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感冒好了之后，华业又变得生龙活虎的，成天欢蹦疾跳价——这是一个闲不住的孩子。他喜欢夏天，因为夏天到处充满了生机，山野里各种各样的“宝贝”，又让他欣喜若狂。
每当夏天，艾河村的大人们忙活大人们的事情，而很多孩子们则是常自发的拿着小镢头，到山里刨挖一些野药材卖点零花钱，华业更是乐此不疲。生活在山里的受苦人们，家里的经济条件除了个别家户好一些外一般都比较紧张。因此除了正常学校、生活中的开支外，家长平时是几乎不给孩子零花钱的。孩子们也知道家里经济条件不好，平时也几乎从来不向家长伸手要零花钱。对于孩子们自己到山里刨挖点东西卖点钱，自己是完全可以自由支配的，家长从来不干预、而且是大力支持孩子们“自力更生、丰衣足食”的举措。孩子们常会因为小兜里揣着靠自己独立辛勤的劳动换来的几块钱而感到幸福不已。
道来有趣，前两天，华业发现北山上的一处山崖边上有一颗野杏树，结满了金黄色的杏子。这杏子因为长在野外，几乎都生了虫子，所以过路的人们都对它手下留情了，但是华业却发现了“小商机”。他拿了两个袋子，一大一小，拿小袋子细心摘了满满一袋子没有生虫子的杏子，另外摘了一大袋其他的杏子，也不管有没有生虫子——他另有打算。把两袋杏子扛回家后，一袋给家里人吃了，一袋只见他又背到了艾河边上。用艾河水将杏皮全部洗掉，剩了小半袋杏核，他满意地背着回到家，晾晒在了家里的石床上——原来他是打算把杏核晒干了卖钱！然而令华业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他那辛辛苦苦从北山上摘好背回来洗完又晾晒干净的杏核却被哥哥华文趁他刚好不在家之际，卖给了上门来收杏核的一个外号曰“黑眼”的二道贩子！华业回家后都快给气哭了，为此差点跟哥哥华文打架。关键是因为这“黑眼”一斤杏核才给华文掏了五毛钱，但华业听说镇上一斤杏核能卖一块钱！华文本没多想什么，想着替弟弟把杏核卖了，弟弟会感谢他并且他还可以从中捞点钱——少给弟弟一块钱！这场由“黑眼”引起的小风波，引来母亲于棼和姐姐华梅大力居中斡旋调解，兄弟俩吵来吵去发现越吵越无趣——已是无济于事、于事无补。但见华业闷闷不乐的样子。这时父亲远山讲道，“权当是填了黑眼了！”远山的一句话，把家人们逗得直笑，华业也忍不住笑了，华文更是厚着脸皮哈哈大笑。最后华业还是拿出来一块钱给了哥哥华文，而这时华文的倔劲倒上来了，反倒不要这钱了，但最终还是在家人一致的舆论压力下把钱揣在了裤兜里……
这天近中午时分，闲来没事，华业喊上好朋友春来，背上母亲给他拿缝纫机缝制的大布挎包，手里拎着小镢头和春来直奔前峁子沟去。穿过狭长的沟渠，上了一段小土坡，两人便来到了前峁子沟的后沟里。后沟的山坡上果真有很多当地人唤作“柴火根”的药材，华业和春来惊喜不已，两人各占一个小山峁挖了起来。
周围的山坡上，草丛中打碗碗花、牵牛花、地黄花、串铃草花、角茴香花、狗娃花、野豌豆花、狼头花等野花争芳斗艳。这些夏日黄土地上的精灵，五颜六色地宝石般装饰着黄土地的绿色外套。
