铁矿不够,让他们去挖。”

“对了,李老将军,一起去呗。”

“这,合适吗?”

看着李牧严重跃跃欲试的目光,秦子戈摇了摇头说道:“你我还客气什么,再说也不是什么神秘手段,走吧!”

“好嘞,还是子戈讲义气。”李牧抛下手中军务,急匆匆地跟了过来。

要说秦子戈能和鲁元彬和解,李牧可是出了不少力气的。在李牧几次三番不厌其烦的劝说下,秦子戈和鲁元彬来了一次心平气和的谈话。

“我母后是鬼谷弟子公孙羽的孙女,自小没了爹妈,后来孤儿荆轲拜入公孙羽门下。当年秦军攻伐卫国,公孙羽为报君恩,死守濮阳,最后放火自尽。临终前,公孙羽将我母后托付给荆轲,让他不要为他报仇,好好照顾她。

可是荆轲不听,整日沉迷于练剑。之后我母后便照顾起他的起居,由于天生丽质,母后的芳名很快传播了出去,当年吕不韦为了保住手中大权,网罗天下美女送给我父王。听闻了母后的芳名后,吕不韦先是命令齐王将我母后送上,我母后见情况不对,便招呼荆轲离开。一无所获的齐王如实禀报了结果,吕不韦当时权倾朝野,便命令风林火山带着秦军去搜寻我母后的踪迹。

结果你们也都知道了,我母后被带回咸阳,当时,我母后已经怀了荆轲的骨肉,为了保住天明,我母后以死相逼,当时我父王也知道这是吕不韦为了讨好自己,便没有狠心命人打掉天明。

之后,他们二人互相走到了对方心里,我父王对天明也视作亲生。再后来,我便出生了。我三岁的时候,跟着母后回濮阳祭拜先祖,当晚遭到袭杀,后来幸得一位道家高人搭救,安全回到咸阳,之后我跟着此人回山修行。

两年后我回到咸阳,碰到了挟持天明的韩申。“

“韩申老弟呢?”听到此处,鲁元彬问出了自己一直以来的疑惑。

“死了。”

“你!”

李牧见状连忙安抚鲁元彬,接着示意秦子戈继续。

“当初我擒住他,问出其中缘由后便打算放他走,只是我要他答应我此生再不得踏进咸阳。可是后来,他又来了。就在荆轲刺杀秦王的时候,他带着你们潜入咸阳后宫,再次试图带我母后离开,被我阻止,我再次放你们离开。我对你们墨家也算仁至义尽了吧!可是此人一直挑衅我的底线,之后又想带天明离开,你知道天明跟他离开后会有什么结果吗?他告诉天明嬴政是他的杀父仇人,然后天明再去效仿荆轲去刺杀我父王,你说是不是这样?”

“可那个孩子是荆轲的骨肉,怎么能让他在杀父仇人身边长大?况且那个孩子还不是跟着墨家弟子走了。”鲁元彬反驳道。

“你以为那天我不能把你们全部留下吗?我将天明托付给的是盖聂,可不是你们墨家。好了,我的故事说完了,到你了。说说吧,燕丹和你们墨家是什么关系?我听说刺杀秦王的那柄剑就是你们墨家锻造的!”

“不错,至于燕丹,是我们现任的巨子!”鲁元彬郑重介绍道。

“可笑你们墨家为他人做了嫁衣而不自知!”秦子戈讥讽道。

“巨子大人亲近民众,兼爱众生,怎回算计我墨家,少在这里挑拨离间?”鲁元彬气愤的说道。

“挑拨离间?我问你,你们上带巨子怎么死的,什么时候死的?”

“当初六指老大不同意燕丹的刺秦计划,便回了墨家的机关城,不料半路被流沙的卫庄袭击,当时六指老大已经中了阴阳家的六魂恐咒,击退卫庄后,巨子老大去墨家禁地闭关试图揭开身上的阴阳咒印,可是最终没有出来。之后燕丹便在众位长老的支持下登上了巨子之位。有什么问题吗?”

“看来你们之前的巨子还是很明白事理的吗,只可惜遇到你们这群手下。大好基业断送在你们手中!”秦子戈嘲讽道。

“你什么意思?”

“世间哪来那么多巧合,你们前任巨子刚不同意墨家参与刺秦,之后就中了阴阳家的六魂恐咒,还在回自己大本营的路上被卫庄袭杀,你们脑子里装的是浆糊吗!这么明显的陷害都看不出来,至于支持燕丹上位的那几个长老怕是收了燕丹的贿赂吧,做你们的老大还真是悲哀!”

“鲁老哥,此事确实有蹊跷?你们就没去墨家禁地看看?”李牧插话问道。

“墨家禁地,身为墨家弟子不得随意进出。”鲁元彬解释道。

“呵。”听着鲁元彬的解释,秦子戈气的都笑了。不过这个时候也不再向之前那样针锋相对了,主动开口解释道:“你们倒是真的做到了墨守成规,万一你们的前任巨子老大有什么遗言呢?罢了,将来我会还你一个真相的!你带着这些墨家弟子就先在这里安置下来吧,墨家的教义不是非攻吗?我看你们就好好的在这里帮李将军建一座坚固的堡垒,把这里当作你们今后的安身之所。”

听了秦子戈坦诚相告的话,鲁元彬也听了进去,想起当初六指老大坚决的拒绝燕丹的刺秦计划,不由得暗叹一声。虽然心里十分不愿意承认,可是鲁元彬心中的直觉告诉他秦子戈说的没错。

