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小微轻轻一愣，神情满是不惑：“姐姐，你怎么了？”纯真地眨动着双眸。
“子泽哥哥呢？”她很认真地问小微，目光却落在颜晨头也不抬的黑发上。小微偏头将目光不经意地落在颜晨黑玉般的秀发上，又沉默地转过头，朝姐姐若有所思地抿嘴摇摇头。
“他是什么时候走的？”一道灼热的目光落在颜晨俊美的脸庞，她在质问他。
颜晨并不迎接这不友好的目光，他埋头优雅地喝着汤，妈妈下意识地放下碗筷，含笑道：“语蓉，他刚走，跟静珊一起，要去美国。”妈妈脸上闪过一道害怕忧伤，她甚至都不敢看颜晨一眼。
韩语蓉转身便迈开了步伐。“你站住！”颜晨不急不慢的声音饱含命令的味儿，他起身用纸巾擦干净唇上残留的菜渍，朝韩语蓉走去。
在众目睽睽之下，他伸手半揽住她往餐厅外走去。
“放开我！”韩语蓉极不友好地挥开他手，加快了脚步。
爸爸脸色黯绿黯绿，愁眉几乎挤成一团，声音也极为寒冷：“太不像话了！”爸爸的咆哮把韩语微跟雁珍以及妈妈吓了一大跳。
爸爸毅然离去的背影，让妈妈心酸。让小微胆寒，让雁珍不知所措。
原来披靡校园，秒杀千万少女的王子，原来是这么冷酷？
一家高级休闲会馆的街道旁，停滞了一辆比亚迪，这是一处安静的私人会所，颜晨将韩语蓉带入里面。
刚一踏入，展现在眼前的是一个巨型室内泳池，波光粼粼的水面，炽热明亮的追光灯，假山，活水，一一俱全。
“少爷。”
侍者恭敬地朝颜晨鞠躬，并礼貌地尊称他为少爷。
“你们先下去。”颜晨沉声吩咐他们。
待侍者退去，韩语蓉不惑地望着靠落地窗的两条缠满蔷薇花的木藤椅，与玻璃桌面热气的腾腾的两杯咖啡。“这里……”，这里很明显是颜晨提前准备的。
“这里已被我买下来了。”颜晨唇角有迷人弧度，一抹自然而温柔的微笑印在樱花般诱人的脸庞。没有冷酷，没有冰凝。
“子泽的离开与你有关系，对吗？”韩语蓉表情愤怒，拳头握得紧紧的。颜晨带她坐入木藤椅里。
他礼貌地坐在她对面：“为什么要这么说？”微笑着问。
“为什么要这么做？”韩语蓉面不改色地质问着。她知道子泽的离开，对于妈妈来讲意味着什么。
“要听实话吗？”不知从何时起，颜晨也有了开玩笑的习惯，他玩弄着陶瓷杯，口气玩味，目光淡漠。
韩语蓉冷笑着端起了咖啡：“你认为呢？”很不痛快地喝上一口。
“语蓉。”颜晨低沉的嗓音陪衬着那抹迷人之神，令她已然忘记生气，“我只是让静珊离开，而子泽愿意跟着她一起离开，所以，这跟我……完全没有关系。”他说得无奈。
潺潺水声混合着轻柔的小提琴曲调悠扬着。
“可是我已经原凉静珊了。”韩语蓉神情严肃地看着颜晨，她知道静珊的离去与自己也有间接关系，轻叹一声：“现在我该怎么办呢？”
颜晨沉思片刻，微笑道：“随便你。”他就像上帝一样地赐予她权利。
韩语蓉从容掏出手机，拨通了子泽的号码，却一直处于关机状态。
“让静珊离开，正是给了子泽爱的机会。”颜晨有意无意地说着，将深沉的目光拉向落地窗外那抹漆黑。
“可是妈妈会伤心。”韩语蓉喃喃道。
颜晨心头一紧，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他在这个家里根基不深，凭什么能让妈妈伤心？”嘲弄地勾起嘴角：“客人永远都是客人，有些位置是取代不了的。”
一脸冷漠的微笑绽开在韩语蓉冰冷的嘴角，她精神恍惚地沉声问：“是吗？”
颜晨怔了怔，才明白自己刚才的话语伤害到了她，他看着她，眼神紧张：“我不是这个意思。”
韩语蓉站起身来，转身离去，颜晨紧张地追上前来将她拉住：“语蓉。”温柔的声音像水像雾。
“我们交往吧。”一抹温柔从他冷冽的面容上绽开，颜晨的手搭在韩语蓉柔软的肩膀，企图将她留住，“语蓉，我们交往吧。”他认真地重复着。另一只手优雅地从兜里掏出一只精致小盒。
里面呈放着即将送给她的礼物。
伴随淡漠的微笑，韩语蓉止步，轻转过头来，将目光落在颜晨那搭在自己肩上的纤指手指上：“我跟君浩在一起，你不知道吗？”她温柔地挥开他冰凉的手指，用提醒的语气告诉他。
