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真相
酷暑已经过去，两个月之后却是深秋。夜晚的明月散发出的都是冷冷的光。以前和楠在一起的时候，紫若在这寒冷的夜里才会找到一点依靠，就不再那么害怕了。如今楠走了，文莱到了身边，保护自己的人变得太彻底了。她如今已经完全不再害怕，因为谁都知道，她是文莱，黑帮老大的女人。
文莱曾经劝过紫若不要再到那家花店了，可是紫若依然放不下，因为从接手那家花店开始，她都没有见过老板娘。她答应他，把花店正式还给老板娘时就离开那里，和他过安静的生活。那时他听了之后反问了一句：“安静的生活？”
“对！安静的生活！”
“好！好！好吧！”他笑了笑。
两个月前，紫若将花店交给了那个丑男人一天。他一直等到第二天天亮时见紫若还没有来才将花店关上。紫若对他渐渐地不再那么反感了，至少来说，她还勉强肯回答他几个问题。
今天的天气很好，紫若踏着高跟鞋来到了花店门口。和文莱在一起之后，紫若也变了，她开始变得漂亮，那一头直的头发现在却卷卷的，脸上也光彩了许多。这座城市里的人都知道她是龙头帮老大的女人。
唐寻此刻依旧如从前一样倚靠在那辆破旧的货车上，低着头，手里不知道掰弄一些什么。远远听见紫若的脚步声，他深沉地看了她一眼，那眼里似乎有着某种无限的感情。
“你今天真漂亮！”
“是……是吗？呵！”紫若勉强笑了一下。
紫若打开了门，他就将花一点一点搬进了花店。花店的生意特别的好，甚至有的全都包了。她甚至连顾客的面都见不着。但她知道，这一切肯定和文莱有关系。
钱在紫若的眼中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让自己日夜劳累的目标，她已经有钱。她的日子比以前好多了！
一旁的唐寻不时看着紫若，终于忍不住问了一句：“若，你真的喜欢上文莱了？”他叫她若！
紫若不禁打了寒噤：“什么？你怎么能——能这样叫我？我当然爱文莱啦！”
唐寻没有像平常人那样低下害羞的头，而是随便答了一句：“哦，文莱确实——确实很好！”他还想说一点什么，可是张开的嘴巴又闭上了，眼角间带着一点忧郁。
紫若看在心里，女人的直觉告诉她，唐寻喜欢她。可是她觉得这个很可笑，她甚至在心中暗暗笑道：“这个又丑又傻的男人！呵呵。”
唐寻不说一句话就走了。他的工作已经结束，没有再留在店里的必要了。店外那辆破旧的车聒噪地渐渐远去。
天气越来越冷，早已经是深冬的季节了，月光在地上变得也如这个季节一样冷冷的。紫若依旧隔天要到那个酒吧里上晚班。文莱曾经问她，为什么还要让自己这么忙呢，紫若笑着说，工作是她生活的一部分，有时候钱不能解决一切问题。文莱无奈，只好随她的意思，只是在紫若转身的那一刻，他看她的眼神变得有点深邃了。他端了端眼镜。
紫若如今的身价已经不再是那个曾经无名小卒可比了，她已经是这座城市的名人。因此在酒吧工作时，她感觉到自己已经不再是那个纯粹的服务员了。她听到的都是男人们的赞叹和女人们的羡慕。紫若开始慨叹自己的命运从此就要改变了，可是久而久之，一种生活的乏味感突然占据了心里。
她依旧在为客人服务着。今晚的客人有点少，很多服务员都站在一起说着闲话。紫若陪完一个客人就上了洗手间。
紫若正要开门进去，可是一些刺耳的词语闯入耳朵，她立刻敏捷地停下了脚步。她拉长了耳朵听。那是酒吧的服务员小梅的声音。
“哎呀！你说紫若的命怎么就这么好呢？什么也没做，就这么像古代皇太后一样被人供养着了。
“人家命好呗！”这是另一个服务员君君的声音。
“哎！你说，老板也真是奇怪，开了这么大一家酒吧，为什么就不让自己的女朋友知道呢？你看紫若那个样子，也不知道她到底知不知道呢！”
“嘘！你就不要提这样的话了吧！老板吩咐了不要说的，你怎么随便乱讲呢？万一被紫若听见了怎么办？老板不会放过我们的！”君君的声音突然害怕似的变小了。
“哎呀，你怕什么啊！她在外面陪客人呢。有时候我觉得很可笑，明明都是龙头帮的人，还要演戏似的扮演什么客人一类的，好像就要瞒着紫若一个人似的！”
“喂！喂！你还讲吗？你今晚是不是喝多了？”君君着急万分。
