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战马上,身披甲胄居高临下的样子,虽大相径庭。骨子里散发出的光彩与味道却是相同的惊心动魄。绯织一时间以往所笃定的,享羽更适合铁血沙场的信心,动摇不已。心中亦生颇多感慨。
“为大局计,北荒君推举谁,我们可有动作的余地?”
“传几个符合他推举条件的仙二代到其耳边,或送其眼前。但要不着痕迹。最好还得自愿家族也愿。”享羽思索着答道。
“岂不是送羽翼给北荒君。日后越发膨胀如何是好。”绯织皱眉,看得出来有些抵触卷入纷争。
“谁送谁掌握,是给他半只一只还是一付。选有大局观的,下界前陈清利弊得失。大局稳得住还怕北荒君气焰过剩?”享羽无奈道,“当然,也可以什么都不做,但看天意……”
“北荒君上,您是怎么了?”
一个杏色神君品服肤色微金的仙臣,与值守的天兵行礼后,冷冷地仰起头顺着坚实的柱石凝望巍峨城门上方的“南天门”三个祖神题字。走在侧后的两仙家察觉到其神色有异样,抬眼同看天门关切问道。
北荒君没有回答。他的表情微动,使得周身都透着一股深邃的怀念与缱绻。姿势依然保持着仰望天门,凝然不动。
周围路过的仙家有些远远停下脚步似有避嫌之意,较平时灵活的耳根与面部微表情却出卖了暗里想法。
“北荒君是不是累了?”另外一些仙家直接奔至近前道,“昨日刚刚飞升,今日连番议事,陛下又赐住第七重天珵历宫。迁居之后君上方可以好生歇歇。”
“廉贞上仙,禄存上仙,”北荒君听到陌生的声音收回视线,环顾四周,向品阶最高相对熟悉的二仙施礼,唇边掠过一抹浅淡的笑,“这么多年没上过九重天,仙庭依然是云波霁虹廊腰缦回复道行空,想不到几乎丝毫未变。虽气候冥迷,仍有云宫玉宇盘囷矗立千万落……本君想多站会……”
南天门外,原本,无数专们接送众仙的灵兽坐骑和神君行辕,整整齐齐地排列着;所有的司驾侍者鸦雀无声,怡然自得地沉默。此时热闹川流起来,一不起眼的鹅黄顶蓬双驾行辕夹在仙众灵兽其中,在北荒君身后距离天门几丈之地停顿,摇缓漂移,落了下来。
北荒君借口有要事咨询,邀廉贞星君禄存星君同乘往七重天珵历宫详细叙话。
坐在堪得朴素二字的行辕上。乘风直上可以看见,灯火通明的凌霄云宫全貌,之上一团团浓厚的乌云呈旋涡状翻卷。时不时降下雷暴打在护宫阵升起的结界之上,十分凶险的样子。偶尔有神雁仙鹤成群结队地飞出,为了宣发仙朝日常公文。
“听说凡间把鸿雁和丹顶鹤错认成神雁仙鹤,多有推崇。”廉贞看见一只仙鹤展翅从行辕前掠过,露出本该藏在羽下绑于腿上的公文筒。一时兴起问道,成了上车后率先开口的那个。
“星君雅兴,没想到高座九重天之上还能了解凡人意趣。比我这身在下界却一心修炼的,关注民生多矣。”北荒君没有正面回答反而自嘲,“陛下朝上问政。太子能干,尽心尽力推举良材出来。我身为神君却一问三不知,实在愧对陛下褒奖。”
“哎~话不能这么说。君上专心突破飞升,之后护周天星斗大阵不也是为陛下分忧。”廉贞严肃表示异议,“况且君上已在朝上给出派遣方略。只是久居下界,对现在的仙庭吏治不熟悉,才没有具体提名。我们这些天生仙族不通实务,又掌握一出法则,陛下肯定不会派出去的。帝裔在朝又通下界实务的头一个数霄君,如今位高责重不能去,其他清贵宗室是终日问道。如此算算天生仙族绝对数量又少,河患后续实难由天生仙族主导。”
北荒君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并未着急,看向禄存星君。
“谁能想到平静后面藏着云宫和雷暴?下界是不是看不到云层上面的世界,但凡看事物不能只看表面。”禄存指指辕外,意味深长地隐喻。原来行辕已经下了九重天来到第七重天。这里没有闪电和雷声,虽然月暗星晦,但是太平寂静,有了几分云淡风轻的恬然。
“是不宜举荐天仙,还是?”北荒君似乎还不明白再要详问,行辕落地。
珵历宫宫门大开,北荒君夫人带着公主九曲,门前相迎。北荒君与廉贞禄存星君下了行辕,吩咐召集幕僚,牵上九曲公主小臂来到正殿。廉贞星君与禄存星君落座时相对而视,确认北荒君宠爱其长女的传闻看来不假。
“今日朝上着实艰难。臣不密失身事小,误朝误众生事大。还望诸君不吝倾囊赐教。”北荒君待众仙落座进茶后开口,言辞切切。口中道请教诸君,目光却锁定廉贞星君与禄存星君方向。
“陛下还是圣明的,朝堂奏对就是让众仙家说话的。太子监朝日久对吏治熟悉,提出人选不足为功。咱们事物不熟不提,亦不为过。不随意添乱也是恪守本分。”禄存星君回道。
“我看禄存君的意思是说,天仙还是能推的。没准儿无心栽柳,能发掘出一个实政明珠呢。只是形势所迫,大只约能从低阶的天仙后裔中筛选。”廉贞星君对禄存的不动声色直挠头。
仙族后裔?……低阶……北荒君想到:早朝前凌霄云宫外,正好碰上天将击伍训斥点卯迟到、举止轻浮的天兵。隐约间听同时上朝的仙僚说,其中一个神采飞扬的年轻天兵是击伍统领的侄儿。
北荒君有了可选目标,心头一松,向后靠上椅背直接询问“击伍统领的侄儿如何?”
“可是南荒陆吾族长的儿子?倒是实打实的天仙后裔。”九曲公主沉声慢语。
“击伍是太子回朝后青云而上的,算是太子的门生故吏吧。太子为什么不推举?”有幕僚甲担心提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