他牵起她柔软的手指，将鲜红色的小小饰品盒递到她手里，“你是喜欢我的。”颜晨双手随意插入裤兜，他那深邃的双眸渲染着一丝睿智光茫。
似笑非笑的面容让韩语蓉不由得怔了怔，将盒子握得发紧，仰起头并不友好地柔声问：“你从哪里来的自信？”笑容就像花儿一样在她美丽的脸上晕开，她是嘲笑他，像，却又不像。
盒子没被退回。
“你明知故问。”他神情逐渐阴沉着，冷凝的目光却不离不弃地落在她布满红晕骄傲的脸庞。
“想追女孩子还板着这副脸？跟头牛一样难看！”韩语蓉较真地斜瞅着他，打心底里不喜欢他这忽冷忽热的表情，颜晨温柔再现，目光淡漠如水，一瞬不瞬地打量着她。
“颜晨，让我实话告诉你吧，你让我有强烈的不安全感。”韩语蓉水晶般的眸子溢满真诚，淡雅的眸光欣赏着室内的潺潺流水：“不，应该是你让每个女孩都有不安全感，不仅仅只是我。”
“你太美丽，太妖娆，钢琴弹得太好，太迷人，太惹人注目，太……”
“你这是在例举我的优点吗？”双眸凝视着她，颜晨脸色如樱花般动容，嘴角勾起一个透明的弧度，阴云瞬间驱散，此时神情就好比童话故事里最温柔的王子。
“是。”韩语蓉侧过头来，也用同样的眼神凝视着他。她很清晰地告诉他，这些都是他的优点。
“因为我太惹女孩子喜欢，所以我不安全？你是在接间说我不专情？是吗？”颜晨不可思议若有所思地问。
韩语蓉眉头微皱，淡然一笑：“你认为是，那就是吧。”，他目光落在韩语蓉微颤的手指上：“这礼物你可不能退，我不轻易送人东西的”。
她深呼吸，转身，走出大厅，消失在漆黑的夜幕里，有明显疼痛的幸福感在颜晨心底蔓延，前所未有，如此清晰。
走在漆黑的夜幕下，韩语蓉耳旁一遍又一遍地划过颜晨的那句：我们交往吧……你是喜欢我的……我们交往吧，你是喜欢我的。
她紧紧握住他送的礼物，绪乱如麻。
是吗？我是喜欢他的吗？
是吧……那君浩怎么办？
她纠结地叹息着，突然间停下脚步，认真地，客观地，理智地思考这个荒谬的问题。
静珊走了，有子泽陪着她，甚至连退学手续都未来得及办理，她们就这样毫无预兆地离开了亚洲大陆。
丫头宝贝解散了，散得无影无踪，散得不留痕迹，散得静珊伤了心，散得韩语蓉更淡漠。
“我绝不再踏入娱乐圈半步！”韩语蓉平静坦然地告诉雁珍。
雁珍觉得匪夷所思，她无趣地喃喃呓语：“我是不是该离开了？”
“在我最失落的时候？”韩语蓉情绪亢奋，霍地站起身来，很在乎地质问。
雁珍将目光拉向窗外，讪笑着自己：“我还不至于这么伟大，能驱走你的失落，在这个家里，我还有什么理由留下？伤也好了，病也好了。”
“你是我的朋友呀。不是吗？”韩语蓉微笑着走到她身边，友好地拉过她双手，雁珍无奈地摇摇头：“语蓉，你这根本就不是失落，也没有事情可以让你失落。你有疼爱你的爸爸妈妈，你有君浩，你有小微，还有……还有颜晨。”
“多住两天嘛，之前我们不熟悉，但是自从你住进家里，很多事情我们都是一起经历，突然说要走，我还真舍不得。”韩语蓉将头轻轻靠在她肩上，像是要记住这种温馨的味道。
“语蓉，你是一个感性的人。感性的人对人真诚，自己却往往会受到伤害。我希望你是一个拥有很多很多幸福的感性美女。拿得起放得下。”雁珍一副权威的样子断定。
“谢谢。”韩语蓉真诚地微笑，“拿得起，放得下……”
虽然雁珍来时两手空空，可这下说要离开，收拾起来，属于她的东西还真不少，韩语蓉送给她的专用茶杯、相册、丝巾、书本、衣裳……还有一张被雁珍看得特别重的相片。
相片里有四个人，雁珍，语蓉，小微，颜晨……
露天咖啡厅。
冬日的阳光静静流淌，水晶般透明地撒在茵茵绿草上。宁静的环境总是惬意的……
“为什么不问我是怎么做到的？”君浩打破了沉默，他温柔的目光落在对面韩语蓉美丽的脸庞。
她唇角勾起一个迷人的弧度，随即绽开一个青纯的笑容：“不需要问，因为结果已经出来了。我很满意，不是吗？”她开心地望着他。
君浩下意识地愣住，不过这个细微渺小的动作很快便过去，他又深深陷入沉思当中。
