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咱们就在这里捋一捋今天发生的一切，我到现在都有点晕乎乎的。”
进入观雨阁，轻尘没有往楼阁里走，直接来到了观雨亭。
“大哥，这有什么好想的。无非就是两个仙王打了一架，然后出来两个劝架的，最后没打成，还死了三四百个炮灰。想这个伤脑筋，还不如继续喝酒吃赤火麒麟烤腿。”
说着，胖雪球手一挥，两个酒壶和一大盘还冒着热气的烤腿便出现在石桌上。
“嘿嘿，大哥来，还热乎乎的，趁热吃。我这空间装备有保温和加热阵法，食物放个十天半个月都不会变质。”
说着自顾拿起一根烤腿咬了起来，边咬边深呼吸，一脸的陶醉。
轻尘看他这样子，不由得咽了咽口水，拿起一根烤腿咬了起来。原本打算严肃地问清胖雪球来历，再决定是否带着他闯江湖的，结果被一盘烤腿给冲散了氛围。
“咦，酒没了。大哥，你那还有没有？”
胖雪球低头嘟着脸盯着手中倾倒的壶嘴，眼睛大睁着看了半天没见掉下一滴酒来。
“还有不少。”
说着，轻尘随手一挥，八壶醉仙酿出现在石桌上。
“哇，这么多啊！来来来，大哥。咱们好兄弟，大口喝酒、大块吃肉。”说着拿起一壶作势要跟轻尘碰杯。
轻尘见状，只好拿起一壶跟他轻轻一碰，仰头便鲸吞龙吸起来。
“哈哈哈，爽快！还是有个大哥好呀，可以一块喝酒打架。还可以看到好看的小姐姐……”
说着，胖雪球眼睛一眯，傻笑了起来，大声道：
“大哥来来来，继续喝！”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酒壶散乱一桌，盘里的肉都吃光了，两人有点醉眼朦胧，摇头晃脑了起来。
“二弟，你认不认识那个叫醉仙胖丐的仙王？我看你俩挺像的。一般的胖，还一般的爱吃喝。”
轻尘醉醺醺地看着胖雪球，舌头麻麻的，感觉说话都不大利索。
“大哥，我哪认得那个仙王。如果认得一个，我拜山头时就不怕被人追杀了。我也想抱棵大树啊，去摸厨房也有些底气。天见可怜，让我遇到了大哥。天知道我这些年被人追杀了几千万回？追得我有家不能回，有觉不能睡。我心里苦啊……”
胖雪球说着说着，突然就委屈得哽咽了起来。
轻尘见状一时反应不过来，说着说着怎么就哭了呢？偷吃被人追杀不是很正常吗？怎么还委屈起来了！那些被偷的人还委屈呢，他们找谁哭去？
“我知道大哥心里忧虑，但请放心。我胖雪球，除了贪吃爱睡，真的一丁点坏事都没做过。我是个孤儿，本来有个师父的，贪吃好睡，人懒还邋遢，教我半年就扔下我跑了。这十多年来，我就一个人到处流浪。饿了就去大户人家厨房偷吃的，困了就找个山洞睡觉。说来，可能也是我的功法的缘故，吃了就能涨力气，睡觉就能修炼。嘿嘿，所以我才这么胖。”
胖雪球说着捧起自己圆滚滚的肚子给轻尘看，一脸天真烂漫笑嘻嘻的，刚才的伤心委屈全没了踪迹。
“原来如此。咱们既然对天盟誓，约定同生共死，当坦诚交心。兄弟情谊方能坚不可摧，不至于将来反目成仇。”
“大哥放心，咱们结拜，我是真心的，也是用心的！虽然当初我是觉得你是个有趣的人，才连蒙带骗拉你结拜的。”
说着胖雪球不好意思地看着轻尘，憨厚地笑了笑，继续说道：
“但我相信自己的眼光，你将来肯定是一条超级大腿，抱着以后肯定没人敢欺负我。”
轻尘闻言，满脑冒黑线，说道：“正经点。”