紫若脑袋哄哄作响，她简直不敢相信她们之间的对话。这家酒店是文莱的？！她脚控制不住似的乱颤起来。文莱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要这样？
她真的很想知道这其中到底是怎么回事。以前发生的事情重新在脑袋里不断地浮现。怪不得文莱那么及时，救了自己！虽然自己后来丢掉了贞洁。
她猛地推开门进去，眼睛睁得大大的，只是那其中蓄满的疑惑和害怕毫不保留地露了出来。
两人一见紫若，都呆得不知所措。小梅的脸色几乎是苍白的。
“你们说，这家酒吧真的是文莱的吗？”紫若那渴望的眼神刺得两人面面相觑。
两人不禁倒退了几步。
君君尴尬地说：“紫若，你不要想太多啊！刚才小梅陪客人多喝了几杯，醉了，嘴里乱说一些难听的话……”
“告诉我，这家酒吧是不是文莱的？还有，那外面的客人都是龙头帮的吗？”紫若眼珠子一动不动，脚步却更加逼近了几步。
两人吓得哆哆嗦嗦，赶忙一把冲出洗手间，口里大叫：“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们什么都不知道！”
洗手间里剩下紫若一个人呆在那里。一颗滚烫的眼泪顺着脸颊落了下来，她满嘴都问自己：“为什么？为什么？”
她洗了一把脸，看着镜子中的自己。镜中的自己已经不再是那个从前一副土气的小女孩了，她已经是一个外表华丽得像一个贵妇人的老大的女人。镜中这个定格的画面让她回想起许多。自己最好的朋友楠是怎么离开这个世界的？难道自己也和楠一样正在迷失吗？
她这样想着，猛地看见镜子中闪过一个身影。紫若一惊，仿佛如梦中惊醒。她赶忙环视了一下四周，四周安静得一点声响都没有。她也不放在心上，因为这样的感觉打从她懂事起就经常出现了。她现在唯一能想到的是找文莱问个明白！
她收拾了一下手提包，换了装，一把直达文莱的住地。
虽然说，文莱和紫若已经是那种男女之间的关系了，可是文莱也从来没有逼迫紫若和自己上床。他每天都有很多事情要办，甚至有时候只能给紫若打打电话，连面都见不上。
紫若径直往文莱办公处走去，外边的人见是紫若，也没敢拦住。
她一把推开文莱的办公室。文莱正和一个客人谈生意。这个客人曾经是文莱的上司。打从文莱当上这个大帮派的大哥之后，一切的事情都倒过来了。这个曾经的上司如今却要看文莱的脸色了。
文莱见是紫若进来也吓了一跳：“若？是你？你不是在那家酒吧上班吗？怎么……”
那个人老经世故，见这样的情景，赶忙道别出去了。
紫若冷笑起来：“那家酒吧？那家酒吧？嗯？呵呵！”
文莱是个聪明的人，他叹了一口气：“你听到什么了是吧？”
“你说呢？”紫若非常地生气，只因为文莱欺骗她。
“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劝过你不要去酒吧工作的！”文莱低着头平静地说。
“可是为什么你不告诉我呢？”紫若反问道。
“你喜欢用你自己的方式生活不是吗？我如果让你知道那家酒吧是我的，你还会去那里上班吗？你也知道，我们今非昔比了。”文莱依旧平静地说道。
“那你为什么要找自己帮派里的人来充当客人呢？”
文莱扑哧一声笑了：“若，你今天是怎么啦？龙头帮如今的势力有多大你还不知道吗？就算我不叫他们去酒吧，他们也会慕名而来的！我只是想在你发生危险的时候在现场能够随时找到自己人。”
紫若被说得哑口无言，她想起一件事情，于是问道：“难道那个花店也是你的咯？”
文莱也不知道怎么了，一听到花店就猛地拍起桌子，近乎是咆哮地叫道：“花店？那才不是我的地方呢！”文莱的眼睛里此刻爆发出可怕的杀气。
紫若冷不防被文莱的举动吓得呆了，她只是问了了一句话而已。她害怕得哭起来。她退缩在角落里哭泣道：“你干嘛啊，我只是问了一下而已！”
确实，在紫若看来，文莱是永远不会和自己发脾气的人。
文莱意识到自己的粗鲁，赶忙离开座位走到紫若身旁一把抱住温柔地笑道：“若，对不起！我刚才谈了一笔关于花店连锁的生意，可是失败了，而且还被那人气得半死，所以你提起花店的时候，我才会发这么大的脾气！对不起！不哭了好吗？”
