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萧遥率五万大军便开赴蒙城的外围防线蠡城准备迎敌,五万大军浩浩荡荡开赴战场,热血男儿组成了一条战龙,这场战役名义上虽是为蒙乌国所打,实际上作为其从属国的南云国何尝又不是为了自己而战,唇亡齿寒,蒙乌国此一役若败,南云国同样是朝不保夕,靈王、钺王的野心又何止一个蒙乌国。
花青白纱覆面跟在萧遥的身后,看着这样的场景不禁也有些热血澎湃,她贵为郡主,从小在闺阁中长大,哪里见过男儿上战场打仗的情形,虽说此次非要跟着萧遥来是有好奇的成分,可更多的似乎还是能为自己的国家一战的那份畅快吸引她走进了现在这个队伍里,更何况还有萧遥在身边,她更是无所惧怕。说来也是奇怪,认识这个人也不过才区区数日,却不知为何,每次看到他都会觉得很安心,这感觉还真是说不清楚。
虽然上次在他帐中,被黑翼将军发现自己是女子,可是显然那黑将军并没有将此事传开,军中将士也只道自己是男儿身,不过长的俊秀些罢了,军士们之前种种的猜测与流言也都不曾再听见了,想来,必是黑翼将军从中使了些手段,想不到这个黑乎乎的大老粗还是有两下子的。
她看着前面萧遥的背影,这个萧木头真的有退敌之策吗?此一役若是败了,不知道又得有多少百姓要受战乱之苦,萧木头啊萧木头,我赌你赢,想到这,她不禁双手合十,对着天空暗暗许愿,冷不防黑翼突然从旁边靠了过来:“花青,你这是干什么呢?喝点水吧。”
看着他手里递过来的水囊,花青急忙回神:“哦,没……没什么,谢谢,谢谢。”
“这前边的路还远着呢,没有三天三夜我们到不了蠡城,你这小身板能撑得住吗?你不像我们这些大男人……嗯,糙汉
子,习惯了,你之前定是没吃过这个苦。”说完,黑翼自己都把自己吓了一跳,差点说错话了。
“没什么,黑大哥吃得这个苦,我花青便也吃得这个苦。”
“没看出来呀,花青兄弟,世子果然没有看错人,我到队伍的后边看一看,有事你就吱我一声。”
“嗯,谢谢黑大哥。”
队伍开到蠡城时,城内的百姓无不欢迎,就连妇孺小孩也皆迎于街旁。靈钺两国的军队即日便到,又之靈王钺王素来残暴,这城中的百姓早已是人心惶惶,南云国世子携军队到来就好像给他们吃了一颗定心丸,百姓们又怎能不欢喜。
萧遥骑在一匹黑色骏马上,战袍咧咧,自是威风百倍,他这坐骑也不是一匹一般的马,原是名种配种所生,马性极烈,他一贯唤它黑风,黑风自从跟了萧遥,战场上多少次与他出生入死,这马又极通人性,此时也是一副从容自得的样子,它知道它和自己的主人一样,总是那么受人欢迎。
大军进城后,萧遥让军队稍作休整,战事一触即发,想到这,萧遥不禁走向了马棚,他要给黑风刷刷毛,洗洗澡,让它精神百倍的上战场,每次他要带黑风上战场前,都要极认真的给他洗洗澡,因为不一定哪一次有可能便是最后一次。黑风倒是也听话,静静地任他刷洗,可后来,还是很调皮的不停抖抖身体,弄得萧遥满身满脸的水点子,他给黑风刷洗好后才回了自己的房间。
侍从花青等他已是等的困倦,趴在床边,已是睡着了,他看着她睡着的模样,花青郡主这几日跟着他倒也是疲累的很,她一个闺阁中长大的女儿家骨子里却有着几分倔强,只是睡觉怎么不到床上睡却偏是睡在了地上,他正要将她抱到床上,她却自己醒了,他急忙闪到了书桌旁。
“你回来了。”花青伸了个极舒服的懒腰,这一觉睡得甚是香甜,许是这几天太累了的缘故,萧遥抬眼看了她一眼,忽然说:“我要洗澡,你帮我安排吧。”
“你洗澡难道没有人伺候吗?这种事情还要吩咐我?”
“我房里的侍从不就是你吗?”
“可是我……男女授受不清。”
“哦,难道说,你是想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是女子,不过是假扮男子做了我房中的侍从。”
“你这个人……蛮不讲理。”
“我是说让你帮我去烧水,又没说让你伺候我洗澡,想什么呢?”
