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课后，陈艾注意到坐在前排的张嘉嘉提着一袋东西飞快地冲出了教室，喃喃，
“是去找封穆的吗？”
“封穆？”
前排的肖之焕回头。
“是啊，张嘉嘉好像要给封穆送早餐。”
肖之焕却觉得不意外，
“她可能想追封穆吧。”
陈艾疑惑，
“你怎么知道得那么清楚？”
肖之焕摊手，
“军训的时候她逮着空就朝我打听封穆的消息，你说我怎么知道的那么清楚？”
“那你全都跟她说了？”
肖之焕也挺无奈的，
“她一直问，我还是说了一些。”
“不是贴了学号吗？我们一起去看吧。”
肖之焕换了个话题。
“走啊。”陈艾站了起来，又问琳琅，“琳琅要去吗？”
琳琅在座位上专注地写写画画，迟钝地抬头，
“现在好多人，我就不去挤了。”
“行，那我帮你看吧。”走了几步，又回过头来问同桌，“那个，凌轶，要我帮你看吗？”
凌轶一边手不停地演算，一边回，
“看吧。”
肖之焕走在前面，见公告栏前挤满了人，便吼了一嗓子，
“谢了！看过的同学都让一让！”
带着陈艾挤了进去。
陈艾抬头一个个仔细看过去，自己都还没找到，肖之焕便指着单子兴奋道，
“陈艾，你是11号！我俩挨着的！”
陈艾翻了个白眼，
“你那么激动干嘛？”
旁边的同学也在议论，
“听说学号是按成绩排的。”
“什么意思？”
“就是看入学成绩啊，成绩最好的是1号，依次类推。”
被科普的同学来了兴致，
“那一号是……”
陈艾也来了兴致，视线迅速挪到了最前面的位置，“竟然是凌轶！”陈艾忍不住叫出了声。
“有什么好惊讶的？我们不也挺靠前的吗？”
肖之焕不满道。
陈艾本来也觉得没什么，但肖之焕的话挑动了她的神经。她突然想到自己是11号，没有进前十，而肖之焕恰好就是10号。
她扭过头，以看阶级敌人的眼光仇视着肖之焕。
“诶？你怎么了？”肖之焕觉得后背袭来一阵凉气，赶紧转移话题，“你不是要帮琳琅看吗？”就别看我了。
肖之焕成功让陈艾转移了注意力，眼睛重又在单子上搜寻起来。
边上的同学还在闲聊，
“你知道吗？我们这个班是关系班诶！”
“怎么不知道？我就是找关系进来的。”
“真的啊？听说关系班师资顶配，就是学生两极分化严重。一部分是年级前一百，一部分是交了赞助费进来的。”
跟他搭话的女生冷哼，
“不巧，我就是那个垫底儿的。”
陈艾还真不知道他们班是这情况，她属于被随机分到关系班的成绩好的学生。
她听了一耳朵八卦，却还是没找到琳琅的名字，肖之焕见了也帮她找，倒是很快找到了，他指着单子的后面，
“在这儿呢，59号。”
陈艾眼睛瞪大，又确认了一遍。她想到边上同学的话，有点不高兴。
“得了，都找到了，撤吧。”
肖之焕还是大大咧咧的。
肖之焕话刚落，上课铃就响了。陈艾赶紧回到座位拿出书，这节课是语文，于姐的课。
不一会儿，于姐走了进来。她刚在讲台上站定，还没开口，一个女生流着泪冲了进来，是张嘉嘉。
于姐多看了她两眼，倒也没说什么。
“希望同学们调整好心态，第一节课也不讲课本，就来说说关于我这门课的学习方法吧。”
“高中的语文需要大量的积累，成语，诗词，名句……”
……
陈艾听得头大，本来对语文挺有信心的她顿时感觉被扔了几重山过来。
“同学们也别觉得灰心，中学就是来吃苦的，大家日积月累坚持下去就会有不错的收获。”
……
语文课后，张嘉嘉的眼睛还是红肿的。
她周边的同学围过去关心她，跟她关系还不错的一个女生道，
“嘉嘉，你怎么了？”
张嘉嘉趴在座位上不说话。
女生想了想，问，
“是不是因为封穆啊？”
张嘉嘉突然抬起头来，吼道，
“你就别说他了！”
女生被吼得一愣，半晌，回到了座位。
这边，陈艾和琳琅一起上厕所去了，回来就看到张嘉嘉突然吼一个女生，也是吓了一跳。
下节课是物理，老师踩点到了教室。
他把书往桌上一扔，道，
“我不喜欢说废话，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自己清楚。”
是一个脾气一看就很爆的男人。
“翻到书，第一章。”
