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白媛媛突然大叫一声。
但是媛媛妈仍然没有搭理她,仿佛她是空气一样。
现场一时有些尴尬,白岚一家都有些不知该是怎样的表情了。
然而媛媛妈却恍若无事,仍对白岚一家微笑着问候:“你们坐着,我给你们削点苹果。”
李冰语连连摆手:“不必不必,都是一家人,哪用得着这么客气?”
“这哪里是客气?看你们渴了就想给你们弄点吃的,何况你们经常这么大老远地来,”说着媛媛妈转头看向自己丈夫,“纪天,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削点苹果?”
白纪天也忙应道:“欸,我在找水果刀!”
见两人这么热情,白岚一家也只好应着了,纷纷道谢。
然而白媛媛见自己的父母头从自己方向掠过却连个眼神也没有,还是忍不住有些受伤。
她不禁也渴望地望着她爸:“爸,能给我削个苹果吗?”
然而白纪天也没有搭理她,似乎完全不知道她在问他。
白媛媛继续用着渴望的眼神望着他,也不知道是渴望的什么?
……
白岚一家坐在凳子上默默地咬着手上的苹果。
白岚和白纪云还不动声色,李冰语却忍不住了。她放下手里的苹果,起身另外削了一个。
她把削好的苹果递到白媛媛面前。
白媛媛抬头,眼睛红红的,她浅浅笑了一下:“谢谢小婶。”
李冰语见孩子这样,也不免有些心疼。
要是躺在这儿的是岚岚,那她该多揪心呐!
一时李冰语想起了岚岚躺在床上一个月没有声息的时候……
她不由走过去对媛媛妈和白纪天说道:“大哥大嫂,我觉得你们这样和孩子冷战也不行!”
白岚和白纪云看了她一眼,心里纷纷摇头,李女士内心总是太柔软~
而这边面对着李冰语的媛媛妈和白纪天却一言不发。
见他们这样,李冰语不免叹气:“我知道你们在生媛媛的气,可她毕竟是你们的孩子啊!不管怎样,人还在就是最好的结果,可别等失去了才知道珍惜……想当初,岚岚躺在床上差点也没了的时候,你不知道我整天就以泪洗面,我多想……多想看她睁开眼,叫我一声妈,不管她还能不能健康地起来,我只希望她能醒来……”说到这里,李冰语的眼眶些微泛红,“你们知道像媛媛这样的,能醒来是多么多么幸运的一件事吗?”
这话听在白岚的耳朵里,却明明是在述说她能醒来是多么多么幸运……白岚心里一抽,内心也有些不平静了起来……
这时,白岚感觉手背一热,她低头一看,原来是爸爸用温暖的手掌包住了她的小手……
……
然而李冰语的一番话并没有让媛媛妈和白纪天的态度转变,他们只是沉默地看着地面……
白媛媛却叫道:“婶,小婶!行了,他们不会理我的!”
李冰语转头看她。
白媛媛继续抱怨:“从我醒来那天起,他们就没和我说过一句话,没看过我一眼,一日三餐到时间该送就送,不管我吃还是不吃,输水的时候也照常叫医生护士……上厕所却要等我输完了水自己去,也从来不理我,不论我怎样做!”
没等李冰语说话,白媛媛突然对着媛媛妈和白纪天叫道:“爸!妈!我知道我错了!你们要怎样才能原谅我?怎样才能理我?”说着她眼泪又出来了,“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了!你们这样,我害怕!”
然而媛媛妈和白纪天仍然没有说话,也仍然没有看她……或许眼里闪烁了一下,却一言不发。
“爸!妈!你们到底要我怎样?”白媛媛眼里闪过一丝疯狂,“难道要我再死一次你们才甘心吗?你们就这么无情吗?”
说完这话她突然从床上撑起来,用右手将打着石膏的左手高高举起,“唰”的一声就要往床边的护栏上打去。
见状几人连忙前去阻拦,白岚眼疾手快就将白媛媛的石膏手给固定住了。
“白媛媛!”媛媛妈吼道,“你够了!”
“不!我不够!你无情!”白媛媛也吼道。
白岚悄悄地放下自己抱住石膏的双手。
“我无情?我和你爸无情?”媛媛妈冷冷反笑道,“那你知道你有多无情吗?”
白媛媛被自己母亲的渗笑吓到,一时愣愣看着她,说不出话来。
然而媛媛妈还不罢休,她冷冷地看着自己的女儿:“我只是一个小学老师,你爸只是一个会计,我们挣不到几分钱,却省吃俭用尽力给你最好的教育,给你上培训,给你吃好的穿好的,我们花费精力给你最好的,哪怕自己舍不得也要留给你!”
说着她上前一步,白媛媛忍不住往后仰。媛媛妈看着她一字一句道:“可是你,你最后怎么回报我们的?你虚荣,你装大,你告诉别人你是有钱人家的孩子,你欠了一屁股债,最后却想一走了之把一切烂摊子都丢给我们——含辛茹苦养大你的父母!”
泪珠一滴一滴下来,白媛媛眼泪忍不住迸流,她望进她母亲那双失望透顶的眼睛里,她浑身仿若坠入了冰窖,她的嘴唇蠕动了下,最后化为一声低低的呢喃:“对不起……”
然而媛媛妈的眼睛只是轻微地波动了下,却仍然没有罢休的样子:“知道我们这几天都在干什么吗?”
听了这话,白纪天忍不住伸手拉住媛媛妈的手臂,轻轻摇晃了下,然而媛媛妈不为所动,她继续对着自己的女儿冷冷地诉说着,一字一句都仿佛敲在了白媛媛的心上。
“你一共欠了63万,我们的积蓄花光了都不够,所以最近在忙着把你爸的车和老家那套分给我们的房子给卖了。”
花光积蓄!卖房卖车!
白媛媛睁大了眼,她心里涌上了一阵恐慌和后悔,以及愧疚,她大叫:“不!不能这样!都是我的错!这都是我的错!你们为什么要还?为什么?这都怪我!是我对不起你们!”
白岚一家见白媛媛这副模样心里都有些复杂。
还是李冰语出声道:“大哥大嫂,你们还差多少,我们借就是了,何必卖车卖房呢?”他们家也算小有资产,几十万对他们而言虽然不少,但也绝对算不上多。
然而媛媛妈并没有要接受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