紫若终究是个女人，她被文莱这样一个拥抱加解释温柔得心软了。她不哭了，反而说了一声：“没有关系！”
“今晚让我陪你好吗？”文莱依旧温柔的语气。那扬起的眉角魔力般吸引住了紫若。她终于点点头，将头靠在文莱的肩膀上。文莱那纯白的衬衫上一股迷人的香味。
文莱抚摸着紫若的头，好久才说：“我们回去吧，已经很晚了！”
一辆车将两人送到了紫若的住处。
今晚的月光很美，是个浪漫的夜晚。在紫若心中，文莱已经是任何别的男人所替代不了的。虽然文莱在酒吧的事情上欺骗了她，但在文莱说来，一切都是为了紫若好。
刚进房间，文莱就忍不住抱住紫若，那呼吸立刻变得急促起来。他亲吻着紫若的脖子，耳根，还有嘴。他那一瞬间的爆发力是紫若从来没有见过的。
紫若被这样的力量所征服，她的两脚开始发软，呼吸也急促得喘不过气来。她很想放松自己，她的内心甚至渴望这样。于是她那双抱着的手渐渐软了下来，任由文莱粗鲁的摆布。
文莱伸手来解紫若是衣裳。紫若也没有反抗。她早就认为自己是文莱莫属的了，梦境中的一切似乎也是冥冥中在给她预示着文莱就是她想要的那个，所以将身体交给他又有什么关系呢！
可是就在文莱解开她衣服的瞬间，一个可怕的灵光一闪而过。失身的记忆那一刻在脑海里汹涌起来。
她还没有把这件事情告诉他。就在他送她玫瑰的那个晚上。她一把推开文莱，脸上的神情慌乱得像是遇见了可怕的魔鬼。
“不要！文莱，不要！”
文莱正在投入，可是被紫若这么一推也惊讶起来：“你怎么啦？”
紫若不知该怎么解释。在文莱日渐高升的日子里，紫若似乎只记得他的荣誉和好处，却将自己这件伤心的事情忘记了。她甚至非常奇怪自己怎么会这样——这是女人最敏感的事情，可是怎么就会忘记了呢？自己曾经下定决心要向那个畜生报仇的。
“文莱，我对不起你！”紫若含着眼泪哭了出来。文莱一脸的茫然。
此时外面却响起了一阵雷鸣，原本一片晴朗的夜空就在短暂的几分钟内打起了响雷。老天的变化速度也太快了一点吧！
文莱下意识地走到窗户旁看了看，将窗帘拉下来。他点了一支烟抽了起来。
紫若见他抽烟，还带着哭腔地说：“你不是不会抽烟吗？那东西对身体不好！”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已经习惯了！”
“可是这么久以来我从来没见过你抽烟！”
“若，你不要故意撇开话题好吗？”
紫若又被文莱拉回这件伤心事上来。她觉得自己再不说出来就真的对不起文莱了，可是说出来了文莱还会爱自己吗？
肯定不会了！
紫若的心里矛盾得叮叮咚咚，话到嘴边又吞了下去。倒是文莱看着她那样子笑着说：“若，你有什么事情就说吧，我都可以解决的！”
紫若知道文莱的意思，龙头帮如今实力庞大，就连那些当官的都得让着三分。公安局的局长林保国也加入了这个庞大的组织。可是文莱的势力再大也扭转不了那个可怕的时间啊！
“文莱，这个不是你能够解决的！”紫若痛苦地低下头来，她将自己身上衣服的扣子小心地扣上。
文莱吸了一口烟，猛地发起火道：“你到底是怎么啦？你是在怀疑我的实力？什么事情能让你这样吞吞吐吐的！”
紫若的心受不住文莱这样的打击，她很少看见文莱发火，可是为什么现在却连续向她发火两次了呢？文莱有点变了，紫若的直觉这样告诉她。
“文莱，我真的说不出口！”紫若大声哭起来。窗外一阵闪电闪过，滑落在远处那棵柳树上。
文莱径直走到紫若身边，心急道：“若，你说出来吧！我怕你这样！”文莱的眉毛皱得有点别扭，似乎他从来没有学会如何去忧虑。
“我——我已经失身了！”紫若说完这句话把头低得没法看见墙角。她只能看见文莱那双干净的白袜子。那双脚抽搐了一下。
“文莱，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就在你送我玫瑰的那个晚上，我就被——”紫若急得眼泪直落。
今晚的夜晚实在可怕，紫若还没说完话，一道闪电早就将窗外的天空照得如白昼一般！这种闪电是紫若从来没有见过的，连文莱时不时都要抬头来看一眼窗外。
似乎窗外的世界是很可怕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