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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篇
临放假前的两天突然忙碌起来,先是一个就读于西安某大学的高中同班同学放假回家路过天津,特意中途下车探望王宇恒,与他会合后再结伴回沈。同学说是探望他,实为探望狗不理包子,再不来吃等毕业后就没人请了。王宇恒大学这几年历次吃狗不理包子都是源于亲友的造访,而这位同学在来之前已打探详细,强调一定要吃总店的,即在食品街的那家正宗老字号。
王宇恒带同学去了那家老店。这家店总是人满为患,每个窗口前都排着长队,申购程序复杂。人们历尽艰辛后取得正果,却找不着空座儿,或在过道站着,或在楼梯上坐着,每人都幸福而虔诚地端着一到两盘包子。坐在楼梯上的那一溜儿人如看台上高素质的观众,自觉而整齐地紧贴墙边,让出通行之路,拿不过来的包子或菜便摆在臀边的楼梯地板上,沐浴着过往行人卷起的灰尘和脚味儿——要的就是这个氛围。
这些大多是慕名而来的外地人,他们的行径是王宇恒所不能理解的,他虽然也好吃,但食欲尚不能战胜他更为强大的惰性,不会为吃个虚名就遭这份儿罪,尽管他明白苦中求乐才更能凸显其乐。
王宇恒带同学直接上楼,楼上环境却很清幽,人少座多,服务员到桌前点餐送餐,顾客不必去窗口。同学喜道:“楼上人少哎!楼下这帮傻子!”
“楼上它也贵呀!”王宇恒的笑容很苦。
面对花样繁多的包子,同学点了几种有代表性的,并不断抱憾地说:“还得给天津麻花留肚子,可惜不能多要!”
吃完包子,王宇恒便带同学履行下一个保留义务:品尝天津麻花。正好他放假回家也要带几盒,倒是一举两得。
正宗的桂发祥麻花店就在附近,王宇恒斥资买了六盒,自己留四盒,给同学两盒,说够他在天津吃的,若回家另带就自己买。同学忙说不用了,两盒够了,打开一盒仔细品尝一块儿,赞不绝口,又说太饱了,吃不下了,便又包好,这回倒不遗憾。王宇恒说:“如果我打开一盒你肯定还能吃得下。”同学忙认同道:“那是,那是!”
两人把麻花拎回学校,在寝室里小憩,包子的醇香就如浓浓的同学情谊,令人回味。片刻之后同学又怯生生地说:“听说天津还有个什么耳朵眼炸糕,挺有名的,我想来一次不容易,一起都尝尝得了!”
同学是个完美主义者,也带动了王宇恒去追求完美。耳朵眼炸糕王宇恒只是听说过,却从没去吃过,便迟疑道:“我也不知道哪儿有卖的呀!”
“我都打听清楚了,总店在一个叫北门外大街的地方。”同学的熟通令王宇恒觉得自己真是愧对天津父老。
王宇恒说:“从这儿坐车两站地有个南门外大街,我去那儿看过电影,往北一走就应该是北门外大街。”
同学说:“我们也不用坐车,走去就行,省钱不说,还能消化消化。”
王宇恒虽知道消化后多吃的炸糕钱肯定多于省下的车票钱,但还是采纳了同学的建议。于是两人步行两站地,到了南门外大街,又往北走一站,想必是北门外大街了,找到路牌一看,却是南门内大街,再往北走一站地一看,是北门内大街,又走一站,终于到了北门外大街!通过这次徒步旅行,王宇恒对已没有城墙的天津古城有了贯穿性了解,这是他以往三年多都未曾做到的。
很快找到了耳朵眼炸糕总店,门外顺着墙也排着队。他们来到队尾,同学往墙上一靠,疲惫地说:“消化得挺彻底!”
吃完炸糕,多种食物在同学的体内汇合反应,升华出一句总评式的赞叹:“天津是个好地方!”一个城市的荣耀就这样树立起来。
晚饭照吃不误,食堂卖米饭的窗口排的人很多,王宇恒便想去买馒头,同学说:“西北大米少,我在西安天天吃面食,实在是吃够了,吃伤了,求你还是买点儿米饭吧!”
“包子、麻花、炸糕都是面食,我看你一点儿也没少吃!”王宇恒边说边走向米饭队尾,他就是这样刀子嘴豆腐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