“嘿嘿，我可不是随便说的。我这几年来被追杀得天涯海角四处闯荡，也算是阅人无数了。看人这点，我认第二，没人敢认第一。不过大哥你真的不用担心，小弟我虽然仇家很多，但都不是什么深仇大恨，一盘菜一壶酒的事。”
说着故作潇洒地甩了甩头，道：
“哪天我神功大成，笑傲江湖。他们听闻，别说寻仇，怕会引以为荣。毕竟，有个无上霸主曾光顾他们的厨房，那是无上的荣耀，可以炫耀一辈子了。”
“噗嗤——”
轻尘闻言，不由得笑了出来，道：
“得了，还引以为荣呢，等你成为无上霸主再说。既然咱们已经结拜为兄弟，我也跟你说说我的事。”
“大哥你说，我听着呢。”
胖雪球摇头晃脑的，恹恹欲睡。
“我是个孤儿，不知道父母是谁。我被桃源村的人拾到，送给了村里的孙寡妇收养，她成了我干娘。后来村尾给人治病的老孤独收了我做徒弟，传授我修仙的功法和救人治病的本事。我在村里快乐地生活了十四年，前不久才被师父赶出来，要我到红尘中寻找无上大道。我一路走走停停，经过一座叫降龙城的地方，救了几个被城主云照影囚禁圈养取血的人仙，后来合力杀了这恶贯满盈的城主。再后来我无意间去到一个叫天心岛的地方，在那学会了许多神通法术，创造了一门运转灵力的法诀《天潮诀》。在那岛上，我还认识了一位叫小竹的姑娘……”
轻尘说着，声音渐渐低了下去，陷入了回忆当中。
“姑娘？小竹？大哥……那是不是大嫂呀？”
胖雪球听到姑娘来着，突然就从恹恹欲睡地状态中醒了过来，摇头晃脑好奇地盯着神思不属的轻尘，却又因为酒力上来双眼出现重影，朝着侧边的空气问道。
“大嫂？额，不……是。”
轻尘先是一愣，随即脸红着否定，不过语气犹犹豫豫，声音低了下去。
“那就是了。大哥不用害羞，喜欢一个女孩子多好啊，不过没有美食好。女孩子麻烦的时候多，看看就好，还是美食好……”
胖雪球摇头晃脑地，说着说着就趴石桌上睡了过去。
轻尘则头看了看胖雪球，他已发出熟睡的鼾声。愣了愣，脑海里思绪万端。接到醉仙胖丐的提醒，他本应马上离开才是，不知为何又逗留了一夜。多少有些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年轻意气吧……
他缓步走到院子看着帘月出神，一动不动。月光如水倾泻在地，星星闪烁，凉风轻吹，夜色宜人。庭院里树影婆娑，犹如水草在水中摇曳。院子安宁静谧，虫声不响，唯灯火静静地照亮着半个庭院。
轻尘突然想练练飞花步和摘梅手，看了看熟睡中的胖雪球，只好作罢。他一跃而起落在一座假山上，静静地看着天幕，如雕像般。不知不觉斗转星移，月亮西沉，霜露沾衣。
看着月亮突然隐没，他才动了动，回转身来飞落亭里。他不知道的是，远处朱楼上，同样有一个女子在悄悄地陪他看了一晚的月亮。
她转过头看向空荡荡的假山，满脸惆怅。倚栏低头沉默了一会，又抬头看向苍穹，低声痴语道：“造化弄人……”
低语罢转身踽踽离去，凉风抚弄着她柔顺的鬓发，光润玉颜爬满了落寞。空旷的大厅里，雨霏支颐靠着琴桌发呆。见她下来，也不说话，两人面对面坐着。
观雨亭内，胖雪球正在酣睡，呼吸平稳绵长。轻尘发现他嘴角挂着一条哈喇子，不禁摇了摇头，僵了一晚的脸，爬上一丝笑容。
手一抖，拿出一件披风，轻轻给他盖上。自己则走进了楼阁厅里，观想修炼起了道经八式。
半夜无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