静静地吮吸着苦苦的咖啡……两个人仍然被浓浓的沉默所包围，不知从何时起，他们之间的话语变少了。
日子飞快，妈妈的心事越来越沉重，子泽换号码了，没有人能联系到他，也没有人知道他现在过得好不好。还有静珊，她的手机由关机变成停机了。
这两个人彻底消失了……
这个年，过得平淡而寻常。
君浩和继父的感情越来越好，因为继父能给妈妈很多的快乐，很多很多前所未有的快乐，他从心底里接受这个迟来的男人，这个错过妈妈青春的男人，他开始亲切地称他为爸爸了。
雁珍走了，虽然她和语蓉还有联系，还会经常联系，但已经不常生活在一起，偶尔也会彼此想念。
君浩更爱语蓉，因为半路杀出的颜晨让他有极不安全的感觉，所以他光明正大约语蓉的次数也增多了。
颜晨的冷酷消失了，他变得沉默，变得忧伤。他很清楚地告诉自己，他是真的爱上了韩语蓉。因为，每一次见到她，他都忍不住要凝视她很久。
每一次看到君浩牵着她的手离开院子，颜晨的心都会如针刺一般疼痛，他从来不明白，这种感觉就是心痛。
盛夏。
如此美丽。
灿烂如梦的光影里，水晶般晶莹的世界变得更加美好。
“姐！我说君浩哥也太心急了吧？竟然约你去看婚纱耶！连娶你都变得迫不及待！”行走在琉璃般金灿灿的光影里，韩语微兴奋地挽起姐姐胳膊，脚步轻快地迈向婚纱店，洁白的裙裾随风扬起，她美得像个天使。
韩语蓉脸上有淡淡微笑，乌黑靓丽的长发随风起舞，迷离在她白皙透亮的脸庞：“小微，你喜欢君浩哥哥吗？”淡漠轻柔的声音有种微不足道不易察觉的茫然。
“重要的是你自己喜欢呀！我喜不喜欢都是次要的！”小微懂事地侧头注视着美丽的姐姐，对于这个奇怪的问题并没有引起小微重视，距离婚纱店越来越近了，她不由得加快快乐的步伐。
比姐姐还迫不及待。
眼前这家婚纱店是全市最上档次的婚纱“收容所”，来自韩国的、日本的、美国的、澳洲的、意大利的……各种各样新款式、各位名家独手亲自设计……五花八门汇聚一堂，美丽梦幻得足以让每一个女孩心醉。
所以不是一般人，还真不能入这一般店。因为买不起呀！
水晶般透亮的玻璃橱窗里，粉色玫瑰衬托着唯美靓丽的婚纱，任阳光静静流淌，像是进入了最完美的童话世界。
“欢迎光临。”迎宾小姐礼貌地鞠躬邀请她们进入宽敞明亮的展厅。
“韩小姐喜欢什么样的款式？”正被眼前应接不暇的美丽眩得眼花缭乱时，一个穿工作服的女员工礼貌地迎上前来。
“我们……我们见过吗？”韩语蓉抑制住疑惑，礼貌的微笑如春风般轻柔。
女店员腼腆地摇摇头，恬静地说：“今天是我们第一次见面，以前在电视里见过您，最主要的是君浩少爷，他是这家婚纱店的最大股东，也就是老板，他有特意留下您的照片。”女店员轻快地从皮夹里取出一张语蓉近照递给她，接着道：“这不，我们都把您的模样记在脑海里呢，您真漂亮。比电视里还要漂亮。”
微微娇羞地环顾四周，韩语蓉脸上露出了幸福的笑容，她转过头来礼貌地望着这位为自己服务的女店员：“你叫什么名字？”她觉得在需要时唤出别人的名字是一种礼貌。
“晓菁”她快乐地告诉韩语蓉。
晓菁……真是人如其名，可爱美丽，青纯阳光。十七八岁，与自己一样的年纪，应该是个半工半读的大学生，身上的活力与朝气格外引人注目。
“今天的客人……”环顾四周，除却美丽的婚纱，再无它人。宁静得仿佛不真实。
“客人只有您，少爷特别吩咐过了，韩小姐挑选婚纱，不可以被外人打扰，除了中午有一位女名星要来店里拍摄杂志封面以外，绝不会再有人打扰到您。所以请您放心地试穿。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晓菁闪闪发亮的眸子映着语蓉美丽的倩影。
一丝压抑激荡在她柔软的心田，君浩的做法让她感觉透不过气，以至于有点小题大做，既然来了，就先不去想他了，将视线混合在这些美丽浪漫独一无二的“美丽”中，她娇羞地吸了口气，侧过头来对小微说：“小微，你认为哪件漂亮？”有意无心地问着。
脑海里一闪而过颜晨淡漠的身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