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芊芊仍旧缠着春庆睡一个房间,被如意嘲笑不害臊,三人舟车劳顿一天,又逛了许久的街,早累了,一躺上就睡着了,待身边之人发出均匀的呼声,春庆才睁开眼,轻快的换上一身黑衣,她要夜探谢府!
早前她已悄悄打探过具体位置了。推开窗户,运气提身,如一只燕子掠去,毫无痕迹。
城东谢府,此时深夜,谢府除却正房还亮着,四周俱已寂静,只偶尔有两个巡逻的护院,春庆俯在正房房脊之上,观察,正屋并无声响,只耳房似有人影。
屋内,“夫人,已经深夜了,您快歇息吧”值夜侍女上前提醒道,案桌旁着竹青暗花大袖绸衣的夫人正是谢家续弦陆佳慧,她合上账册,揉了揉太阳穴,“采薇,少爷呢”,侍女回道:“夫人,小少爷睡了,有奶妈看着,您最近又要照顾老爷和少爷,还要兼顾生意,这样熬下去可不行呀”,谢夫人生的慈眉善目:“我知道你心疼我,可家里脊梁骨倒了,芊芊此时又不见踪迹,偌大的家只得我担住了,我去看看老爷吧”,莲步轻移,侍女引着她走向正房,房内弥漫着一股浓浓的药味,初春尚寒,屋子紧闭,显得很是闷昏,伺候之人正在塌前小几上打盹,听到声响连忙站起来,“夫人好”,“你们下去吧”。
望着床上形容消瘦的半老之人,这就是她的夫君,呵!谢夫人如同看着一个陌生人“夫君,我知道你没睡着,哪里不舒服?”明明是关心的话语,说出来却带着一股寒意,床上之人睁开一双浑浊的眼睛,口角歪斜,应是中风了,语不成声,“夫君你都这样了,还在倔强个啥呢,喔!你担心你的那个丫头片子吧,可是她都失踪一个月了,外面都传她被歹人掳走凶多吉少呢,只要夫君你把印信交给我,我可以去把人找回来哟”,谢夫人面上依旧笑的温柔,床上谢辉左摇右摆,只一个右手能动,“夫君你放弃吧,大夫都说您呐后半生就这样了,我只要印信,倒还是可以留你一条命的”,谢夫人说完就转身离开,每天她都会如此问询一番,不单为了印信,也为了发泄。
当年她是陆家善解人意知书达理的大小姐,哥哥是武林宗门的大弟子,加上心上人也是未婚夫,虽未过明路,却着实是无忧无虑,金娇玉贵,只因同爹爹一起谈生意的谢辉瞧见了她,才让人生了邪念,爹爹要她嫁给谢辉,一个鳏夫,只因他是首富!她甚至以死相逼过,直到大哥让人拿回一个剑穂,蓝色同心结,她亲手编的,真是可笑,她不过是一个货物,现在他们把她卖了个好价钱。
忍辱负重,谢辉待她挺好,可那又怎样,他就是造成她悲剧人生的罪魁祸首。
挥退侍女,回到东厢房,刚推开门就被人捂住,“慧儿,是我”浓浓夜色并不便视人,可她不怕,“松哥,你来了”,谢夫人扑在他身上,被张天松拦腰抱起放在床上,自己也随即躺下,“慧儿我想死你了”两人就这样相互依偎,像一对缠颈鸳鸯,过了许久,春庆都等到月光从云层里透出来,洒在窗台上,屋内又传来了说话声。
“松哥,你好久没来,怎么被你家夫人缠住了!也罢,我不过是一个守活寡的妇人,再不是那个陆家小姐了”背过身,语气颇为怨念,张天松赶紧把她拉到自己怀里:“慧儿,你真当我是那种人,当年你大哥,也就是大师兄逼我退婚,我又不能来看你,你才嫁给了谢辉,这些年我奉父母之命娶妻生子,可是在我心里你才是我最爱的,不管多久,发生了什么,你永远是我心里第一人”,听罢这话,谢夫人才转过身来:“松哥我不求你只放我一人在心上,只要你心里有我,我知道你夫人是宗门长老千金,以后想要再娶我是不可能了”靠在他怀里感伤了一会儿,张天松才开口问道:“慧儿,那谢辉如今这副模样,你为何不干脆结果了他,信物之事后面慢慢找便是,反正你有儿子在手,还怕什么呢?”,
说到这,谢夫人才叹口气:“我也想,可是谢家那些个大掌柜的并不是特别听命于我,我只能在些小事上插个手,一问就说要印信,单凭我这谢夫人的名头行不通,现下留着他的命,我行事才有个由头”,“这帮老奸巨猾的,那谢家丫头你给做了?”他只听说谢家小姐被人掳走,“嗯,我不敢惊动旁人,也没告诉家里,在外面找人做的,现在连我也不知道她埋在哪个角落呢!”,想到那个丫头,谢夫人又不开心起来,那丫头对她再好也没改过口,一双锐利的眼睛瞧得她发慌。春庆就在瓦上听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大概掌握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便打算离去了,她轻功苦炼多年,当真是来无影去无踪。
待回到客栈之时,发现隔壁如意正靠在窗户上,眼睛亮晶晶的,月光映衬也不及其十一。这穆如意!“你大晚上不睡觉,干嘛呢”,春庆闪进他的屋子里,摘下面巾,直视如意,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深夜从外面回来更诡异,如意照例是笑眯眯的“我在等你呀,春庆!”,给他倒一杯水后,就坐在那里撑着下巴:“春庆~,快给我说说你都看到什么了?谢家现在怎么样了?有好玩的事情吗?”,春庆本也没打算隐瞒,她不是芊芊寻求的帮助,可也想尽自己的一份力,开口说道:“我在谢家只见到了伪善的谢夫人,躺在床上不能动的谢庄主,还有这谢夫人的一个情人,应该是老相好。”,如意还在等着后续,可“没了?”,“没了”就看到这么多。
咋就没了呢!他可等了半宿的八卦,“你看到谢夫人和她的情人了,他们没说啥?”,如意提醒他,快满足他的好奇心吧!春庆侧头想了想,才说:“我看到他们在床上滚了一会儿,谢夫人说她当年被逼嫁入谢府,也是她找人暗算芊芊的,那个叫松哥的人跟谢夫人大哥是同门,现在已经娶妻生子”。
“哇,春庆你看到了活春宫,我都没有看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