“子戈公子,若是你日对上我墨家子弟,还希望能网开一面,毕竟他们都是听命行事!”鲁元彬对着秦子戈躬身请求道。

“好说好说,我这个人向来只诛首恶,从不滥杀无辜。将来我要是擒获了墨家子弟,就把他们送来这里,这下,你放心了吧!”秦子戈承诺道。

“是我老糊涂了,不过二位放心,我的脑袋糊涂了,我的手艺可没糊涂,待会儿我就带着手下那帮小子出去看看周围有什么材料,一定尽快把这里改造一番。”鲁元彬也拍着胸脯承诺道。

这半年来,秦子戈和李牧经常带兵出去骚当周围的匈奴人,还时不时的能带些牛羊回来。而鲁老头在揭开心结后,干劲十足的带着手下建设峡谷。经过这些墨家弟子和将士的半年努力,峡谷内几处营房及仓库、草料场己经慢慢成了规模,虽是简陋,但至少可以避风挡雨。众人相继从帐篷里搬出,住入营房宅院之内,这个冬天,总算不太冷了。

峡谷入口处的城墙地基仍在修建,整个峡谷内仍是脏乱,到处是石块木料及各样的垃圾物什,不过总算有一个城堡的雏形了,虽然不能和中原的城池相比,但该有的功能都有了。

走进鲁老头的锻造房,秦子戈拉着鲁老头去到一旁的沙地上给他说起了想要锻造的武器形状和要求。

“秘方呢?”

“不要着急吗,你先按你的办法造一柄出来,再用我的办法造,到时候比较一下。”

“好。”说罢,鲁元彬找来几个膀大腰圆的墨家弟子,指挥着他们开始锻造秦子戈要的兵器。

闷热的房间内,几个墨家弟子轮番上阵,敲敲打打了三个时辰,终于打造好了一柄铁质的矛头。

“好了,你的秘方呢?”鲁元彬兴致勃勃的追问道。

“李将军,劳烦你让他们送两头羊过来。”秦子戈对李牧说道。

李牧听了,叫过门外的士兵吩咐了下去,片刻后,那个士兵带着两只羊回来复命。

“杀了,扔进去。”秦子戈指着烧的正旺的火炉说道。

那个士兵也不问为什么,照做之后就退了出去。

看着愣在那里的韩元彬,秦子戈不由得说道:“快把铁矿石放进去啊?愣着干嘛?”

反应过来的韩元彬急忙指挥手下将一旁的铁矿石放进烧的更旺的炼器炉,然后就盯着秦子戈问道:“然后呢?”

“没了啊,就照着刚才那样重来一遍就行了。”秦子戈摆手解释道。

“追魂就是这样锻造出来的?”韩元彬不敢相信的问道。

“差不多,等下打出来你不就知道了?”

韩元彬听了便去自习观察有什么不同,等了一段时间,其中一个墨家弟子将烧的透红的铁矿石夹出来捶打,只见捶打出来的杂质少了很多。三个时辰后,一柄闪着闪着精光的矛头呈现在几人眼前。

鲁元彬拿起两柄矛头互相砍去,只见之前打造的那柄矛头应声而断。而见到此景的李牧急忙从鲁元彬手中夺过矛头,另一只手拔出腰间的追魂,再次用力互砍,两者相撞后随即弹开,矛刃上没有留下丝毫痕迹。

“鲁大师,明日我就派手下出去找羊,这样的兵器,你尽管造,不嫌多,哈哈。”李牧都不等韩元彬张口,就拿着方才的矛头跑出了房门。

“鲁大师?”

“别说了,我造,我造还不成吗?”

“那就有劳鲁大师了,在下告辞。”秦子戈得到鲁元彬的承诺后,起身离开。

“哎,等等,这等神兵利器总要有个名字,不知公子有什么高见?”韩元彬拉住起身离开的秦子戈追问道。

“就叫夺魄吧,既有追魂,当有夺魄。对了,大师可否在矛仞上刻字?”秦子戈问道。

“要刻什么字?夺魄吗?”

“不是,刻陷阵二字。”

“好,还有什么要求?”

“我方才观察挖出来的矿石,发现并不是只有铁矿?”

“对,此地矿藏丰富,有些矿石我都叫不出名字来。”

“鲁大师日后锻造的时候,不妨加一些进去。传闻当年干将采来五山之铁精,六合之金英,才造出神剑干将镆铘。另外我方才看大师淬火用的是冷水,不妨尝试浴以五牲之溺,淬以五牲之脂,或有奇效。”秦子戈提议道。

“等等,那就是说用牛羊完全可以代替铸剑师以身殉剑?”

“不错,效果可能没有那么好,不过原理是相同的。”

“如此秘密,公子就这么告诉老朽了?”鲁元彬不解的问道。

“青铜时代就要过去了,将来必定是铁器横行的年代。而这些都离不开你们这些匠师,只是只有传播开来才有价值,若是一味的口口相传,若是中间断了传承,岂不可惜!”

听着秦子戈话语中暗暗的打趣,鲁元彬脸上一红,随后郑重承诺道:“某一定不负公子所托,尽快打造出公子想要的神兵。”

“那就有劳了,告辞。”

看着大步离去的秦子戈,鲁元彬第一次在心底为当初参与刺秦计划生出一丝悔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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