只见华业撅着个屁股，手里的小镢头不停地挥舞着，挖出一株株“柴火根”，把叶子扭掉，将根装进挎包里，又去找寻下一株。他正忙活着，抬头一看，一株山丹丹花正开得红灿灿的，不禁叫喊道：“春来，春来，山丹丹花！”听得华业喊他，春来赶紧跑了过来，两人围着在这山里并不多见的山丹丹花欣赏起来。以前听父辈们讲山里的山丹丹花非常多，但后来由于过度开荒，山丹丹花就变得稀少起来，以致后来很少看到，但这两年山丹丹花似乎又渐渐多了起来。
半天工夫过去了，华业和春来的挎包也慢慢鼓囊囊的了，已挖了不少。突然，听得一旁的春来猛然喊叫了一声，把华业吓了一跳，他赶忙跑了过去。华业第一反应以为春来是被蛇咬了，原来是草丛中突然窜出一只野兔子来，把春来吓着了。“你看你春来，我还以为你被蛇咬了呢，就一只兔子把你吓得！”看见受了惊吓的春来眼睛里泪花在打转，华业笑着说道。“你别笑，华业，狗儿骗你，刚才我真是被吓惨了，突然就窜了出来！”说完春来擦掉眼角的泪珠自己也笑了。两人觉着今天已经收获满满，干脆收工一路说笑着回家去了。
正是日当午的时候，两人回家后把山里刨挖来的“柴火根”晾晒起来，听说邻家小孩都去艾河里游泳了，他俩也跑去了。从家里沿着田间小路直直地来到了艾河畔，正好发现前面的一处艾河的浅水湾里，一群女孩子在游泳，两人发现灵芝也在，春燕、笑笑等后村的很多小女孩都在河里玩水。灵芝看到他俩顿时有些脸红害羞了。他俩又何尝不是呢，赶紧把头低下去，立马沿着地畔朝后面的一汪深水湾去，那里有很多男孩子在游泳。是的，他们都渐渐地长大了，懂得了害羞，前两年三个孩子还经常在一起游泳、嬉闹，在艾河畔的泥滩上一个给一个身上糊泥巴，一起玩游戏。现在他们正感觉到童年时期童真无邪的渐渐远去，然而却也潜意识中觉察到了渐渐长大之后的美好。
炎热的夏季，烈日当空，山间树木葱茏，草木茂盛，树林间千姿百态的小鸟悠然自得地卖弄着各自独特的歌喉，引吭高歌，演绎着美丽夏日的交响乐。艾河北岸农人田里的庄稼茁壮成长，只是在烈日下晒得耷拉着脑袋，叶片出于自然防晒保护作用，微微卷了起来。艾河畔草丛中的蚂蚱，正是蹦跶最欢的时候，一纵一纵地跳跃着。南山脚下蜿蜒曲折、川流不息的艾河上，每天都能看到一群一伙的孩子们光着屁股在河里嬉闹，欢声笑语飘荡在艾河的两岸。
烈日下，艾河水被晒得热乎乎的，甚至有点发烫，浸泡其中的人们，畅享着夏日大自然的无限惬意。这边东东、灵虎、华文、华楠还有志高、志强家的孩子，冬天的时候在艾河冰面上搞恶作剧反把自己掉进冰窟窿里的满仓的儿子晓峰等一群男孩子们全泡在水里，尽情地嬉闹。
游泳的人群中仅有的两个大人，便是我们的老哑巴和慢牛。只见老哑巴刚从南山里钻出来，他又砍了一些野生榆树条子和刺槐杆儿，回村里准备给需要的村民们编织笼子。这些天常见老哑巴一个人窝在村里的一个角落，将刺槐杆儿在一堆柴火上烤一烤，然后将其使劲弯曲到合适的弯度，中间再用绳子将杆儿的两端系好，放一段时间，弯曲的刺槐杆儿便不会变形，就可以用来编织笼子了。刚从山里砍回来的刺槐杆儿，硬而脆，韧度还不够，硬把它弯曲的时候很可能给掰折了。当你拿火苗将它烤一烤，杆儿的韧性便会增强，就不会容易给掰断了。
却说老哑巴坐在河边的浅水处，一边往自己身上撩水，一边笑嘻嘻地看着河当中玩耍的孩子们——他最喜欢小孩子了。一旁的慢牛则周身一丝不挂，面无表情地站在泥滩上，似乎在考虑着一件什么大事情。孩子们毕竟还小，看到大人慢牛赤裸裸的，总觉得有些怪怪的。
