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明青心下闪过一丝不妙。
火红色渐渐过渡为晶蓝色,鲜亮度高的两种色彩在转换之间煞是好看,火灵也变化成火鸟形状。
穿过一层水波纹屏障,眼前便顿时没了那股玄妙的承托力,“嘭!”的一声砸在地上。
“嘶……”
“啊……”
这设计的反人类啊……赵明青已经疼的两眼发黑,浑身更像是散了架般,让她连动都不敢动。
这时候但凡有点什么危险,她就是那砧板上的肉,绝对不带翻身的。
感受似是过了不短的时间,她方长舒了口气,眼前也不再是一片黑暗,而是缱绻流转的莹蓝色火焰流云。
挣扎着爬起来,又再次切实感受了一下身体那真实的痛楚,下一刻便是打量四周。
眼前是一个可容纳万人的广场,地砖光可鉴人,泛着点点莹蓝,华表之上一只硕大的鸟禽雕塑伫立,一只脚趾都有两人余高,作展翅状,长长的尾翼展向四周。
她突然一怔。
不知何时,师姐的声音已经消失了……
赵明青闭眼缓和了一下再次睁开眼睛,作为一个狂热制器师,她此时的心情却是狂躁之下的一片平静。
漫天遍地的莹蓝无限充斥着她的眼球。
火焰晶。
制器必须的燃料。
此地则更像是上品火焰晶的王国。
如果是以前的她此时定会不管三七二十一的欢呼雀跃,火焰晶的珍贵稀缺性完全可以让她失态。
但现在的她却不再那么单纯,也可以说是想不多想都不可能了。
这绵延状似无尽的地砖、硕大的鸟禽,包括身后的宫殿,竟都是上品火焰晶所铸造,上品火焰晶什么时候这么廉价了?
她脑中灵光一闪,再次看向华表之上那欲展翅高飞栩栩如生,威严大气的鸟禽。
“……朱雀。”
赵明青前生性格比较乖巧安静,大部分时间除了制器就是看书,主要是她不喜欢修炼,也就只能靠看书打发漫长的时光了。所以看的杂书数不胜数,此时一看到这硕大的鸟禽模样立刻跟一本古书里的形象对应起来。
朱雀在上古时期应该是陵光氏族的家徽,但在近代则成了火剑宗的图腾。
她边想边转身,身后赫然是一座火焰晶铸成的宫殿,晶莹剔透,恢弘壮丽。
匾额同样由火焰晶所铸,上边并不是如今九界通用的文字,而是如图画般,甚为繁复。
这种文字赵明青却是极为熟悉的。
任何一种文化都会因记录而免于消失茫茫时空之中。
她的制器功夫纯粹是根据五道子的书籍自学摸索的,而五道子的书籍则全是这种称为‘黎文’的文字。
‘陵光殿。’
陵光殿?赵明青再次细细打量了一下周围,这里难道是传说中的朱雀宫?
不不,这里是天凤境。
赵明青登上台阶,尝试去推眼前的扇门。
扇门被无声推开,她小心翼翼走了进去。
整座宫殿死寂般安静,似是没有一丝生命存在的气息。不,不是似是,是完全没有任何活物的气息存在。
这里像是被抛弃了般,不同于外面地砖的干净透彻,这里因为她的到来空气中满是灰尘浮空荡在射进来的光影里。从光影处往里看去,更是一片死沉。
这里感觉比外面的广场没小多少,殿柱似是比外面的华表还要高。离赵明青最近的殿柱之上像外面朱雀般同样硕大的龟蛇状神兽正目露震慑的望着她,赵明青心下一跳,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主要是她还没有那玄武神兽一只脚掌高,对比之下着实渺小。
让人心生敬畏。
“青龙……白虎……朱雀……玄武……”赵明青轻声呢喃的声音荡在这空荡的大殿之中,使这大殿感觉更为清冷沉寂。她深吸了口气,手中握紧东皇令,朝近处的玄武天灵走去。
那玄武天灵却仿佛被定住了般,一动不动。
她心下暗暗松了口气,伸出只手放在玄武的脚掌之上。
就环境来看,这里跟书中所描述的,传说中已经消失了的朱雀宫相差无几。
朱雀宫的主人,便是传说中陵光氏族的家主陵光君。据书中记载,他一手创造出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大天灵,天赋极强,却甘愿为天主黎南护法。他以朱雀为自己功法法态,那近代的火剑宗便尊他为开山祖师,但到底是不是就自己心里清楚了。
在古籍中,陵光君被黎南弟子设计谋杀归于冥冥,朱雀宫凭空消失,这也是当代未解之谜之一。
赵明青收回手来,她与火焰晶打交道多年,这里的火焰晶一看就是真的,刚才又利用东皇令感知了一下手下玄武的状态,这天灵也是真正玄武之体,只是…已经死寂多时了。
赵明青此时内心也不由升起一丝贪婪,四大天灵本体由天道之力所造,其中蕴含能量是铸造灵器的必需。她抬头看向这硕大的天灵本体,如果是这一整个本体……那完全可以武装师兄的一只精英队列……
不过她很快就清醒过来,杳然失笑。
不同于广场的整洁,整座大殿都被一层薄灰尘覆盖着,赵明青回首看去,甚至能看到自己走过来的一串脚印。
远处被一片昏暗所覆盖,朦朦胧胧似是笼罩着更为高大的存在。
如果是朱雀宫……那里便应该是陵光君的宝座了。
她丝毫没有放松警惕,洗的发白的帆布鞋踩在布满灰尘的地砖上,成功印上一串纹路。
庞然大物也渐渐露出了它的真面目,似是高楼般的宝座屹立,座腿比她之前刚进天凤境时看到的古树还要粗,座底更是可以群马奔腾。
那陵光君也是普通的人体示现,自然不会如巨灵神般身躯高大,这里无非是外面的排场罢了,真正的机关应该在宝座之上。
只是不知,陵光君仙逝,那机关还能不能开启了。
赵明青望着那有自己十几米高的座腿:“……”
她再次感受到修行的重要性。
赵明青决定再出去转转。
殿前殿后却也只是那片广场。
她又走回来,倚在宝座腿边休息。走了这一通,她发现,这里——好像真的只有她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