这老师太凶，陈艾不敢拖延，赶紧翻开书认认真真地听讲。
“这节理论公式我都讲完了，谁来做下黑板上面的题？”
他眼睛看着下面，同学们噤若寒蝉，没人敢举手。
他又等了几秒，见小兔崽子们还是不自觉，道，
“那我就随便点几个。”
他手一指，
“就第一排的这几个。”
很不巧，龙龙又不幸中招，张嘉嘉也在。
龙龙缓缓挪了上去，老师瞥了一眼他，不耐烦地道，
“磨蹭什么，快点儿！”
其他同学都上去了，张嘉嘉还没回过神，坐在座位上低着头。
老师见黑板上还有一道题空着没人做，才回过头来发现张嘉嘉。
他冲着张嘉嘉道，
“同学，你还在梦游啊？”
张嘉嘉仿佛是真在梦游，还是没动。
她同桌是那个跟她关系较好的妹子，虽然课间才被吼了，但见这情况也急了，她推了推张嘉嘉，
“嘉嘉？”
张嘉嘉终于回过神来，她茫然地抬头，肿着眼睛，脸上还带着没擦的泪痕。
脾气暴的老师居然也没再凶人了，只说，
“算了，下课后来我办公室一趟。”又指了指张嘉嘉的同桌，“你上来写。”
同桌欲哭无泪，也只得老实上去。
老师见其他同学在座位上看戏，怒了，
“愣着干什么！拿本子出来写啊！”
陈艾也是吃瓜群众的一员，自觉老师这句也在吼她，遂悻悻地拿了本子出来计算。
张嘉嘉原本要写的题要稍微难点儿，陈艾想了一会儿没想出来，忍不住凑过去看同桌凌轶的。
结果凌轶的本子上非常简洁，除了必要的公式就只有答案，没有任何其他说明和步骤。
看底下同学都写得差不多了，老师道，
“周围几个讨论一下。”
正中下怀，陈艾马上拿着本子问同桌，
“凌轶，你能详细给我讲讲最后一题吗？”
凌轶早就做完了，此时正在演算自己带的题。他头也不抬，
“很简单，你看我的本子吧。”
陈艾无奈。
前排肖之焕听见了，马上转过了头，
“你问我吧，我跟你讲。”
“你会做？”
肖之焕撇嘴，把陈艾的本子拿了过来。
“别看不起人啊！”
琳琅也转过了头，帮肖之焕说了一句，
“他会做的，刚才就跟我讲了一下。”
肖之焕得意洋洋，
“这下信了吧？”
“信了信了，快讲吧。”
等陈艾差不多把题弄明白的时候，台上的老师也把同学们的讨论叫停了。
他指着黑板，
“来看看有哪些人这么简单的题都做不来的？”
一共四道题，陈艾拿同桌的答案跟讲台上的对，有三道都对上了，只有龙龙那道，完全对不上。
果不其然，讲台上老师拿着教棍指着龙龙做的那道，故意凶道，
“这是哪个小兔崽子做的？”
“我……”
龙龙胆战心惊地举手。
“你叫我怎么说？四道题最简单的那道，你都做错了！”
“对不起。”
老师摆摆手，
“得了得了，下课后拿着课本到办公室找我。”
“好凶！”
陈艾忍不住小声感叹。
“底下哪个在说话？”
陈艾一惊，马上闭紧嘴巴。
老师也没揪着不放，转身开始讲解黑板上的题。
讲得很简洁，却很容易理解。
“下面有一道接近竞赛难度的题目，你们想试吗？”
老师一边在黑板上板书，一边问。
“不想！”
全班就肖之焕回答得贼快贼响亮。
恰好这时老师板书写完了，转过头来看着肖之焕，把粉笔一扔，
“行，就你小子上来写。”
“啊？”
肖之焕懵了。
“叫你上去！”
陈艾在后面幸灾乐祸。
“哦。”
肖之焕垂着脑袋上去了。走过老师旁边的时候，还被拍了下肩膀，
“小伙子还挺跳。”
肖之焕不吱声了，走到黑板前拿着粉笔认认真真开始写。
陈艾也在下面算，想了半天完全没有思路，又忍不住去看同桌的，竟然又是早就写好了。
陈艾望着同桌，暗想，好强！
不一会儿，肖之焕也写好下来了，陈艾不抱希望地问，
“你算出来了吗？”
肖之焕自信扬眉，
“算出来了！”
陈艾狐疑地望着他，
“真的？”
肖之焕倒也不生气，相当臭屁地指着黑板，
“不信你看呗。”
陈艾也拿不准，往黑板上看去，光是计算过程就占用了大半个黑板，倒是像模像样，就是写得太凌乱了，陈艾寻找着答案，
“这答案有点儿眼熟啊，不对！”
她赶紧拿着凌轶的答案和黑板上的对，竟然真的一样。
陈艾望着肖之焕的后脑勺，不得不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