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欲桃认主后,便稳稳当当地停在女子身边。不想,那女子突然嚎啕大哭起来,一边哭还一边嘟囔着:“我就说,我就说,我就说我受了情伤!你还不信!呜呜呜……”
烛蓝瞧着面前哭泣的女子,深深叹口气,轻抚着额头,说道:“涂山穗穗,瞧你这架势,像是还能再哭个一二百年,那我便回榻上了。”说完,幽幽地起身,就要向山洞走去。
刚刚还在哭泣的女子,听到烛蓝的话,立即停止哭泣,连忙叫住:“九娘娘,我不再哭了。”说完,哭红的小小鼻头又抽泣了一下。
烛蓝见有效,连忙回身重新坐下。想到为帮涂山穗穗可能会被青丘狐族的追诘,烛蓝就头疼。可谁让当初母亲一定要回报狐族在大战中的追随呢!她重振精神,对着涂山穗穗说道:“穗穗,待会儿对欲桃诉完苦,想要我做什么便快说。”烛蓝虽说这话,心里却盘算着,若是这小狐提出抽仙骨、再转世轮回的要求,便去跟孟婆多要些汤回来,不行就带她去忘川、带她跳诛仙台,怎么也要把她这个念头彻底从她脑子里去掉。
涂山穗穗站起身,向烛蓝作了个揖,说道:“九娘娘,现在我就说我那要求。只要你把那姑娘救出来便好,怎么说她被抓都有我的一份责任。这样也权当是将功抵罪了。其他的,除了这回忆,我都认下了。”她的话让烛蓝心里一惊,心想自己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果然是母亲手下培养出来的女儿,虽说是有些天真,但品行不错。这一次“情商”,便权当是她的一次劫了。
于是烛蓝起身,充满爱意地瞧着涂山穗穗,语气和蔼地对她道:“好,我应下了。穗穗,你就放心地在这里,待会儿腓腓送你回去。救人之事不宜迟,我就先行一步,往凡间去了。”烛蓝的声音此刻温温柔柔地,神态又是十分亲切,那涂山穗穗,便又开始摸着鼻子,一抽一抽起来。见状,烛蓝忙从位子上跳下来,自己一番话说完,她总觉得像是骗了那涂山穗穗一般,心里有愧,而且也不想再见识这美人落泪的场面了,于是急忙向前庭跑去。
到了前庭,鎏术、小姤与湘青也从后庭出来。
烛蓝看了一眼三人,心中盘算了一下,便迅速分工,道:“老头你把酒给太乙真人送去。”话没说完,鎏术便插话“好嘞”,语气之轻松愉快,让烛蓝不禁怀疑,这老头是不是想跑。可还不等她细想,鎏术便消失了。烛蓝无奈,继续对小姤与湘青道:“小姤留下来守着,湘青跟我走去凡间。”说完,烛蓝便过身去,直接向空地放出影蛇准备出发,不料身后二人却异口同声地喊道:“不!”
烛蓝回过头,瞪大了一双凤眸,神色颇为震惊地瞧着他俩。
“我跟你去凡间。”小姤淡淡地说完这句话,面色十分平静,眼睛甚至都没眨一下。
“我留下来,小桃花不能……她的状态,必须得好好守着。”湘青的语气比小姤软了百倍,结结巴巴地,脸也红了。
烛蓝刚想说什么,小姤却抢先一步,跳上影蛇,道:“湘青有要务。若是我照顾小桃花,想必你不会放心的。”说完,重重地眨了眨眼睛,湘青那厮便瞬间消失了。烛蓝觉得今天真是奇了怪了,自己的地位有些不保。她鼓着腮帮子暗自生气,小姤瞧她的样子,觉得甚是可爱,好笑又有趣,嘴角禁不住的上扬起来。他想再欣赏一会儿烛蓝这少有的情态,又怕耽误事情,于是强忍笑意,向烛蓝一本正经地伸出了手。
烛蓝的气还没消,面前却忽然出现一只男子的手。这手十分好看,关节分明,皮肤剔透。她抬起头,见小姤伸着手,一本正经地盯着自己,说道:“还不上来?一会儿该误了时辰。”声音不似刚刚,这会儿温和起来,听得直教人晕头转向。
烛蓝很想递过自己的手去,可是又记起刚刚小姤瞧涂山穗穗的表情,心中一股无名火,刚刚跳动的异常剧烈的脉搏此刻也宛若“死人”冷静得很。她强压着心中情绪,一边低声说了句“我自己便可以”,一边跳上了影蛇。可起跳之前,心中邪火实在压制不住,竟鬼使神差地伸出右手,“啪”地一下打掉了小姤伸出来的那只手。跳上影蛇后,便就地蹲下。不再用正眼瞧小姤。
烛蓝的反应小姤是完全没想到的。他望着烛蓝的背影,若有所思。
二
影蛇之上,两人一路无话。影蛇飞的也不快,因而在沉默中,时间更加漫长。小姤还在回味烛蓝的动作,他十分不解。难道是自己的感情被小九发现了?小九厌弃自己了?想到刚刚烛蓝甚至没想让自己跟着一起去凡间,小姤心下有些确定,大概烛蓝是对她有那样感情的自己感到烦恼了。小姤只觉得心中满是凉意,又忽然想起在昆仑时的日子,那种感觉又上了心头。于是平日里那就无太多表情的脸,此刻更加冷淡起来。
烛蓝虽说没有正眼看他,却不时用余光向上瞟一眼小姤。看他自出发后便一言不发,脸上也是越来越冷淡,人瘦瘦高高地站在舌头,似乎有些落寞。难道是自己的行为太过分了?想想美人总是惹人喜爱,小姤这行为也不算过分。况且现在静下心来,当时小姤的眼神更像是无神地凝望远方。烛蓝瞬间有些内疚,强烈的不安让她脑子发昏,嘴巴不受控制地蹦出了几个字:“你就不好奇涂山穗穗的身份?”说完她便捂住了自己的嘴巴,还好还好,还不至于胡说八道。
那边小姤听了她的话,终于没忍住,露出好看的笑颜。烛蓝的行为也许在别人看来会让人迷惑,不过小姤明白了,她这是还不知。刚刚生气打掉自己的手,大概是因为自己不满她的安排,让她没面子。幸亏她不懂男女之情!
可惜,她不懂男女之情。想到这,小姤心里一阵苦涩。可看着偷偷摸摸观察自己反应的烛蓝,终究还是被她给打败了。
于是小姤也面对着烛蓝坐下,一如往常的无甚表情,声音也一如往常的清冽好听,道:“自然,十分好奇。不知小九愿不愿对我讲讲?”
听到这话,烛蓝知道这是跟自己和解了,心情瞬间变得十分晴朗,甚至有些想取代天上那金乌的位置,也给这天下瞧瞧自己此时的满面“阳光”。
烛蓝眯着一双凤眸,故作高深地说道:“那我便给你好好讲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