孩子们最喜欢在泥滩里把自己和别人糊得满身是泥巴，简直成了个黑泥人，再跑到河里游两圈，泥巴全给洗干净，然后又跑到泥滩上重新来过。大家有时又把一块石头扔入河水中，一起潜入水中看谁能第一个找到石头。第一个找到石头的孩子得意半天，然后再把石头扔进河里，大家又钻入水中来找。山里的孩子，夏天最喜欢游泳了，玩得不亦乐乎。
河里玩了半天，老哑巴和慢牛及孩子们累了，都回村里了，春来也因为妹妹春燕脚崴了在远处哭得哇哇的，提前回家去了。华业却并没有回家，他又跑到五念台那边摘枣去了。他知道在南山下五念台的东头有棵大枣树，是他们族里的。这些天公路上经常有收枣的人，一斤枣好几毛钱呢，摘个几斤便能卖几块钱呢！
华家这颗大枣树，位于五念台一块梯田最后一级的土圪塄上，地界紧挨着艾河村东头正对面的蔡家沟。令华业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悬于半空中的枣树的正前方几米处竟有一个高高隆起的坟堆，且坟堆上面的花圈等都是新的！他知道上半年桂香婶子因病没了，就葬在五念台，他估摸着这肯定是桂香婶儿的坟墓。不知怎地，他心里顿生几分怯意，感觉身体不由得一阵发冷，都有些起鸡皮疙瘩了！他想直接原路返回，但又很不甘心！他知道这个世界上并没有什么神神鬼鬼的存在，但他又不明白自己心里为什么还是会莫名地担心害怕呢。最终不甘心失败的勇气战胜了内心的胆怯，他小心翼翼地爬上枣树，攀着树枝，一颗一颗地摘着枣，每摘几颗枣就向四处张望一下，生怕有什么“特殊情况”的出现。
一些爱叫唤的虫子，在黄土坡的杂草丛里铆命地扯着嗓子喊叫，这些虫子的叫唤声此时倒像是给他作伴似的，多少可以缓解他心中的忧虑。不成想草丛中扑腾一下突然飞起的一只啄木鸟，把正在摘枣的华业吓得浑身一哆嗦，好家伙！
只见华业把枣摘下来先扔到梯田上，一个多钟头很快过去了，只见地上扔了一堆个头很大的青枣蛋子——收枣的人只收大个的枣。因为没带挎包，从树上下来后但见他干脆将自己的半袖脱下来，把半袖的一头拧成一个疙瘩，再把地上的枣一个个捡起来装进用半袖做成的口袋里，装了满满一袋子。他满意地提着袋子准备回去，又见他犹豫了一下，转身硬着头皮鼓足勇气走过去，抓了一把青枣恭敬地放在桂香婶儿坟前的饭床上，然后沿着蜿蜒的山路来到蔡家沟通往前面艾河村的大路上。这会儿他感到踏实多了，很快过了艾河来到前村的公路上，把枣一斤八毛钱卖给了过路收枣的商贩。
六斤多枣卖得整整五块钱！华业揣着钱沿公路朝后村的家走去，此时他的心中充满了快活。到将要拐进回家的那段大路时，刚好听到公路上有人喊叫着卖冰棍，他大方地花了一块钱买了足足十根冰棍。到了灵芝家的下院畔，他想着怎么喊灵芝出来，正犹豫间，只见灵芝心有灵犀般从院子里出来了。
“华业哥！”灵芝开心地喊道。
“灵芝，你们家里现在有几个人？”华业道。
“就我跟我妈，怎么了华业哥，你怎么买这么多冰棍啊？”
“拿着，你和杨老师一人一根。本来正想着怎么喊你出来呢，刚好你就出来了。”只见华业迅速拿给灵芝两根冰棍撒腿便跑开了。
“华业哥……我给你钱！”华业突然地举措，让灵芝霎时愣住了，反应过来后急忙喊了一句。
“我不要，我有钱！”只听华业边跑边回头说道。
“华业哥，待会拦牛去不？要去的话记得把我喊上！”灵芝忙又喊道。
“要去，知道了，你待会记得把《平凡的世界》拿上！”
“好的，知道了，华业哥！”