“哦……烧水啊?烧水,我这就去。”花青一阵风似的冲了出去,脸上一阵烫,花青啊花青,你实在是想的有点多。
不一会功夫,花青已在浴盆里添了好些热水,她不停的拿手试着水温:“世……世子,你的洗澡水好了。”萧遥拿手试了试水温:“你去门外守着吧。”
“我还得给你守门啊?”
“那不然呢?”
“是……世子殿下。”花青不情不愿地站在了门外,这个性格奇怪的萧木头,南云国第一美男子,亏了他也就是长得还好看点,别人还能多看他两眼,要不然真是,她气鼓鼓的胡思乱想,一抬眼,两名女子飘飘然向这边走了过来,前边的一位粉黛娥眉,腰似扶柳,见者生怜,是一位年轻貌美的姑娘,她的身后跟着一名丫鬟,走到花青面前,那姑娘的眼风向她脸上一扫,倒带着几分凌厉。
“世子在里面吗?”
“世子……在,他在沐浴。”那姑娘的脸上挤出一个极浅的笑容,脱下披风递给了身后的丫鬟,便要推门入内,花青急忙拦住了她:“世子……不是,世子在沐浴,这位姑娘怎么还硬要往里闯。”
那女子上下打量着花青:“你就是世子新收的那个侍从了,你这双眼睛生的真是美,只是为何要白纱覆面呢?花青急忙低下了头,不知该如何回答她,可是拦在门上的手却并没有拿下来。那姑娘又说:“这道门旁人是进不得,我却进得。”她推开了花青,推门而入,花青本想再拦,却听得里面忽然说:“让她进来吧。”
那姑娘转过身便从里面关上了门,只留给花青一抹意味深长的笑。真没看出来,萧遥竟然好这口,亏我还一直都觉得他是个正人君子呢,洗澡的时候叫女侍,这前朝的陋习,没想到他竟然也,我的这个小心脏啊,得先缓缓,花青啊花青,你真是入世太浅啊。
这时,门突然打开了,她正想说,这也太快了吧,刚进去就出来了,却见刚才还是千娇百媚的那个姑娘此时已是梨花带雨的跑了出来,抢过丫鬟手里的披风头也不回的冲出了院子,花青回头看着萧遥:“你这刚享乐完就把人家赶跑了,哭的可真伤心。”
“谁享乐了?”
“沐浴的时候叫女侍,这是前朝之陋习,没想到你还好这口,真是人不可貌相……。”她的相字还没有说完,就被萧遥一把拉进了屋中。
“你干什么呀,松手。”
“你看清楚了,这浴盆里的水还没用呢?”
“你没……没洗呀!”
“我倒是想洗呢,我正准备洗的时候她来了。”
“她不是你叫来的吗?”
“花青,你哪只眼睛看见是我叫她来的。”
“可是她说,这门旁人进不得,她却进得。”她看到他的眼神里有一丝抽痛,他松开了她的手。
“她,她是我的妾室。”
“妾室,没想到你竟然已有了妾室了。”
“她是我母妃硬塞给我的,并非我所愿,我从未碰过她。”
“你母妃为什么要让你娶一个你不爱之人呢?”
“母妃并非我的生母,我的两个哥哥才是她所出,我的生母十年前走失了,至今下落不明。至于这个妾室,说是妾室,实际上不过是母妃的一个眼线罢了。”
“原来如此,没想到,你的处境竟如此难,之前你的哥哥派人来刺杀你,你的母妃……。”花青的声音越来越小,她自己也觉得有些说不下去了,这个萧木头心里应该很不好受吧。
萧遥却忽然转过身:“再说说你,让你在门口守着,你怎么什么人都往里放啊?”
“哎,我哪知道你这么复杂的家庭关系啊,而且……那句‘让她进来’不是你说的吗?”
“我让她进来,你就让她进来了,幸亏我还没开始洗呢,我这要是……,你这侍从还真是听话。”
“作为世子你的侍从,不听你的话,听谁的话啊?平常老说我不听你的话,现在听你的话了也不对,本郡主给你守门,已经很给你面子了,还这么多事!”
“你……真是女子难养也,我现在要沐浴,水凉了,加两桶热水,谢谢。”
“是……世子……殿下。”花青扭头便往门外走,没走几步她又折了回来,萧遥满脸狐疑地看着她:“又干嘛?”
“送你个礼物。”花青抬脚便在萧遥的脚上狠狠地跺了一脚。
“啊……你……你”
“你你你……你什么你啊,本郡主给你看门,本郡主给你添洗澡水,你以为本郡主是那么好用的吗?”花青一溜烟的跑出了门,独留萧遥一人在屋中只有揉脚的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