华业心里对灵芝充满了羡慕，他打小就羡慕灵芝和她哥哥灵虎，因为她们家几乎不种什么地，兄妹俩从小到大几乎没什么家务，放学做完作业有大把的时间可以用来玩耍。灵芝喜欢跟大家一起去放牛，她家并没有牛，她纯粹图个快乐。
且说华业一溜烟儿小跑，又来到了春来家的院畔处，他喊春来出来又给了春来两根冰棍——剩下的冰棍刚好家里人一人一根，他和春来顺便约好了待会吃过饭一起到艾河对面南山下的唐子沟去拦牛。
拦牛，本身并不是多么有趣的事情，然而一到下午，村里的小孩子们就喜欢去拦牛，有时还得跟兄弟姐妹们争抢半天，只因为谁不去拦牛的话就得跟着父母到地里去干活——在地里干活可比拦牛辛苦多了。
下午饭刚吃过，只见大人小孩们大家各有分工，各司其职，扛着锄头朝地里走的朝地里走，吆着圈里的牛去拦牛的朝艾河岸走去。庄稼人们，除了个别像青林、秀琴老师及远川老师、玉英等不以务农为生的家庭或个人，基本上家家户户都养牛。青林他们就像是生活在农村的“城里人”，我们的远民目前也是半个“城里人”了，和青林合伙准备开办砖厂，把家里的牛都给卖了，准备大干一番事业。
孩子们都是看一个人去哪儿拦牛大家就喜欢跟着去哪儿——人多了好玩耍。孩子们最喜欢去拦牛的地方要属唐子沟了，因为那里草木丰茂，周围基本上没什么庄稼，牛可以自由自在地吃草，孩子们不必担心牛会把村里人的庄稼给吃了；更因为沟里有很多苹果树、梨树、桃树等主家懒于管理而几乎成了“半野生”的果树，拦牛的孩子们侵害点、摘得吃点果子，主人也不会追究；又因为那里还有一块面积很大的仿佛人工铺就的绿色地毯似的高低错落的草坪，孩子们把牛缰绳缠绕在牛角上让牛自己去吃草后则可以在这块草坪上尽情地玩耍。
看吧，此时艾河畔聚集了很多孩子，大家正准备在艾河畔饮牛。华业及弟弟华楠、春来及妹妹春燕、灵芝、志高及志强家孩子、红玉家孩子、强强家孩子、满囤和满仓家孩子等，哎呀，孩子们一河滩，真是热闹极了。孩子们当中还有一个大人，定睛一看，正是慢牛。牛群也是一河滩，也是兴奋不已，有的抬起头对着南山“哞哞”价叫着，有的尥着蹶子互相开心地追逐嬉闹着，有的呼口粗气低着头悠闲地散着步——才从牛圈里放出来，散散步活动活动筋骨惬意极了！
这时候，有两头不知谁家的牛显然平时不是很熟悉、兴奋过头了，竟顶起架来。只见它们头低着，前蹄子往后刨，后蹄子往后蹬，尾巴都有点直了，把自己锋利无比的武器——牛角给亮出来，往前试探着，互相间隔两三米，姿势摆好之后，突然间发动进攻。一场决斗正在上演，让人们不禁怀疑，难道这两头公牛同时看上了牛群中间的哪只漂亮的母牛？
孩子们迅速兴高采烈地围观起来，只见华业、春来、灵芝也在人群中不断地呐喊助威——大家就喜欢看牛顶架了。一些牛也站立在人群旁，似乎也在关注着这场斗争的胜负。这时，但见强强家孩子急得直跺脚，无奈之下都忍不住掉眼泪了。立在人群中间的慢牛则笑嘻嘻价热切关注着这场“斗牛赛”。显然，这两只可能是争“女伴儿”的公牛是慢牛和强强家的。这一来一回精彩的决斗，引来慢牛和孩子们一阵又一阵激烈的喝彩声，可怜强强家孩子担心的呼喊声早被人群呼喊的浪潮给淹没了。平时呆呆傻傻的慢牛，这会儿也兴奋了，手舞足蹈地给自己的牛加油呐喊着。没一会儿工夫，只见强强家牛的额头上居然流血了，吓得强强家孩子嚎了起来。这时大家一看不对，华业和春来赶紧把顶架的两头牛拿鞭子给吆开了。慢牛看到自己的牛右边牛角上沾满了血迹，以为是自家的牛把强强家的牛哪里给顶破出血了，在一旁忍不住得意地傻笑着。春来看到他这二爹得意的样子，再看看强强家孩子哭泣的样子，顿时对他二爹感到了一些反感。
且说慢牛拿手中的柴棍儿轻轻地拍了一下自己的牛沾满血迹的牛角，咦，不对呀，本应该发出铿锵有力的声音，然而他却感觉到牛角怎么是软绵绵的。走上前去用手一摸，只见他怪异地发出了声响：“哎呀，牛角去哪儿了？”
原来他家的牛把牛角给顶断了，强强家牛额头上的血迹竟然是他家的牛牛角上的！孩子们自是听得明白，顿时笑得人仰马翻。尤其春来，也在一旁止不住哈哈大笑着，灵芝更是扶着华业的胳膊眼泪都笑出来了。这时强强家孩子方才明白过来，瞬间破涕为笑，感觉骄傲极了，觉得自家的牛是真牛！
在艾河畔闹腾了半天，孩子们赶紧吆着牛群奔向了唐子沟。牛倒究是皮实，慢牛家的牛没了一个牛角还欢蹦着跟牛群到沟里吃草去了。
牛群在南山下的草坡上享受着青草的美味，华业和春来从远处摘得一堆青苹果来，给大家分了。孩子们有的在草滩上打滚，有的聚在一起玩纸牌，有的四处找寻着掏鸟窝，玩得不亦乐乎。只见华业正坐在草滩上入迷地看着灵芝拿来的《平凡的世界》这本书。有很多地方，他看着看着忍不住就要掉眼泪，但一直强忍着，生怕正在他身旁玩耍的两个好朋友灵芝和春来看到了笑话！他觉着这本书写得真好，书中描写得多是普通人们的平凡生活，然而却充满了真情实感，尽管对书中描写的那个年代的政治事件及官场的一些事他还不甚了解、有些看不懂，然而对于苦难的跟他父母辈一样的受苦人的很多描写，他是深有感触，感同身受，脑海中形成的一些鲜明的人物，让他不禁跟着他们喜怒哀乐。秀琴老师还告诉他们，他已读完的《人生》这本小说和《平凡的世界》这部书是同一个作者，叫路遥。他觉得路遥先生真厉害，只有心中装着受苦的人们才能写出这样的书，他不禁对路遥先生心中充满敬仰之情。正在他看书看得入迷之际，听得春来兴奋不已地喊叫着叫他赶快过去，春来喊了好几遍后他才慢慢走过去。
原来是春来把一只松鼠追赶到了一个地鼠洞里，而离这个地鼠洞口两米远处又有一个洞口，这两个洞口应该是相连着的。春来焦急地想办法看怎么办才好，就使劲喊叫华业。华业和灵芝过来一看，瞬间也兴奋起来。只见华业转身跑过去把他用来当坐垫的一个白色塑料袋拿来，他把塑料袋套在左边的洞口，示意春来拿身旁的一根细长的树枝伸进右侧的洞口赶洞里的松鼠出来。果然这边春来一赶，洞里的松鼠分不清情况一头雾水地钻到了另一边华业早已准备好的口袋里。这把一旁一直敛声屏气的灵芝激动得手舞足蹈。孩子们也闻声跑来，一直在远处草坪上睡觉的慢牛也赶来了，大家激动不已地围观着华业手中透明塑料袋里的松鼠。春来接过塑料袋，兴奋地逗着袋中的松鼠。漂亮的小松鼠显然是惊慌失措不已，在塑料袋里无助地四只小腿乱刨。平时松鼠大家多在树上才能看到，还没有人能够逮着它，这让孩子们更加兴奋不已。最终孩子们玩耍了一阵儿后，把小松鼠给放了，只见重新获得自由的小松鼠一溜烟便跑得没了踪影……
天快黑的时候，山沟里忽然起风了，又见一大片黑云正从山头压了过来。孩子们一看马上要下雨了，赶紧跑到山坡把牛吆下来。阵阵雨水中，孩子们跟着浩浩荡荡的牛群队伍欢呼雀跃着直奔沟口而去……
诗《牧牛郎》道是：
骤雨落山梁，疾风卷蓬窗。
雀鸟归巢穴，深山牧牛郎……
